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陛下已經按照您的意思開始讓人籌備給宣王和寧王遷宮了。”


    乾安殿裏,福旺小心翼翼地進來給瑾之稟告。


    瑾之點點頭,眼神裏泛著一絲寒光。


    如果那兩個人繼續留在宮裏,那麽他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太束手束腳。


    隻有讓他們離開皇宮。


    幸好,建和帝信了他的話。


    不過建和帝相信的也不是他的話,而是國師的話。


    畢竟哪個皇帝在自己身子不好的時候,聽到國師說兩個成年皇子住在宮裏會克製自己這種話,都很難不起疑。


    畢竟讓兩個皇子搬出去本來也不算什麽大事兒。


    “我還以為他會有多疼他的兒子,結果還是自己更重要,畢竟他是至高無上的皇帝。”


    瑾之臉上的笑根本不達眼底。


    福旺聽到這話忍不住歎息一聲,待看到自己主子站起身拿起披風明顯要出去的模樣連忙跟上去。


    “主子,現在都已經快要三更天了……”


    瑾之瞪了他一眼將他斥退,自顧自出了乾安殿。


    他當然知道現在是三更天。


    可他必須去看一眼宋雲棠,否則他根本睡不了覺。


    宋雲棠晚上泡了澡其實已經緩了許多,采蘭還給她多蓋了一層錦被,早就沒有寒意了。


    瑾之悄悄躍進她的房舍,站到床邊,就著月光還能看到宋雲棠放鬆的神情。


    光潔如玉的麵頰仿佛籠罩著一層淡淡月光,讓人忍不住想要觸碰。


    這麽想著,瑾之也忍不住這麽去做了,大手輕輕撫摸宋雲棠的臉頰。


    順著光潔飽滿的額頭,根根分明的纖細長眉,又長又密的睫毛,小巧瓊鼻,粉紅唇瓣……


    每一處都長得恰到好處,讓人忍不住想要一親芳澤。


    瑾之自然是不必克製的,低下頭在宋雲棠唇角輕輕摩挲。


    “這次都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我保證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兒了……”


    大概是他的“騷擾”起了作用,躺在床上的女子唇瓣微啟,發出一點細碎的囈語:


    “瑾之……瑾之……孩子……”


    瑾之沒有聽清,隻分辨出來宋雲棠喊了自己的名字。


    一瞬間血液似乎被熏籠蒸得熱氣騰騰。


    瑾之眼神裏萬千柔情似乎瞬間化作千百根柳條將眼前的女子緊緊包裹纏繞。


    瑾之看著便越發舍不得走。


    隻脫了靴子半躺到床上,將宋雲棠摟在自己懷中。


    直到雞鳴將至……


    翌日。


    宋雲棠打了個哈欠醒了過來。


    采蘭立刻過來掀開床帳,將外衣披到宋雲棠身上。


    “小姐身體沒什麽不舒服吧?”


    宋雲棠伸了個懶腰:“沒有,好的很,而且感覺這一覺睡得還特別暖烘烘的。”


    “幸好給小姐準備兩床被子,受了寒一定要保暖的!”采蘭慶幸道,“待會兒小姐一定要再喝一碗熱熱的薑湯,可不能嫌辣不喝啊!”


    宋雲棠撇了撇嘴。


    她實在是很不想喝,不過對上采蘭關切的目光還是點了點頭。


    內監來送早飯的時候宋雲棠又瞧見了好一陣子沒見到的福旺。


    “福公公之前可是在忙?怎麽今日又有空來了。”宋雲棠笑著問了一句。


    福旺連忙賠笑:“之前犯了點錯被國師大人處罰了一番……如今才能迴來伺候夫人。”


    宋雲棠有些驚訝。


    在她看來福旺已經很是規矩認真,為人也很好。


    這樣居然還能被處罰?


    那位國師大人果然是不太好相處。


    也不知道瑾之在國師手底下的日子好過不好過。


    宋雲棠有心想要問一問瑾之的事兒,可到底還是沒敢開口。


    否則若是傳出去根本沒辦法解釋她和瑾之是任何相識。


    還是問路嬤嬤更好些,畢竟路嬤嬤是瑾之信任的人。


    “夫人,這盞桂圓當歸羊湯是小廚房特製的,為夫人驅寒理氣,夫人可一定要喝啊。”


    福旺恭敬地將湯盅從食盒中取出來。


    宋雲棠立刻轉頭看著采蘭:“既然有羊湯了,薑湯就算了吧?”


    采蘭無奈。


    她家小姐自來就不喜歡薑湯。


    如今還是一樣。


    同時福旺還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就是今日的禮訓要暫休一日。


    宋雲棠喝完羊湯便蓋著軟被慵懶地躺到窗前的軟榻上曬太陽。


    此時成武侯府還不知道昨夜宮中發生的事兒,他們此刻全都等在府門口迎接老侯爺歸來。


    老侯爺一向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誰也沒想到已經大半年未歸的老侯爺竟然突然迴府。


    馬車停穩,一身著灰色布袍的老頭從馬車上下來。


    雖然白發白須,眉眼中卻依然透著年輕時的神采,眼神一掃便透著十分的銳利。


    江元甫立刻上前,彎腰恭敬迎接:


    “父親,兒子給您請安。”


    羅氏等人也急忙跟著請安。


    老侯爺一路大步向前,坐到堂屋正中央首座,抿了一口茶才開口:“成遠。”


    這聲音雄渾有力,根本不像是一個古稀之人。


    江成遠渾身一僵,卻也隻能拄著拐杖向前一步。


    老侯爺目光在他的腿上一掃。


    “你倒是還知道迴來,我還以為你本事大到不再需要這個侯府了。”


    即使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孫子,老侯爺眼神也是沒有絲毫柔.軟,其中的寒光讓江成遠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祖父……孫兒已經知道錯了……”


    江成遠最怕的就是自己這個祖父,畢竟他可是被自己祖父從小打到大。


    老侯爺毫不留情:“三年不侍奉父母,不孝。身為人夫,卻拋妻舍家,真是不仁不義,難道我當年就是這麽教你的!”


    江成遠立刻跪倒在地上,疼得齜牙咧嘴也不敢動彈。


    羅氏瞧著心疼,卻隻能拿帕子擦淚也不敢在自己公公麵前說話。


    從來沒有見過老侯爺的白鶯感受到這劍拔弩張的氣氛自作主張上前一步。


    微微挺了挺肚子,盈盈下拜:


    “妾身給祖父請安,當年的事兒我們二人已經知錯了,請祖父恕罪。”


    誰知她還沒拜下去便已聽到上首之人開口:


    “我當不起這聲祖父,你也不必拜我,我的孫媳婦隻有宋氏一人,旁的我誰也不認。”


    白鶯瞬間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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