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愛國並沒有理會呂簡紅的話。


    房間裏的另外三個男人。


    其中一個舉著手機,眼睛緊緊盯著手機屏幕,那一套裝備看起來極為專業,補光燈、穩定器一應俱全,應該就是報社的攝影師。


    剩下的兩個少年也相繼站起了身。


    看起來也就十七八歲的男生,穿著打扮都很樸素,一個壯一些,一個瘦一些。


    瘦小的那個男生染了一頭黃發,穿著黑色 t 恤和小腳牛仔褲。


    他臉上堆滿笑,帶著點討好的神情,快步走上前,說道:“二爺爺,您來啦?”


    鄭愛國停下腳步,看向他們。


    他臉上沒什麽表情,眼神淡淡地從兩人身上掃過,語氣平平地說:


    “鄭東,鄭西,你們倆今天怎麽來了?”


    鄭東鄭西是鄭愛國的侄孫子。


    鄭愛國的弟弟鄭愛黨去世得早,鄭愛黨走後,他的妻子就拋下了獨子鄭謙,改嫁給了別人。


    鄭謙可以說是鄭愛國含辛茹苦一手拉扯長大的。


    甚至鄭謙娶老婆的彩禮都是鄭愛國出的。


    可這次孫子意外摔斷了腿,急需手術費。


    鄭愛國無奈之下,隻好硬著頭皮去找鄭謙一家借錢應急。


    可沒想到,鄭謙竟以自家也困難為由,要求鄭愛國寫下欠條才肯出借五千塊錢。


    那張冰冷的欠條,徹底寒了鄭愛國的心。


    雖說鄭愛國心裏清楚,不該將對鄭謙的怨憤遷怒到鄭東、鄭西這兩個侄孫子身上。


    可在孫子鄭強摔斷腿住院後,他們倆這才第一次前來探望。


    高二的功課那麽忙?


    自己堂弟摔斷腿住院,來看望一下的時間都沒有?


    鄭東、鄭西自然對他們父親讓鄭愛國寫欠條之事心知肚明,此刻卻隻是裝傻充愣。


    隻見鄭東臉上掛著諂媚的笑容,走上前說道:


    “二爺爺,您如今可出名啦!


    我們都聽說您這一根煙杆就能賣出 150 萬的高價。這不,我們就是擔心您被人給騙了,所以才趕忙過來看看。”


    說罷,他還特意看向後麵跟著的林奇等人。


    雖然說林奇和趙傑氣質不凡。


    黃鶯和黃小花這兩個大小美女讓他這個正值青春期的少年狠狠的吞了吞口水。


    但是那可是150萬啊!


    有這筆錢,什麽美女勾勾手就能得到。


    鄭愛國麵色一沉,鼻腔裏發出一聲冷哼,說道:


    “這煙杆你就別打主意了,我已經送給了那後生,借你爸的錢,我今晚過去還。”


    鄭西畢竟是弟弟,沉不住氣,一下子蹦起來,漲紅了臉大聲喊道:


    “二爺爺,您可不能犯糊塗啊!這煙杆可是價值 150 萬。


    我都查過了,這種貴重的東西是可以追迴來的,那小子不肯還,我們幫你報警!”


    鄭愛國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眼神犀利地盯著鄭西,語氣強硬地說道:


    “不用報警,這煙杆本就是我自己的,我想送給誰那是我的自由,難道我連這點主都做不了?”


    鄭東見狀,急忙伸手扯住鄭西,臉上堆滿討好的笑意,說道:


    “二爺爺,您別生氣,我弟他不懂事。您就算不為我們考慮,您也得為鄭強想想啊,手術費的事情您別操心,我爸那有錢著呢,別為了這點手術費把這個寶貝送給陌生人了啊。”


    鄭東不愧是大哥,三兩句話就直戳要害。


    鄭愛國目光落在病床上靠坐著的鄭強身上。


    鄭強身形單薄,臉色略顯蒼白,那瘦弱的模樣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


    他出生之時就體弱多病,也正因如此才取名叫鄭強,盼著他能強壯起來。


    他又望向跟了自己苦了一輩子的老伴身上。


    老伴穿著的衣服,還是幾年前的舊衣服,洗得都有些發白。


    鄭愛國心中不禁泛起一陣酸楚。


    但是聽鄭東提起他爸有錢的事情。


    鄭愛國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眉頭緊緊擰成一個疙瘩,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說道:


    “不必了,你爸有錢那是你爸的事情,欠條寫一次就夠了。”


    鄭東和鄭西聽到這話,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這下子不能再繼續裝糊塗了。


    可一想到那價值 150 萬的煙杆,鄭東的眼神裏還是忍不住閃過一絲貪婪。


    他這一輩子都不知道能不能掙到那麽多錢。


    鄭東低下頭,臉上帶著一絲愧疚的神情,說道:


    “二爺爺,那都是我爸一時糊塗了。鄭強的醫療費,我們家肯定是會出的。您想想,在我們小時候,不也是您拉扯我們長大的嗎?我們怎麽能忘恩負義呢?”


    鄭西在一旁聽了,也趕忙附和道:


    “對啊,二爺爺。您就算不為我們著想,也得為鄭強考慮考慮啊。他在學校裏的日子可不好過,就因為穿著舊衣服,老是被別的同學欺負。


    之前就有好幾次被人打了,這次這腿骨折,沒準兒也是……”


    話說到一半,鄭西被鄭東狠狠地撞了一下胳膊,這才猛地迴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了話,趕緊閉上了嘴。


    鄭愛國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件事,他的心中猛地一緊,臉上露出擔憂與疑惑的神色。


    他來到鄭強的病床邊,眼睛緊緊盯著鄭強,眼神裏滿是關切與急切,問道:


    “強子,你這腿到底是怎麽迴事?不是你自己摔的嗎?”


    鄭強的眼神開始閃躲,他的目光四處遊移,就是不敢與鄭愛國的目光對視。


    他的雙手不自覺地揪著被子的一角,嘴唇微微顫抖,支支吾吾地說道:“爺爺,就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您別聽他們亂說。”


    鄭愛國看著鄭強這副模樣,心中的疑竇像野草一樣瘋狂生長。


    他知道,鄭強肯定有事瞞著自己。


    他的臉色變得更加嚴肅,眉頭緊皺,聲音也變得低沉而威嚴:


    “強子,你必須跟爺爺說實話,到底是怎麽迴事?你要是還不說,爺爺可真的要生氣了。”


    鄭強的內心似在進行著激烈的掙紮。


    猶豫了許久,他才用微弱得幾不可聞的聲音說道:


    “爺爺,其實……其實是幾個同學跟我鬧著玩,他們在樓梯間推了我一把,我才摔倒骨折的。


    我是怕您擔心,所以才騙您說是自己摔的。”


    鄭愛國聽聞此言,心像是被重重地揪了一下,心疼不已,同時,怒火也在胸腔中燃起。


    他猛地轉身,犀利的目光直直射向鄭東和鄭西,聲色俱厲地問道:


    “你們早就知道這件事,為什麽不告訴我?”


    鄭東滿臉尷尬,眼神慌亂地躲閃著,囁嚅著說道:


    “二爺爺,我們也是怕您生氣,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就沒敢告訴您。”


    鄭愛國氣得渾身發抖,額頭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大聲嗬斥道:


    “你們怎麽能這樣?強子在學校受了欺負,你們作為哥哥,不但不幫他討迴公道,還合起夥來瞞著我。你們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二爺爺?”


    鄭東、鄭西被罵得頭更低了,兩人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垂頭喪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鄭強是初三的學生,鄭東和鄭西則是高二學生。


    他們幾個人雖說在同一個學校。


    但在學校裏,鄭東鄭西,看不慣鄭強一副好學生的派頭,從不主動搭理他。


    盡管呂簡愛與她的搭檔起初試圖采訪鄭愛國時遭到了忽視。


    但是她有心眼兒,一開始便開啟了直播模式。


    朝陽報社隻是當地一家規模不大的媒體。


    說來也巧,鄭東和鄭西在刷抖音的時候恰好看到了那場直播。


    鄭東一個好哥們恰好認識朝陽報社的相關人員,怕自己兩個人吃虧。


    於是讓媒體記者跟著一同前來醫院,準備守株待兔。


    想借助媒體的影響力,迫使林奇將那價值150萬煙杆歸還給鄭愛國。


    煙杆在鄭愛國手裏,那不是跟在自己家手裏一樣?!


    隨著退伍老兵鄭愛國的孫子鄭強在學校遭受校園霸淩並因此摔斷腿這一信息的意外透露。


    原本關注度極低的小媒體直播間,瞬間大量觀眾蜂擁而至,直播間的觀看人數在不斷上升。


    ——【退伍老兵的孫子居然在學校遭受校園霸淩,還摔斷腿?!!】


    ——【太過分了!怎麽能欺負退伍老兵的孫子呢?】


    ——【一定要嚴懲那些霸淩者!】


    ——【這事兒學校肯定有責任啊,怎麽管理的?】


    ——【這種鄉下的學校,管理哪有那麽嚴格的。】


    ——【校園霸淩一直都很嚴重的。】


    ——【就我覺得那鄭東鄭西真不是東西,看著自己兄弟被欺負,還能不幫忙?】


    ——【那一家人估計沒幾個好人,五千塊錢都要逼著人寫欠條。】


    ——【不知全貌不已評價,誰知道這老頭做了什麽事情。】


    ——【就這老人的人品,能做出什麽事情?!】


    ——【有一說一,當這種老好人的家人真的很痛苦。】


    ——【五千塊錢都要借,看那老太婆穿的衣服也不是很好,就這樣還要打腫臉充胖子,白白送東西給別人。】


    ——【那怎麽了?人家原意?!】


    .....


    直播間裏頓時陷入了一片混亂,新一輪的唇槍舌戰激烈上演。


    鄭愛國的老伴,那飽經風霜的麵容上滿是震驚與痛苦,顯然是第一次聽聞孫子在學校被人欺負的事情。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著,渾濁的淚水不受控製地從眼眶中滑落,順著臉頰的皺紋蜿蜒而下。


    她用顫抖的聲音說道:“強子?你之前幾次迴來衣服都髒了,難道都是被欺負的?”


    張強自幼父母便在外打工,常年不在身邊,是爺爺奶奶含辛茹苦地將他拉扯大。


    此刻,他看著兩位老人如此悲痛,內心也極為難受,連忙搖了搖頭,強裝鎮定地說道:


    “你們別多想了,隻是鬧著玩而已。”


    鄭東和鄭西雖有些小心思,但畢竟還是未成年的孩子。


    見兩位老人情緒如此激動,他們也被嚇得不輕,畏縮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林奇趕忙走上前去勸慰道:


    “老爺子,您先別激動。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咱們當下最重要的是好好處理,總會有辦法解決的。”


    黃鶯輕輕攙扶著老太太在床沿坐下,溫柔地安慰著,讓她平複一下情緒。


    這事情弄得,林奇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


    校園霸淩本就是個棘手的難題,尤其是涉及未成年的情況。


    往往這種事情都是雷聲大雨點小,隻要沒鬧出人命,可能連一點動靜都不會有。


    這次鄭強幸運地隻是被人從樓梯上推下來摔斷了腿.


    可誰能保證下一次不會遭遇更可怕的霸淩。


    萬一運氣差些,摔斷脖子也並非不可能。


    林奇的目光落在病床上那病懨懨的男生身上,輕聲問道:


    “你叫鄭強對吧?我和你爺爺有緣,你放心,我肯定會幫你處理好這些事情的。現在先把你的腿治好。”


    說著,他又抬手拍了拍鄭愛國的肩膀,說道:


    “老爺子,您還是讓您兒子迴來一趟吧,咱們得一起商量著把它處理妥當。”


    然而,鄭強卻出人意料地說道:


    “您別讓我爸迴來了,他和我媽在外地開飯館,也挺不容易的。”


    鄭強微微扯動嘴角,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故作輕鬆地說道:


    “這事情沒那麽複雜,真的不用麻煩他們。”


    ——【嗚嗚,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個鄭強真的好懂事。】


    ——【懂事不是一個好詞啊,看看懂事,然後呢?就被欺負?】


    ——【從上一個直播間追過來的,問問發生了什麽事情?】


    ——【退伍老兵的孫子被人從樓梯上推下來摔斷腿了?】


    ——【誰啊,這麽惡毒?】


    ——【一個巴掌拍不響,誰知道他孫子做了什麽事情?】


    ——【前麵的,我巴掌拍你臉上,響不響】


    ——【跟其他的沒有關係,隻不過是那些人單純看不慣就能找借口霸淩。】


    ——【校園霸淩真的是一個很嚴重的事情,我以前上學那會也是。】


    ....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輕輕推開,小護士端著藥走了進來。


    她一抬眼,看到滿滿一屋子的人,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語氣裏帶著幾分嚴肅說道:


    “病人家屬,真的不需要這麽多人看望的。咱這骨科病房裏,大多患者都是開放性傷口,人太多了容易帶進細菌。”


    林奇見狀,臉上立刻浮現出溫和的笑容,客客氣氣地說道:


    “知道了,你看能不能帶我去見見鄭強的主任醫師呢?我想了解一下他具體的病情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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