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瑪死了,這個為她創建的幻境也隨之消散。


    他們再次迴到喇嘛廟內的房間,躺在床上的白瑪身體徹底冰涼,蘇星澤再也感受不到她一點靈波波動,如同地麵上的每一塊石頭一樣。


    蘇星澤把頭埋進張啟靈肩窩,肩膀微微顫抖著。


    他真的很喜歡白瑪,白瑪的愛溫暖而包容,那種名為母愛的情感,是詭異也無法抗拒的美好。


    張啟靈雙手抱住他,很安靜的看著白瑪,麵上還是那平靜而冷淡的樣子,眸底卻極快地閃過了一絲悲痛。


    他緊緊抱著懷裏的人,用盡全力抓住自己在人世間的最後一絲聯係。


    冰涼的溫度燙到了蘇星澤的脖頸,意識到那是什麽,他的心像是被人揪了一把。


    小麒麟哭了!蘇星澤瞳孔地震。


    脖頸間的冰冷做不得假,這個事實讓蘇星澤感到極為震撼,從他認識小麒麟開始,不管多累多苦,小麒麟都能咬牙堅持,從未哭過。


    現在小麒麟居然哭了。


    蘇星澤掙紮著想確定一下,卻被張啟靈緊緊按在懷裏。


    好吧,小麒麟剛剛失去了母親,他現在應該做的是靜靜的陪著他,而不是探究他到底哭沒哭。


    張啟靈眉眼低垂,過了許久他的聲音才在蘇星澤耳邊響起,“阿澤,我們走吧。”


    他鬆開蘇星澤,抓著蘇星澤的手卻收得更緊了。


    蘇星澤抬頭向張啟靈看去,少年眉目疏冷,身上的人氣又更淡了幾分,那雙本就極靜的眸子更靜,如同雪山之巔亙古不變的積雪。


    清冷凜冽,超凡脫俗。


    白瑪已經死了,他們詢問了老喇嘛後,得知南迦巴瓦峰上那片藏海花生長的地點。


    老喇嘛說那片花海長在南迦巴瓦峰背陰的某個山坑裏,從喇嘛廟到那裏需要走一個月的時間才能到達。


    “一個月!”蘇星澤驚訝,“那您之前說我們來得太早是?”


    老喇嘛點點頭,“接到消息後,我們便立刻趕往藏海花海,沒想到你們來得比我想象中要更早。”


    蘇星澤心虛笑,這得要怪他,他中間嫌趕路太麻煩,帶著小麒麟瞬移過幾次來著,不然以他們的速度,趕到墨脫還得再晚一兩個月。


    “接到消息?”蘇星澤看向張啟靈,“阿霖你傳消息了?”


    張啟靈輕輕搖頭,他目中也有些疑惑。


    老喇嘛說了一個名字,蘇星澤並不認識他,不過張啟靈眼中卻是恍然。


    他輕輕在蘇星澤耳邊解釋,“是大長老。”


    大長老就是隱世在張家古樓外那個廟宇裏的老人,也是張啟靈在成為起靈人前最後所見的那個人。


    他是張家現存年紀最大的族人,據說他出生的時候明朝都還未滅亡。


    他活得實在太久了,知道張家許多隱秘之事,包括張家布置在各地的暗手。


    沒錯,這座喇嘛廟實際上是張家在此建立的。


    據老喇嘛說張家建立喇嘛廟的初衷是為了監視,監視這個地方發生的一切不同尋常的事,將其記錄下來等待張家人來接收。


    隻是時間流逝,知道這個地方的張家人越來越少,喇嘛廟也成了一座真正的喇嘛廟。


    廟內隻有一支,還在隱秘地傳承著為張家記錄的職責,其他喇嘛則對此毫不知情。


    或許知情,但並不在意。


    記錄不同尋常的事。蘇星澤很輕易地就將其同張家古樓裏看到的東西聯係在一起。


    張家古樓最下層的房間,記錄著張家乃至這個國家從古至今的眾多秘密。


    其中最重要也就是張家背負了幾千年的使命,就藏在一個隻有族長才能打開的盒子裏。


    蘇星澤在看到裏麵的真相以後,感到極為吃驚,而後便是慶幸。


    還好他留下了張家人,不然事情就麻煩了。


    張家背負的使命關聯著世界的真相,這件事僅憑一個人是很難完成的。


    張家的使命等迴到東北張家再說,現在最重要的是前往藏海花海。


    老喇嘛叫來自己年輕的弟子,他從小在這雪山上活動,藏海花海他也去過很多次,這次會由他來做他們的向導。


    年輕喇嘛叫達瓦,是一個看起來憨厚的年輕人。


    他們將白瑪放進早就準備的棺材裏,雪山陡峭難走,棺材做得小巧又輕薄,也就將將能放下一個白瑪。


    張啟靈和達瓦一前一後抬著棺材,踏進了這片變幻莫測的雪山之中。


    南迦巴瓦峰陡峭險峻,天氣極難預測,年輕喇嘛對這座雪山卻非常了解,往往在暴風雪來臨之前,就帶著他們找到躲避風雪的地方,雪停後又能準備找準方向繼續往前走。


    他們在雪山上走了一個多月,已經徹底適應了雪山的環境,到達花海的那一天是雪山上難得的晴天。


    陽光直射在雪山之上,反射著燦金色的光芒。


    一大片藍色的小花鋪滿整個地坑,遠遠看去,如同一片藍瑩瑩的巨大湖泊。


    他們帶著白瑪的屍身來到藏海花花海中,這些雪原上的精靈們像是感受到白瑪的到來,無數藍色的藏海花在輕輕搖曳著。


    站在花海邊緣,凝望著這片花海,藍色花海倒映在張啟靈沉靜的眼中,因為那眼太靜太淡,有那麽一瞬間讓人心底生出幾分疑惑,這花是否從一開始就生長在他眼中。


    因為他們還要將白瑪和張拂林葬在一處,不適合讓外人看到,兩人以還要在雪山上待幾天為借口,讓達瓦先行迴去。


    達瓦再三確定他們能找得到路,這才轉身離開。


    空曠的雪山上隻有他們兩人,蘇星澤從係統空間中取出張拂林。


    張拂林的屍身保存得很好,十幾年過去也沒有任何腐爛的跡象,同白瑪的屍身並排在一看,看起來是那麽的般配。


    張啟靈在兩人屍身前跪下,平靜而鄭重地磕了三個頭。


    取出早已定製好的雙人水晶棺,將兩人的屍體小心放入其中,做這些事的時候,張啟靈神情極為虔誠。


    蘇星澤沒有打擾他,在一旁安靜的看著張啟靈同父母告別。


    張啟靈最後看了眼父母,這才合上棺材蓋。


    白瑪和張拂林這對活著的時候不能相守,死後也天各一方的有情人,在時隔十八年後,終於能永遠在一起,再也沒有什麽能讓他們分開。


    蘇星澤將手放在寒冷刺骨的冰層上,在他的控製下,冰層慢慢蠕動,緩緩將那巨大的雙人水晶棺吞噬。


    水晶棺沉入冰層之下,表麵上的冰層依然完整,隔著厚厚的冰藍色的堅冰,他們隻能隱約看到冰層中的影子。


    蘇星澤順手在水晶棺周圍留下一層保護和陷阱,這才收迴按在冰層上的手。


    他剛一收迴手,手就被張啟靈抓住,兩隻比他大一號的手非常暖和,蘇星澤根本舍不得抽出自己的手。


    “我在白瑪他們的棺材周圍留了保護,就算有人發現並挖開了冰層,也不可能觸碰到白瑪他們的屍身。”


    張啟靈垂眸,靜靜聽著他說。


    “我們每隔一段時間都來祭拜一次吧,白瑪肯定很想知道我們在外麵的經曆,這樣白瑪他們就不會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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