楊皎大步入了媧皇宮中。


    奇怪的沒在殿前看到那些跪拜的妖精,連狗人都不在此處。


    她跨過門檻,碎步上前虔誠的行了一禮。


    “娘娘,皎兒來看你了。”


    奇怪的是,神像中沒有出現女媧娘娘的神識,她凝眉怪道一聲:


    “莫非去了火雲洞看伏羲嗎?”


    說完,楊皎拿起一旁的清香引燃,嫋嫋香火攀升而上,她抬手插進了香爐之中,稽首告退說道:


    “那皎兒下次再來給您彈琴。”


    她轉身跨過女媧大殿的門檻時,埋首提了一下裙擺,將麵上的深思徹底藏住。


    聖人,都下場了。


    再次抬起頭時,臉上依舊是那張熟悉的盈盈笑臉。


    楊皎快步行到媧皇宮之外,剛剛跨下石階一步,差點被眼前的一幕給驚的絆倒。


    緊那羅麵前的花圃中已經有了幾十個土坑,不斷的挖坑種花。


    楊嬋雙手抱臂冷冷看著,一聲接著一聲:


    “沒種好,重來。”


    “坑淺了,重來。”


    “根斷了,重來。”


    緊那羅這時候多天真啊,聽到楊嬋這番話後,竟真的認為是自己學藝不精、操作步驟有誤。


    於是趕忙俯下身去,再次拿起工具開始挖坑,然後小心翼翼地把花的根部放入坑內掩埋起來。


    泥土覆蓋到根部上方約三寸之處時,緊那羅更是謹慎地控製著澆水量,既不敢過多也不敢過少,生怕稍有差錯。


    做完這些之後,他抬起頭,一臉緊張看著楊嬋妹妹檢驗。


    看到緊那羅如此緊張的模樣,楊嬋嘴角的笑容愈發燦爛起來。


    在緊那羅以為自己終於達標的瞬間,她募的表情一收:


    “這次還是不行,根係擺放雜亂,再重新種一次吧!”


    聽到這話,緊那羅額頭上不禁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心中越發焦急。


    急急又吭哧吭哧動作了起來。


    楊皎一巴掌拍在額頭上,怎麽自己才離開一會兒,畫風就變了呢?


    楊嬋逗起無天來,太遊刃有餘了!


    再一看,楊嬋身上的氣息不對。


    她大步邁了過去,一邊下石梯一邊大喊:


    “嬋兒,不許把緊那羅當猴玩兒!”


    那可是,無天!


    楊嬋一看姐姐來了,頓時一慌,招手就將擱在地上的寶蓮燈給收到手中。


    瞬間,


    她眼中的紅氣收斂了進去,清明之後看著緊那羅種花種到瘋魔的模樣,緊張問道:


    “義兄,你這是怎麽了?”


    緊那羅現在聽見她的聲音都害怕,虎軀一震,手上的動作更快,翻得那土中的蚯蚓都得集體搬家,像頭不知疲倦的老黃牛,低著頭就是一頓刨。


    楊皎來到麵前時,突然覺得哪裏不對。


    “姐姐?”


    楊嬋剪水清瞳中閃著不解。


    看著突然出現一臉正色的姐姐和略帶恐懼的義兄,楊嬋自己也膽怯了:


    “怎麽了嗎?”


    楊皎繞著她走了三圈,最後停在她身側,目光落在寶蓮燈上方。


    帶著狐疑的神情打量著,隨後試探性的將楊嬋手中的寶蓮燈拿了過來。


    就在寶蓮燈離開楊嬋掌心的一刹那,原本楊嬋那柔和如水的目光深處升起一絲寒意。


    楊皎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變化,連忙又將寶蓮燈重新放迴了楊嬋的手中。


    “姐姐?怎麽了嗎?”


    這麽幾次試探之下,楊皎瞬間明白,原來這寶蓮燈竟然就是能夠壓製住楊嬋體內另一人格的關鍵法寶!


    隻要寶蓮燈一刻不離手,楊嬋便始終是那個心懷天下蒼生、溫柔善良的三聖母。


    楊皎心底陡然沉了下去。


    所以女媧娘娘將寶蓮燈送給楊嬋的時候,不是給她保命的法寶,是想壓製另一個她。


    此時的楊嬋,眼眶中的霧氣愈發濃重起來,她緊緊拉住楊皎的手,聲音略微顫抖地問道:


    “姐姐?嬋兒這是怎麽了?”


    “別裝了。”楊皎看著她的眼睛,突然說道:“我最後一次放在你手裏的,不是寶蓮燈。”


    楊嬋眼神驟然一變。


    猛地低下頭去,目光落在自己手中所拿著的物件之上——博山爐。


    寶蓮燈還在楊皎手中!


    她肉眼可見的慌張了一瞬,緊接著挽起唇角,微微抬起頭來,那雙清冷如霜的眼眸之中流露出些許嗔怪之意,輕聲說道:


    “姐姐好狡猾。”


    “沒你狡猾。”


    純善的那個,沒有另一人格出現的記憶。


    但是麵前這個擁有完整的。


    楊皎看了她半晌,突然鬆了一口氣,無論哪個性格的楊嬋,終歸有一點不變的就是,她還是自己的妹妹。


    不算壞事,總比楊嬋今後連一絲保障都沒有的好。


    有了這一性格在,就連女媧娘娘都不惜用法寶來牽製,想必在未來必定有著能夠令諸聖都為之忌憚的緣由所在。


    想到此處,楊皎啞然失笑,灑脫地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挑眉好心地提點道:


    “機靈點啊,聖人眼皮子底下可耍不出花招。”


    聽見這話,楊嬋眼底的寒冰融化,她那一直緊繃著的嘴角此刻也抑製不住地上揚起來。


    稍稍向前湊近了一些楊皎,壓低聲音好奇地詢問道:


    “那姐姐喜歡哪個更多一點呢?”


    這個楊嬋,有點強製了!


    楊皎傻了才會迴答這種問題。


    當即就將博山爐搶了迴來,一把塞過去寶蓮燈。


    在寶蓮燈閃出幽光的瞬間,在她耳旁同樣低語一聲:


    “下次不許問姐姐這麽難的問題。”


    直接物理壓製。


    隨後楊皎走向了楊天佑,一起坐在石階上看著他們。


    恢複了純善的楊嬋,奇怪看著緊那羅背上的衣襟都繃緊起來,問道:


    “義兄你很冷嗎?”


    “你在發抖,嗯?抖的更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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