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的順天府,傍晚時分彌漫著淡淡哀愁。


    夕陽低垂,昏黃的光灑在城牆上,牆頭衰草搖曳。秦淮河泛起冷冽波紋,畫舫大多停泊,舫燈在寒霧中閃爍。


    街道行人匆匆,小販收攤,孩童嬉鬧聲很快消失。城中樓閣映著餘暉,寺廟晚鍾迴蕩。城外田野荒蕪,山巒在暮色中漸隱,天地似將沉睡。


    而廉郡王府燈火通明,時不時傳來怒罵和拍桌子的聲音,又時不時傳來大聲的哭泣。


    不過還好,因為這條街都是他們郡王府的地麵,沒有鄰居。估計就是有,也沒人敢說一句不是。


    威嚴的紫禁城也安靜了許多,禦書房內,昭帝和太孫蕭明軒在裏麵安靜的處理著奏折。


    其中大部分今天已經在南書房批閱過了,現在爺倆也輕鬆許多,但是有些事也不在南書房議論了,反而又迴到了禦書房。


    “廉郡王那邊開始了吧?”


    “開始了,剛才傳來的信,裏麵時不時傳來哭泣聲。”張虎躬身道。


    “嗯,看著,別出大亂子了。”昭帝也有些動容道。


    張虎默不作聲的下去,又留下了爺倆。


    “哎,真是苦了洪熙。”蕭明軒放下手中的折子,自言自語道。


    “軒哥兒,永遠不要和臣子共情,自古以來,皇帝都是孤獨的。”


    蕭明軒沒有點頭,隻是靜靜的看著窗外。


    而廉郡王府裏,李洪熙一杯酒沒有喝,從開始到現在他都是以茶代酒。


    他隻是靜靜的看著他們,一會開心的開懷大笑,一會想起了北境戰死的兄弟,又各個哭的滿臉鼻涕淚水的。


    就連趙輔興也是抱著劉福通痛哭流涕,這哥倆經常在一起共事,這些年來感情更好了。


    李洪熙發現了一點,這些位酒量都挺好,目前來看還是沒有人真正的喝多。


    隻是借著酒勁說出來他們內心的悲痛,他們義父,義母在北境戰死了。


    李遊,李忠他們五人,自從坐下,一杯就沒喝,甚至肉食都不吃。


    很多人都跑過來勸他們酒,他們都是以茶代酒,李洪熙知道,他們迴來以後,就住在廉郡王府幾天而已,後來一直住在西山皇莊。


    他們在哪裏搭了一個棚子,就住在哪裏,守著忠毅勇郡王夫婦的王塚。


    “王爺,王爺,門外來個人,非說讓您親自迎接?”門口廉郡王的府兵突然進來大聲喊道。


    “放肆,誰這麽大膽子,為何不打出去?”李琪怒聲道。


    目前整個大乾,能指名道姓讓廉郡王李洪熙出去迎接的隻有兩個人,一個昭帝,另外一個就是太孫殿下,但是兩人也從來沒有如此,他們來郡王府,根本就沒人阻攔,直接就進來了。


    一時間所有的人安靜下來了,都默默迴頭看向門外,可是外麵燈光太暗,看不太清。


    “難道是陛下的人?”王老五隨意的說了一句。


    李洪熙放下茶杯,剛準備起出去看下,就聽到了王老五的聲音。


    沒人接話,但是也紛紛點頭表示認同他老五話,估計也就陛下的人能如此了。


    “放肆,廉郡王府那個不是陛下的人?來人,把王老五拉下去,刑三十杖。”李洪熙怒視看著王老五。


    李琪連忙帶著兩個府兵直接拉出郡王府,就在門口行刑。


    眾人頓時沒了酒意,誰能想到,竟然因為一句話,打了三十杖。


    而且在坐的各位沒有一個人敢為他王老五求情,而李洪熙目視一圈,發現沒人給他求情,這才站起來也跟著走向大門。


    他原本就在前院擺宴,所以離大門很近,而李遊,李忠等人也紛紛跟著出去。


    留下的人紛紛坐著不敢亂動,而趙輔興看了一眼劉福通。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拿起酒杯舉起來。


    “來,我們繼續喝,現在我等身居高位,是朝廷的臣子,不可胡說,更不可妄自尊大,口出狂言。”


    “卑職謹記在心。”


    眾人連忙端起酒杯。


    而李洪熙來到門外看到了一身灰色素袍的年輕男子,靜靜的站在廉郡王府門口。


    “閣下是?”


    “你就是廉郡王?”那白衣男子冷聲道。


    “放肆,郡王府門口也是你無端生事的地方?”李琪大喝一聲。


    同時,架起王老五走下台階,一個護衛也拿出條凳子,幾個人上前把王老五按在條凳上。


    “爺,卑職知錯了,王爺饒了卑職吧。”王老五此時才緩過神來,連忙唿救。


    但是李洪熙看都不看他一眼,隻是仔細的打量著這個年輕男子。


    年齡應該在二十三四歲的樣子,皮膚白靜,看著像是一文弱書生的樣子。


    “在下秦慕白,蜀州慶府人,特來拜門。”白衣書生不吭不卑的說道。


    “王爺,王爺,卑職真的知道錯了。”


    李洪熙聽了王老五的聲音不由皺眉,隨即李琪對著手下使了眼色,棍子直接落在了頭上。


    血跡一下濺在了秦慕白的灰色長袍上還有臉上。


    秦慕白感到臉上一熱,隨即趕緊擦拭下臉龐,眼神也控製不住的看向旁邊受刑的人,隻見白紅相間。


    “嘔。”


    一時控製不住,在一旁幹嘔道,李洪熙看了一眼李遊。


    “這位公子先進府再說吧,郡王府懲治家臣,莫要見怪。”說著也不管秦慕白是否同意,就架著秦慕白進了郡王府。


    幾人剛到院子裏,就聽到李琪慌張進來,聲音不大不小的說道。


    “王爺,王老五沒承受住三十杖,死了。”


    一時間,原本壓抑的氛圍頓時安靜下來了,各個都豎著耳朵聽著。


    “怎麽會如此?”李洪熙故作驚訝道。


    “爺,外麵太暗,老五掙紮抬頭,行刑的護衛沒留意,就打在了頭上。”李琪也裝著驚慌失措的樣子。


    “哎,明日我進宮請旨撫恤,他的家人一定要安頓好,就安排西山皇莊吧,好生照顧。”李洪熙搖頭無奈道。


    隨即又看一眼劉福通和趙輔興,兩人瞬間明白。


    “王爺,王老五是罪有應得。”趙輔興突然大聲說道。


    “莫要說,我都知道,但是莫要再說了。”李洪熙故作維護道。


    隨即正視的看著各位,仿佛在說你們也莫要打聽。


    隨即故作悲痛的帶著秦慕白進了書房,而李琪去門外處理屍首,幾個護衛提著水桶出去清洗地麵。


    而剩下的開始紛紛看向趙輔興,而趙輔興故意看了看周圍。


    “哼,老五想不開啊,非要犯忌諱,跟一些王公大臣走的過分親近了,我們這些做禁軍,做禦林軍的,都應該記住我們的規矩,若犯了錯,不是讓我們爺難做嗎?”趙輔興意味深長的看著各位。


    眾人當中瞬間明白過來了,王老五的事情,他們中有一部分人是知道的,其餘的也知道一個大概而已。


    都是聽說了些,畢竟他續弦的時候,這裏得各位都去了。


    而眾人的臉色不同,都被李忠幾人看了清楚。


    “秦先生,你什麽意思呢?若是遇到了困難,孤這裏有些碎銀子,你拿去。”李洪熙喝了一口茶,看著秦慕白進了書房一直盯著自己看。


    隻見李遊從袖子裏拿出一個錢袋,遞給了李洪熙,李洪熙放在桌上推給了秦慕白。


    “君子不吃嗟來之食。”秦慕白連看都不看,突然抬頭看向房頂。


    “你這是?”李洪熙有些不明所以,看了一眼身邊的李遊。


    李遊也是茫然,隨即抬頭看看房頂,想看看究竟有些什麽?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秦某是想在郡王府尋個差事,做你的智囊。”秦慕白高聲說道。


    李洪熙和李遊恍然大悟,原來就是來找工作的,弄的一驚一乍的。


    原來故意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一副奇貨可居的樣子。


    李洪熙可不需要什麽智囊,隨即對著外麵大喊了幾聲。


    “琪哥兒,琪哥兒。”


    不一會,李琪小跑過來,看向李洪熙,還沒說什麽呢,就聽見李洪熙道。


    “府裏還缺什麽呢?給秦先生尋個差事,孤還有事,秦先生有什麽要求可以跟他談。”李洪熙擺了擺手。


    “李洪熙,我過來是給你做幕僚的,你聽我的話,我保證你以後步步高升。”秦慕白大聲說道。


    “放肆,王爺的名字也是你能喊的?”李琪突然站起來甩了秦慕白一個大嘴巴。


    李洪熙看在眼裏並沒有阻止,這個秦慕白進來以後,就趾高氣揚的跟他講話。


    說實話,他從穿越過來,很久沒人敢如此跟他說話了。


    他雖然在平等的社會裏長大,但是既然來到這裏了,他內心來說,他不希望平等的人出現。


    就在郡王府來說,他就是天,他不想跟後世網文作者那樣,跟誰都能處成兄弟。


    他進宮了,他也是狗,但是出了宮他是一人之下的王爺。他喜歡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當然,皇帝更加高高在上,但是,他從來沒想過做皇帝。


    因為,隻是表麵上高高在上而已,但是他並沒有想象中的自由,就拿昭帝來說,他當了皇帝以後,再也沒出過順天府。


    所以,李洪熙就喜歡現在位置,而秦慕白的話,完全沒有打動他。


    這貨是反派,但是大綱裏沒有他,臨時加上去,測試一段時間,看看好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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