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蠱後會有一兩天的虛弱期,在村裏養了兩天後,蘇星澤就跟著張海樓兩人離開村裏。


    直到與蘇星澤同行幾天後,張海樓才後知後覺明白離開村裏時,那些張家人看他們的目光為什麽會那麽複雜。


    張海樓湊到張海俠邊上,壓低聲音問:“那祖宗心情怎麽樣了。”


    張海俠看了眼坐在旁邊閉目養神的蘇星澤,右手手心朝外放在左側臉邊,迴道:“看著還行。”


    得到這個迴答,張海樓心下微鬆,這才提著裝得滿滿的籃子在蘇星澤對麵入座。


    “剛火車停靠,我看外麵有賣吃的,你看你都一天沒吃東西了,要不要看看有沒有你想吃的。”


    蘇星澤睜開眼,目光涼涼的看向他:“你要能買到好一點的座位,我也不至於一天都沒胃口。”


    從四川去廣西,有一段路可以坐火車到達,但是張海樓兩人對四川這邊都不熟悉,能買到票就不錯了。


    從昨天坐上火車開始,蘇星澤心情就沒好過,擁擠的火車過道,車上販賣的又貴又難吃的餐食。


    光是聞著車內的味道,他就完全沒有任何胃口。


    聽說火車上還有餐車,買的餐食味道還不錯。


    結果一問。


    好嘛!


    張海樓這貨買的票是三等座,不被允許前往餐車吃飯。


    當時蘇星澤看張海樓的眼神,就差把他做成一道菜了。


    他已經後悔同張海樓出來了,明明他空間內放了不少美食,隨便一樣都碾壓火車餐廳內的食物,就因為他們坐的三等座,車廂內人多眼雜,有食物也不能拿出來。


    為此,從上車開始,蘇星澤就沒給過張海樓好臉色。


    就這樣坐了幾天火車,直到下車了三人才有一種活過來的感覺。


    “現在我們去哪兒?”


    站在陌生的火車站台上,蘇星澤和張海俠兩人同時將目光投向張海樓。


    接收到兩人‘信任’的目光,張海樓瞬間就抖了起來,挺直腰背走在前麵。


    “你們跟我來!”


    張海樓走在前麵,先是帶著兩人上了一輛破破爛爛的車,晃晃悠悠坐了幾個小時下車換了牛車,在坑坑窪窪的泥土路上走了一兩個小時,他們才進入一個相當原始的村子。


    跟著張海樓一路走來,兩邊飛逝而過的風景,給人一種時間倒流的錯覺。


    踏上這座極具民族風情的山野村寨,滿目都是鋪設著茅草的杆欄式建築,低低的茅草屋簷下,更有穿著穿著暗色民族服飾的老人正在幹著農活。


    三人的穿著同這座似乎與社會脫節的村寨格格不入,村民們充斥著打量的目光讓人本能的感到不太舒服。


    蘇星澤不帶一點溫度地笑了一下,翠綠色的瞳孔落在張海樓身上。


    冰涼、鋒利,通透的眼珠有種非人的怪異。


    張海樓被看得汗毛都豎了起來,背上湧上一陣寒意,“沒帶錯路,你先別急,看我的。”


    他走到屋簷下用老式紡線機紡線的老人邊,彎著腰同老人說了幾句話。


    不知道他說了什麽,老人那對幾人隱約的仇視和惡意消失,瞬間變得和藹起來。


    張海樓問完老人迴來,“我們往這邊走,去找一個人。”


    他帶著兩人往村寨深處走去,邊走邊解釋道:“這座苗寨比較封閉,很少有外人前來。因為以前吃過教訓,苗寨的人們對外來人都不太友好,不過我們是以客人的身份前來,他們頂多是無視我們。”


    “我們現在要找的人叫阿壯,他就是我之前說的專業人士。”


    阿壯是苗人,在這個封閉的寨子裏,他的外婆是寨子世代傳承的苗醫,本身也是一位厲害的蠱師。


    家學淵源,阿壯從小就與蠱這東西打交道,他不是優秀的控蠱師,但他卻有著豐富的理論知識。


    “這幾年阿壯都在南洋海上混飯吃,我曾在海盜手裏救過他一次,去年發生漁船遇難案後,我找他諮詢過幾次,也是經他提醒我們才會把調查方向放在蠱蟲身上。”


    阿壯家也是傳統的杆欄式建築,隻是明顯修得比較好一些,屋頂上鋪得不是寨裏常見的茅草,反而是青灰色的瓦片。


    張海樓帶著兩人走到阿壯家,高聲叫來聲‘阿壯’。


    一個身材高大健壯的青年從屋子內走出來,看到張海樓時臉上掛著笑容。


    “海鹽、海蝦,看來你們已經沒事了。”他揚著熱情的笑容看向蘇星澤,“這位是?”


    張海樓給他介紹:“這是我本家的族人,張星澤,我們的族長夫人。”


    阿壯呆愣一下:“夫人?”


    他遲疑地看了眼容貌漂亮卻絕不會認錯性別的蘇星澤,雖然不解,但他隻當這是中原人的特殊習俗。


    “張、張夫人,你好。”


    他表現得相當友好,蘇星澤冰冷地瞥向暗自偷笑的張海樓。


    張海俠暗自歎了口氣,為防自己的好友小命不保,他無奈出來打圓場。


    “阿壯,你別聽他胡說,他那張嘴又是了解的,這位你叫張先生就成。”


    阿壯意識到自己被張海樓涮了,他沒好氣的瞪了眼張海樓,然後笑著改口,“張先生,實在不好意思。”


    “來,進屋坐,進屋坐。”


    蘇星澤沒有遷怒阿壯的意思,隻是張海樓這貨看來還是欠收拾。


    給了他一個秋後算賬的眼神,蘇星澤跟著阿壯進入屋內。


    張海樓表示他們今晚會在阿壯家休息一晚,明天才會深入大山之中,追蹤那位作惡多端的控蠱師。


    阿壯家隻有他母親、外婆以及妻子四人,他才剛成親不久還沒有孩子,人口比較少。


    三個大男人要住進來,也多虧阿壯家是新起的房子,能有多餘的房間給他們住。


    晚飯,阿壯熱情的接待了三人,他們在飯桌上見到阿壯的家人。


    阿壯外婆鶴發雞皮,頭戴一頂苗人特色的帽子,看人時那雙渾濁的眼睛卻充滿了威懾力。


    這是一個有故事的老人。


    張海樓對這位老人態度恭敬。


    據他所說,他們之前能在控蠱師手下活下來,多虧了阿壯外婆給他的防身藥草,這位老人的藥草救過他們好幾次,對自己的救命恩人態度好點是應該的。


    而且他們尋找控蠱師的事,還得找阿壯外婆幫忙。


    飯後,張海樓請阿壯帶著三人去見他外婆,年邁的老人目光中沉澱著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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