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教。


    彌勒和地藏王每日坐在殿外,杵臉望天。


    每當清晨的陽光灑在大地上,都會長舒一口氣。


    “真好,又活了一天。”


    兩位師尊沒迴來,摸不清事態發展到什麽地步,隻能純靠自己的命猜。


    地藏王那顆心,揪得比當初地脈破個大洞還跳的厲害。


    彌勒摸著自己那顆已經不長頭發的腦袋,掰著手指頭等結果,幾乎就要坐不住時。


    教外傳來聲響。


    他立即坐起身來,大喜道:


    “是師尊迴來了嗎?楊皎定然沒事!”


    彌勒激動的就要迎出去。


    “等等!”


    地藏王突然麵色凝重的起身。


    這氣息……不對。


    以他坐在血海之邊幾千年的經驗來看,空氣中,有隱隱的腥氣。


    就在地藏王思忖之間,外麵突然傳來海浪翻騰的聲響,伴隨著陣陣怒吼之音。


    二人對視一眼。


    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妙。


    異口同聲道:


    “冥河老祖!”


    是了!


    這血海的氣息,無數阿修羅的喊聲,能這般的人,隻有那血海中的冥河老祖。


    彌勒心中警鈴大作,立即飛身到閣樓最高處的洪鍾邊,狠狠敲擊三下。


    “我西方教弟子,速速出來迎敵!”


    經彌勒這一聲,西方教百數弟子齊齊拿著法器站在殿內,緊張看著教門。


    剛列好陣。


    隻看得那大門突然被重重拍擊,一道血水打在門環之上,兩扇大門應聲而碎。


    站在弟子之後也被這動靜驚到出來的楊天佑看著那銅製金漆的門,感歎了一句:


    “可惜,這可是西方教裏最貴的物件了。”


    別的地方都不舍得刷金漆的,唯有這門麵建的好生氣派,結果一道血水就打碎了。


    眾弟子看到自家門麵都被毀了,瞬間怒從心起。


    正要衝上去打殺了這擅闖之人,剛剛衝出去兩步,又齊齊退迴來了五步。


    自那倒塌的大門後麵,端坐著一位腳下全是血水托舉的道人,他胡須垂到胸前,麵上沒有半分表情卻能震懾住所有人。


    彌勒額頭開始冒汗。


    地藏王更是雙拳緊握。


    “冥河老祖,為何會突然對西方教出手?”


    他們兩邊在血海做鄰居幾萬年也沒有發生過衝突,怎麽現在師尊都不在,他突然跑來了。


    這位可是準聖。


    還不是普通的準聖。


    每個修為境界中也分三六九等,準聖不少,但準聖的頂尖唯有玉帝、鎮元子、冥河老祖等手指頭能數出來的幾人。


    冥河老祖環顧四周。


    腳下的血海隨著他的動作翻江倒海,好似眨眼之間就能將他們這地淹沒。


    他手上的阿鼻劍橫指所有人,無甚情緒道:


    “交出鴻蒙紫氣,放爾等一條生路。”


    眾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


    就連彌勒眼中都透出個大寫的冤枉,他們上哪兒找鴻蒙紫氣去!


    師尊不在,未來的教主自然有責任理事,彌勒從高處落下,站在兩方人馬中間,朝著冥河老祖稽首道:


    “前輩,鴻蒙紫氣不在西方教,還望解除誤會以免師尊歸來,你我雙方結仇。”


    冥河老祖可不會管。


    當時那個小女娃逃走的地方正是西方教,好不容易等到接引、準提都不在,這等大好機會,怎能錯過?


    “老祖。”一旁的阿修羅稽首諫言道:“這西方教看來是不願給了,整個三界就屬他們鴻蒙紫氣多,別人都是一道,他西方教有兩道,有一即有二,有二就有三。”


    彌勒看著那個說話的阿修羅,眼睛都快氣得睜開了。


    急忙道:


    “前輩,師尊有言,修道者不可妄語,彌勒在此發誓,若是我西方教有鴻蒙紫氣,天降大雷。”


    天上。


    轟隆隆。


    原本都在思考的冥河老祖突然嗤笑出聲。


    “還說你們沒有!”


    彌勒也愣住了。


    急忙又補充道:


    “若是西方教有第三道鴻蒙紫氣,天降大雷。”


    這時,天上的烏雲散去。


    彌勒笑著抹去頭上的汗,正要繼續說話勸著這位血海之主,不防前麵已經被第一道雷驚住了的阿修羅直接已經手握鋼叉衝了過來。


    他們是血海凝身的生物,最怕的就是能除魔辟邪的天雷。


    地藏王翻身而上,大手奪過來,順勢反插入那阿修羅的身子,又身法極快的在湧向前的幾個阿修羅前遊走一瞬,


    片刻,那些阿修羅都化作飛灰。


    見狀,冥河老祖眼眸半垂:


    “阿修羅既已死,鴻蒙紫氣在於不在,是非對錯,我已無心分辨。”


    “血洗西方教!”


    彌勒、地藏王眼球都快凸出來了。


    這老頭不是聽不懂,他就是故意來找西方教麻煩的!


    正要以死相拚的時候。


    突然從拐角處走出來一身著白衣的小孩兒,看著不過十歲出頭的身高,肩上扛著一把小小的鐵鍬,沒有半絲懼意的站定在冥河老祖麵前,清澈雙眼凝視著他,說道:


    “你腳下的血水,腐蝕死我的草了。”


    地藏王一拍腦門,趕緊快步過去將緊那羅給拉了迴來,低聲道:


    “師弟,什麽時候了你還管你那草,快躲到後麵去。”


    緊那羅隻是看著牆角邊獨剩下的最後一株草,突然往那處衝了過去。


    最後一株活著的草了,不能死。


    他一心要護。


    冥河老祖淡笑一聲,身旁的阿修羅口吐穢液。


    比緊那羅的動作更快。


    “不要!”


    他驚叫一聲,那株草是無天親手養活的第一株,它一直長的很好,生長出來分根就被緊那羅移栽到別處。


    阿修羅的穢水剛剛接觸到那棵草,就看到那孱弱的枝條瞬間萎靡,葉片上散布開來的小米粒大小葉子合攏,毫無生機的模樣。


    緊那羅跪倒在草旁,雙手將它從貧瘠的土地裏捧了出來,悲傷至極。


    他身上繁衍出無盡晦澀。


    恐怖氣息竟然讓血海生靈阿修羅都開始懼怕。


    這,不是妖,是魔的氣息……


    緊那羅仰天,高聲驚喊一聲,竟然將阿修羅齊齊震退十步,個個臉上出現懼意。


    這聲咆哮。


    不僅僅讓阿修羅畏懼,還讓另一個先天法寶激動到顫抖。


    十二品滅世黑蓮矗立在牆外與緊那羅一牆之隔,感受著毀天滅地前夕的氣息。


    “你?”冥河老祖看著這能震退阿修羅的人,掐指盤算,更加疑惑:“此子,未來是黑色的。”


    準聖掐算不出,隻能從他的身上看到無邊的黑暗。


    留不得。


    凡是未來不可推算者,不是造化之大避天聽,就是毀天滅地大禍端。


    “西方教,一個不留!”


    他這話一出,雙方瞬間激戰開始。


    彌勒與地藏王一邊打一邊朝著緊那羅的方向靠近。


    地上全是兩方的血跡,源源不斷的匯入冥河老祖腳下的血海之中。


    他在細細分辨,從這些人的血液中去感受誰知曉鴻蒙紫氣的信息。


    緊那羅捧著那株已經枯萎了的草,一口心頭血噴湧而出,正好吐在這株草上。


    奇跡,在這一刻誕生。


    這株草竟然快速將他的血吸食,重新舒展開了葉片。


    這時,彌勒已經靠近過來,正要將他帶走時,手從這草上方拂過,那所有葉片感受到除了緊那羅之外的氣息竟然又齊齊合攏垂下。


    冥河老祖分辯許久,這些個修道之人除了早課就是晚課,竟然無一人知曉鴻蒙紫氣。


    他正要揮掌將整個西方教淹沒解氣時。


    天外,


    一聲驚喝:


    “冥河!真當我西方教無人嗎?!”


    “師尊!”


    “師尊你可迴來了!”


    接引、準提一迴。


    冥河老祖隻能退去,兩個聖人,雖然成聖的路子不夠堅實,不比其他聖人的實力硬,但也不是他正麵衝突的。


    隻是臨走之前,冥河老祖深深看了一眼那白衣孩子。


    勾唇道:


    “且看你這算不出未來的,今後會有多大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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