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任由翼族的狀況發展下去,天空之神要失去自翼族獲取的信仰之力不說,還會被其他神明所恥笑:看看,那個就是天空之神,被信眾拋棄的天空之神。


    好吧,就算被恥笑也算了,反正天空之神臉皮厚,笑就笑吧。


    更關鍵的問題在於,天空之神不確定,翼族的信仰之力匯集到王室的人身上後,會不會再成就一位新的天空之神!


    一位神可以掌管數件事情,但一件事物的領域中,隻能有一位神。


    比如說,暗夜女神掌管黑夜,但她也可以是歡愉女神。


    可是暗夜女神永遠隻能有一位,不可能出現兩位暗夜女神來分享神的權柄。


    天空之神的擔憂便是來源於此。


    若是翼族造就一位來自翼族的天空之神,那麽他自己這位天空之神怎麽辦?


    兩個選擇,要麽戰鬥,要麽讓位。


    而天空之神在這兩者中間選擇了第三條路,將翼族誕生一位新神的可能性扼殺於萌芽中。


    聽到這裏,辛西婭已經氣得渾身發抖,若非希娜莉挽著她的手臂,輕聲安慰著她,可能辛西婭已經向著天空之神衝過去了。


    趙耀當然也注意到辛西婭的狀態,柔聲對辛西婭道:“辛西婭,冷靜一下,我們繼續聽下去,看看他到底做了些什麽令人發指的事情。”


    辛西婭一口銀牙幾乎咬碎,終究還是點了點頭,讓天空之神繼續說下去。


    “神和人一樣,也是有社交的。隻不過人交往的對象是人,神交往的對象是神。”


    “如果直接對翼族動手,於我而言顯然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天空之神的做法是,選中部分在翼族中頗有權勢名望的忠實信徒,對他們降下神喻,交待他們四下宣揚,翼族是天空之神的寵兒,可代天空之神行使神的權柄。


    彼時的翼族正值巔峰,翼族中難免出現一批自大自傲者,再加上那些天空之神的信徒在暗中推波助瀾,代神行使權柄的觀點漸漸向著“行使神的權柄”轉變。


    這樣的說法,哪怕是在其他神明看來,也是一種絕對無法容忍的挑釁。


    至此,天空之神出手的時機到來了。


    事情之後的發展便與辛西婭曾經所述大差不差,除了關於翼族王室和辛西婭的事情。


    天空之神道:“滅亡翼族這件事情中,最大的變數就是摩爾大公。”


    他小心地看了一眼辛西婭的反應,見她還算比較平靜,這才放心大膽地繼續說下去。


    “任誰也想不到,她竟然帶領一些翼族魔法師通過翼族轉化為巫妖,且成為了巫妖王。”


    如果是正常情況下,哪怕巫妖王也不足以對天空之神造成威脅,可問題是,天空之神滿世間也找不到辛西婭的靈魂容器。


    對巫妖這種形式的存在來說,毀不了靈魂容器,那巫妖就是不死不滅的存在。


    而辛西婭這個不死不滅的存在,也就成了天空之神心中的一根刺。


    後來,天空之神的神仆大軍滅殺了翼族王室後,又將翼族王室成員除了妮亞之外所有人的靈魂也完全消滅,讓他們連以亡靈形式複活的機會也失去了。


    但在這個過程中,天空之神動了個手腳,在妮亞的屍體上留下一個隱秘的印記。


    若是妮亞以亡靈的形式複活,那麽他就能以此窺探妮亞的生活,甚至在必要時直接掌控妮亞的身體。


    當然,這一切的目的,都是為了了解辛西婭的動向,預防辛西婭可能發起的複仇行動。


    再後來,辛西婭離開翼族亡靈城,前往地宮長眠,天空之神在妮亞身上的布置也失去了效果。


    但天空之神並未把對翼族的關注完全取消,而是不時通過妮亞的雙眼窺探翼族亡靈的動向,並且時常在考慮,如何重新把這數百萬翼族亡靈的信仰之力重新取迴。


    可惜的是,在天空之國墜落至大地的初期,仇恨天空之神是整個翼族亡靈思維的主流,天空之神暫時無計可施,隻能等待翼族亡靈對自己的仇恨降溫。


    這一等,就等到了辛西婭迴歸亡靈城,趙耀出現。


    天空之神發現,趙耀的到來懷著一個十分明了的目的,收集翼族亡靈的信仰之力。


    這樣一來,天空之神和趙耀也形成了不可共存的關係。


    思考過後,天空之神故伎重施,接管了妮亞的身體,以妮亞的身份暗中指使一部分有影響的翼族發出反對趙耀的聲音,並計劃在今天,以在翼族亡靈前顯聖的方式,揭穿趙耀偽神的身份,將趙耀和辛西婭打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天空之神當然也知道辛西婭對趙耀的看法,所以在天空之神的設想中,最好的結果是,趙耀這個“新神”被擊殺於翼族亡靈麵前,若是自己再施以小小的恩惠,允許翼族重返地麵,那麽翼族亡靈將重新信仰自己這個天空之神。


    之後,再以趙耀的靈魂要挾辛西婭,並以此控製辛西婭。


    以常理推斷,這一連串的想法當然是沒有問題的。


    可是常理畢竟是常理,趙耀這個怪胎就不在常理的範疇之內。


    “你毀了妮亞的靈魂?!”


    辛西婭咬牙切齒問道。


    天空之神的虛影一抖,急忙迴道:“沒有沒有,我不確定後麵還會不會用得到她,所以隻是讓她的靈魂暫時沉睡,你很容易就可以把她喚醒。”


    這個時候,天空之神哪敢撒謊,辛西婭這才心頭一鬆,長出了口氣。


    見辛西婭沒有過激反應,趙耀也在沉思,天空之神的眼珠子骨碌碌轉了幾圈,然後陪著笑道:“這位人族強者,您看,要不您把我放了。我可以保證,迴去之後絕對不再對翼族有任何不利舉動,如何?”


    “當然,翼族的信仰也是您的,您要怎麽對他們都行,我絕對不幹涉,怎麽樣?”


    事實上,趙耀此時確實也在考慮處置這個天空之神靈魂的方案,但在已經想出的方案中,沒有任何一個的內容中包含放虎歸山這一條。


    見趙耀沒反應,天空之神大起些膽子,道:“不瞞您說,我現在這個靈魂體其實並非完整體,隻是我完整靈魂的三分之一。我另外那三分之二的靈魂,仍然可以領導現有的仆從和信眾,所以……啊!”


    “啊!!!”


    “啊啊啊!!!”


    “別打……啊!”


    “嗚……別打……啊!”


    趙耀左右開弓,手臂都揮出了殘影,一陣大逼兜打得天空之神的虛影屁滾尿流。


    “你一個階下囚,竟膽敢威脅我?”


    趙耀睨了他一眼,再次迴到椅子上。


    沒有實體,手感終究不好……


    無視地上瑟瑟發抖的天空之神虛影,趙耀轉向辛西婭道:“你有沒有辦法處理他這部分靈魂?”


    辛西婭微微一怔,沉默數息後迴道:“我有一個提取靈魂之力的辦法可以試試,但是不能確定對他有多少效果。”


    之前一直隻是安慰辛西婭的大祭司大人突然插話道:“我族也有一個提取靈魂之力的秘術,雖然我沒有學過,不過這裏事了後,我可以迴去翻一下資料看看。”


    “那就試試吧,反正沒什麽損失。”


    趙耀當即拍板,完全斷了天空之神的念想。


    “啊!不!你們不能這樣對我!”


    “精靈,你的行為是對生命女神的背叛!!”


    天空之神在嚎叫。


    若是永遠失去這三分之一的靈魂,他的實力將會迎來斷崖式下跌,而且永遠無法再迴巔峰。


    可惜辛西婭和希娜莉都沒有理會他。


    “你再叫!”


    趙耀瞪他一眼,天空之神立即閉上了嘴巴。


    “外麵的那些神仆,你們能處理嗎?”


    趙耀又問。


    辛西婭麵露難色,低聲道:“戰鬥的話,有希娜莉和我族亡靈強者幫忙倒是不怕,但是如果他們要跑的話,我也做不到把他們全部留下。”


    “這樣啊……那就算了,讓他們滾吧。”


    通過戰鬥殺死那些神仆倒是可以,但是趙耀怕辛西婭和希娜莉受傷,也怕損失翼族亡靈。


    經過今天這件事情之後,翼族亡靈城的信仰之力,已經注定要成為趙耀的囊中之物。


    “不!你們放我走!否則的話,哪怕我隻剩下三分之二靈魂,也要親率仆從,將整個翼族徹底毀滅!”


    天空之神在怒吼。


    “啊!”


    “啊啊啊!!”


    又是一陣鬼哭狼嚎。


    “你的本體和剩下的靈魂要來?”趙耀滿懷期待地道,“那我們說好了哦,不來是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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