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哪裏老了,識不得祖母的人瞧了我們倆,怕是都會以為我們是姐妹呢!”


    “你可別拿好聽話哄我開心,我也就是外表保養的尚可,內裏早就已經開始衰老腐敗了,怎麽都是無法與年輕人相提並論的,所以阿離,你可要趁著年輕好好的享受人生,別因為一顆老鼠屎而虛度了你的餘生!”


    “嗯。”


    黎姝點點頭,心說她隻要能扭轉自己的結局,必然是要充實且安穩的度過餘生的。


    且她也明白殷晚妤口中的老鼠屎指的是誰。


    但殷晚妤又接著問她道:“所以阿離你到底要不要收了你的那個小暗衛?”


    黎姝心頭一跳,“祖母怎麽會……”


    “我怎麽會知道是吧?不瞞你說,我這府裏頭的機關暗室什麽的,那是比宮裏都還要多的,府裏發生的一切都逃不過我的耳目。”


    “所以我今兒跟臨淵,還有桂嬤嬤的對話,祖母都知道了?”


    “嗯。”


    “……”


    黎姝略微有些失望。


    她還以為殷晚妤是對孔雀台也了如指掌呢。


    然後她淺淺笑著道:“祖母有所不知,臨淵是我母親的故人專門為我培養的暗衛,因那位故人自小就洗腦似的跟他灌輸我的事,他就變得心裏眼裏都隻有我這個主子了,而並非是對我生了男女之情,再加上我雖已經放下寧燼了,卻已經不想再觸碰情愛了,餘生我可能都會一個人,但一個人並不代表就會虛度光陰,還有很多事能充實我的人生。”


    “原來如此。”殷晚妤點點頭,“你說的也沒錯,我們女人的人生裏,其實並不一定需要男人,但是阿離,你不能因為寧燼那顆老鼠屎封閉你的心門,若你日後遇上了能令你心動的人,你也沒必要畏懼膽怯。”


    “嗯。”


    黎姝應的倒是輕鬆,可想到夢裏的她就是因為把愛情親情看得太重,才落到了死了都無人收屍的地步的,她就不敢鬆懈半分,更無法再像從前那般去喜歡去信任什麽人了。


    傍晚時,黎姝迴到蓮心居。


    才剛步入房中,就有一隻毛絨絨的小家夥朝她跑來。


    她略微意外了一瞬,就彎下腰將小家夥抱了起來,“隻隻你也來啦!是誰去接你來的呀?”


    小貓咪自然不可能迴答她,隻是親昵的蹭著她喵喵叫個沒完。


    那又嬌又軟的聲音,叫她心都要化了,也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發現臨淵在一側站著。


    忙問:“是你去把隻隻接來的?”


    臨淵點頭,“屬下自作主張了。”


    “無事,正好我也有些想隻隻了。”


    黎姝說話間抱著隻隻去到貴妃椅上坐下。


    正有一下沒一下的替隻隻順毛呢,臨淵將手伸到了她麵前來。


    她抬眼看去。


    就見臨淵本來空無一物的手心裏,變戲法似的突然多出了一隻小巧精致的貓咪來。


    當然,不是活的,是木雕。


    隻是活靈活現到跟真的無二。


    且一眼就能瞧出那是隻隻。


    她伸手去拿的同時,帶著幾許讚賞問:“你做的?”


    “嗯。”


    “你好厲害,怎麽什麽都會啊!”


    “……”


    臨淵紅著耳朵撓了撓頭。


    他原本是想雕小姐的。


    可雕出來怎麽都不滿意。


    就改成雕隻隻了。


    還好小姐喜歡。


    然後他等黎姝翻來覆去的將那隻木雕小貓給看了一遍,才道:“關於成郡王膝下無法有子女一事,屬下安排去調查的人在翻閱了我們樓中與皇家相關的所有卷宗後,發現成王當年為當今皇上擋箭身死一事其實另有隱情……”


    聽到這,黎姝撫摸隻隻的手停下了。


    “真相是那個誤殺了成王後立刻服毒自盡了的刺客,其實是當今皇上的人,且他也並未誤殺,而成王死後,當今皇上曾許諾過成王妃母子,等成郡王的長子出生,就封成郡王為成王,但成郡王成婚後,妾室多了一房又一房,也無一人身體有恙,就是始終無人有孕。”


    “……”


    黎姝倒是知道每一位皇帝腳下都不知踩著多少具屍體,可她曾在宮中生活了幾年,她眼中的皇上與史書上的那些皇帝是全然不一樣的。


    然而近來樁樁件件的事都在告訴她,她所了解的皇上,都隻是皇上想讓她了解的,而非真正的皇上。


    隻怕皇上真正那一麵遠比她從史書上看到的那些皇帝要可怕得多!


    可成郡王妃為什麽要與她說,當今皇上在位一日,他們成郡王府就一日不可能有子嗣呢?


    眼瞅著她暗暗想到眉頭都不自覺的緊擰了起來,臨淵又將那個裝著生子藥的錦盒拿出來呈到了她麵前,“這個藥屬下已經差不多研究透徹了。”


    黎姝看著那錦盒定了定心神,才問:“如何?”


    “藥是極好的,應該確實能使人順利得孕,屬下本想照方做幾顆出來試試效果,但屬下手裏還欠缺幾味藥材,所以還需等上些時日。”


    “……”


    黎姝點點頭,接過那錦盒隨手放到一側。


    心裏想著那藥若真有奇效,又真能做出來的話,此後隨便放在哪個鋪子裏,怕是都能賣個好價錢。


    盡管她並不缺錢。


    可誰會嫌錢多呢?


    *


    三日後。


    天不見亮,黎姝就得桂嬤嬤喚醒了。


    因為今日是了緣方丈要來大長公主府做法事的日子,皇後跟菲兒也都會來。


    為此她昨夜都特意叫臨淵送了安神香來用上。


    然後桂嬤嬤在替她綰發梳妝時,仔細看著她說:“小姐近來真是一日好看過一日了啊!”


    黎姝不以為然的挑挑眉。


    她覺得鏡中的她跟此前比起來,隻是臉圓潤了一些,瞧著也更精神了一些罷了。


    但桂嬤嬤又道:“小姐你是不知道,姑爺上戰場那兩年多裏,你終日憂慮姑爺跟黎大將軍父子幾個的安危,即便老奴一直很用心的在為小姐調理膳食,小姐也始終有些麵黃肌瘦的,而姑爺他們迴來後,因為那謝語,時常與小姐發生爭吵,小姐氣色更是不如從前了,此前小姐滑胎後就更別說了,而今的小姐放寬了心,才終於是長開了啊!比將軍夫人當年都要好看了呢!”


    黎姝又定定看了幾眼鏡中的自己,正暗暗迴想記憶中母親的樣子,就有人急匆匆進了她房中來。


    她轉頭看去,見來的是瑤芳姑姑,心下不由得就是狠狠一跳。


    能讓瑤芳姑姑如此著急,怕是出了什麽大事啊!


    果然。


    瑤芳走近到她跟前後,壓低了聲音道:“宮裏剛剛傳了消息出來,說是皇後娘娘昏迷不醒兩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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