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山。


    白澤飛走而出。


    奔襲萬裏,龍首闊鼻四下嗅著氣味。


    不久便在獵天蓬修行的山間處聞到了九頭相柳吐出的惡水氣息,他轉瞬化作人形,麵色鐵青緩步而下。


    攜著森冷踏步,周身妖族大者氣息齊出,這獨屬於妖類感應的威壓使得在地下淺息的九頭相柳臉色大變。


    相柳主頭惶恐看著外麵突然出現的人,驚恐認出:


    “軍師白澤……他怎麽會出昆侖山的?”


    其餘八頭遊行在側湊近主頭,紛紛開口問著:


    老三:“那個叛徒怎麽會在這裏?”


    老七:“不會是來找我們的吧?”


    老六隻剩下一隻眼睛,血跡未幹,不安著:


    “不對,白澤不管事許久了,再說我們隻是吃土。”


    老八:“我們在妖族裏算不得什麽人物,不配白澤親尋,定是巧合。”


    相柳也覺得不應該,以白澤的身份,自己就算真的開始吃人,也用不上這等重量級出山。


    他潛伏在下,連唿吸都隱匿起來,隻等著路過的白澤趕緊離開。


    然,


    白澤矗立在惡水之上,麵上越發沉重,最後翻手在惡水上輕拍一下。


    好似隨意的揮手,


    卻令整個惡水都翻湧百米,波濤擊石,狂浪直衝地下的九頭相柳。


    他暗道不好!


    白澤就是衝著自己來的。


    相柳臉色大變,折身便想躲開,卻不想那隨意一招,自己卻避無可避。


    饒是他動作已經夠快了,還是被那卷起的狂浪直破地麵,將他巨大的身形從下方卷起。


    一時間,


    在這澤國惡水上,白澤衣袖飄飄下睨瑟瑟發抖的九頭相柳:


    “你膽子不是很大嗎?躲什麽?”


    “抬起頭來,看著我。”


    相柳九顆頭都瑟縮匍匐,白澤為妖庭軍師的時候,自己還是他手下一隊兵馬的頭目。


    當初周天星鬥大陣中,三百六十五位星幡舉旗之一。


    而白澤,統管所有妖軍。


    白澤看著曾經舊部如今模樣也是唏噓,妖庭不複存在後,妖類在世上過的本就艱難,天下以人族氣運最為鼎盛,妖類在人神之間縫隙夾存。


    就連妖師鯤鵬也過的東躲西藏。


    畢竟是舊部,白澤以人形上前,站在巨大如高山的相柳麵前,虛空握手。


    相柳隻覺得自己的七寸上懸著把利劍,隻要白澤輕輕一捏就會從此處斷開,他趕緊俯首,顫抖著求饒道:


    “軍師,相柳未吞噬一人,何故軍師要來殺我?”


    白澤冷冷看他一眼,手掌更縮一分,見到相柳痛苦難以唿吸起來才開口:


    “你可知,就是因為你傷了人,會害得妖類被屠殺,還不知錯嗎!”


    九頭相柳細數自己被三首蛟以龍珠為托請出山,從未殺掉任何一人,論起傷,也隻是傷了三人。


    這三人,一蚊精、一初飛升、一個黃口小兒。


    有什麽身份背景值得白澤出來。


    他不忿起來。


    當初妖庭還在的時候,人類就是給他們殺虐的玩意兒,隻為了鑄劍一把,便可以屠殺幾十萬億人族!


    怎麽到了如今,就是傷幾個人也不行了?


    看不見九頭相柳的悔意,白澤微閉起眼,遺憾道:


    “還不知錯,那就留你不得了。”


    九頭相柳大喊:


    “不!軍師你不能殺舊部!若是你今日殺了我,在妖族更沒有立足之地!”


    白澤的手,捏了起來。


    九頭相柳七竅出血,血流如注,流淌在地上的每一寸都使得這方地麵寸草不生,惡臭難聞。


    眼見隻需要最後用力便能讓九頭相柳身死,


    這時!


    白澤卻從身後感覺到威脅,偏頭躲過一針芒,迴首看著身後突然出現的一鴛鴦大小蜂,尾椎的刺直對麵首。


    白澤雙眸微眯:


    “欽原!”


    “你也參與了?”


    欽原乃是十大妖聖中唯一的女性,曾經與白澤十分要好,隻是白澤口口聲聲為保妖族生存去幫助人族之後便一刀兩斷。


    此刻,舊友相見。


    欽原就連化作人形都不願,尾針不肯退。


    她性格在妖聖中算是溫和,但隻要涉及到傷害妖族之事,便變得狠辣。


    欽原看著白澤,人言道:


    “我雖不是你的對手,但也寧死決不會再看到你殺害任何一個妖族!”


    白澤放開對九頭相柳的桎梏,對著欽原說道:


    “若是因他一妖會害得妖族從此被人神屠殺呢?這樣,你也要救嗎?”


    欽原窒住,卻任認為白澤是在危言聳聽,就如同當初他背叛時那些話一樣,千萬年歲月過去,他們妖族死了太多了,留下的人都謹小慎微,妖族願意這般活著嗎?


    她固執說道:


    “與你無關!你永遠自詡妖族最聰明的,所以就連你背叛妖族你也認為是對的!”


    “是你愚蠢啊白澤,不是因為你的選擇讓妖族活下血脈,是因為女媧娘娘!”


    白澤無言,知道與欽原多說什麽都無異,再不開口直接化為原型朝她撲了過去,幾番相鬥,天地風雲驟變,最後欽原被按在白澤足下不得動彈。


    白澤鼻息噴在欽原身上。


    天,開始下雨。


    雨滴中似有針落,白澤立時以妖力化作屏障,也將欽原護在其中。


    而妖力沒有那般強大的九頭相柳就慘了,這雨滴落在身上的每一處都似灼燒,他痛苦萬分的急速紮入惡水之中才緩解些許。


    這時,


    從天而降一人身龍首形象威武之人,雙手形似鷹爪並生有羽毛,身披龍鱗鎧甲,手持三叉鬧海鋼叉。


    嗓音粗獷,力透九霄。


    “白澤,你這叛徒還敢以軍師身份來管我妖族之事!?”


    白澤抬首,足下深陷泥土,朗聲點明來人身份:


    “計蒙!”


    曾是為帝俊鎮守江河的大妖,哪怕妖庭已經覆滅,依舊帶著殘餘妖族前去北俱蘆洲輔佐陸壓,意圖複興妖族。


    白澤懂了。


    這九頭相柳不過也是他們的棋子。


    他麵上大怒:


    “妖庭已經沒了!你還害得所有妖族都沒有活路!”


    計蒙身上龍鱗鎧甲在雨中威風凜凜,他狂笑:


    “現在有我與欽原在,你殺不了九頭相柳。”


    “還不走?就別怪我不留舊識情麵!”


    白澤看著他們二人居然也插手此事,便知事情會越來越大,說不定還會將陸壓這個最後妖庭皇族血脈給拉下水,暗暗看了二妖幾眼,最後鼻息一出暗恨離開。


    欽原看著白澤的身影漸漸消失,這才化作人形。


    麵上失神許久。


    計蒙喚來九頭相柳,自三首蛟找上相柳開始,一切都在他的注視中,沒想到沒有找到玉帝的親妹,倒是引出玉帝另一在意之人。


    他揮手將相柳身上的傷勢治愈,提點道:


    “你做的極好,對於叛徒,我們妖族絕不容忍!你隻管去灌江口尋那丫頭,將她帶迴北俱蘆洲交給六殿下,事成之後,封你做妖族大將軍!”


    “我們妖庭會重新站在三界至尊的位置上,我要讓白澤這個叛徒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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