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大叔的廚藝平平,唯一不錯的就是野菜湯裏的蘑菇特別鮮美。


    蘇星澤咬著嘴裏汁水豐沛的小蘑菇,滿意地眯起眼睛。


    這帶著家鄉風味的蘑菇味道就是不錯,原本的鮮味在汙染的影響下增加了數倍,輕微異化所釋放出的微弱能量像是一簇小電流,刺激著口腔內的神經末梢,使得味蕾細胞更加敏感。


    鮮美的蘑菇讓簡陋的幹糧粥也美味不少,周圍的張家人默默加快了進食的速度。


    晚飯過後,分配好守夜之人,大家便各自進入帳篷休息。


    深夜。


    守夜的張家人坐在篝火邊,時不時的往火堆中加入一兩根木柴。


    夜晚的林中並不寂靜,不知名的蟲鳴聲時不時響起,周圍支出的樹枝像是張牙舞爪的怪物,遠處影影綽綽的樹影幢幢,樹葉在晚風中簌簌作響,氛圍越發陰森可怕。


    獨自一人在這樣的恐怖的林中守夜,守夜人卻沒有任何不適。


    他曾在這樣的夜中獨自經曆過數不清的夜晚,有時一晚平安無事,有時會迎來突發的意外,但最後他總會平安迎來新的一天。


    今晚的守夜之事卻注定了與過往完全不同。


    守夜人盯著熊熊燃燒的火焰,這是能給人帶來溫暖和光明的火堆,此時他卻莫名感到有幾分厭惡和畏懼。


    手指動了動,離火堆不遠的地方就放有一桶水,隻要走幾步,他就能澆滅這讓人討厭的火堆。


    內心開始蠢蠢欲動起來,心底的聲音不斷催促著他,他卻始終坐在原地一動不動。


    守夜人意識到有哪裏不對,他現在應該做的是立刻叫醒其他族人,但他這股意識朦朦朧朧的,更多的想法都是對火堆的厭惡。


    沙沙——


    沙沙——


    似是樹葉被夜風吹動,隻是這聲音似乎越來越近。


    守夜人抬起眼,如果此時又另一個人在,他會驚駭地發現守夜人此時的眼瞳詭異地收縮成一個小點。


    沙沙——


    樹葉搖動的聲音更近了,但最先出現的卻是一隻拳頭大小,足間長著尖銳倒刺,有著鋸齒狀口器的怪異蟲子。


    怪蟲扇動著翅膀張開口器向守夜人飛去,眼看就要一口咬在守夜人臉上,守夜人閃電般探出手,兩指輕鬆夾住怪蟲身體。


    一接觸到怪蟲身體,守夜人手指上隱隱有黑色蔓延,顯然蟲子有毒。


    麵對這種情況沒有扔開或殺死怪蟲,反而張大嘴,一口將這蟲子吞下。


    在他張開嘴時,有無數比頭發絲還細的黑絲張牙舞爪從他嘴裏探出來,一根根細絲纏上怪蟲,不一會兒就將其纏成一個大黑繭,將其拖入守夜人嘴中。


    守夜人將怪蟲嚼吧嚼吧咽下。


    哢嚓哢嚓——


    沙沙——


    雜草叢間也不斷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各種不同的聲音交織在一起,不知道什麽時候林間的蟲鳴之聲消失不見。


    有成年大貓那麽大的鳥收攏翅膀,落在樹枝上,它們歪著頭,用那猩紅的豆豆眼冰冷注視著下方的營地。


    沙沙—沙沙——!


    周圍樹幹上不知什麽時候爬滿了手腕粗細的藤蔓,那藤蔓上長滿了一個又一個的疙瘩,仔細看才會發現那些疙瘩像是一張張長滿利牙的大嘴,其間的尖刺在張開時,還不斷滴落著粘稠的液體。


    藤蔓、怪蟲、紅眼大鳥……


    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將張家營地團團圍住,而守夜人隻是呆滯的看著眼前的火堆,似乎還在糾結要不要把火堆滅掉。


    圍著營地的三方與守夜人僵持不動,過了一會兒,紅眼鳥率先張開翅膀,向著營地襲來,其它兩物也按耐不住動了起來。


    張扶空突兀的睜開眼,同時抓住身側的彎刀,躍出帳篷就是抬手一劈,一隻疾飛而來的紅眼鳥就此被分為兩半,腥臭粘稠的液體落了滿地。


    他沒有看向那隻已經死去的紅眼鳥,而是繼續抬刀朝帶著重重力道揮來的藤蔓砍去。


    藤蔓長相惡心怪異,看中它像是砍中了一根鐵木,好在張扶空手裏的刀並不普通,手上力道加重,長滿利齒的藤蔓就此被砍斷。


    張家人本就警覺,在張扶空出來的同時,其它還醒著的張家人也加入了戰鬥,打鬥的動靜越發大起來,可其它張家人的帳篷卻始終沒有動靜。


    一腳踢碎一隻怪蟲,反手劈開一隻紅眼鳥,張扶空在戰鬥的間隙掃了一眼出來的張家人。


    與紅眼鳥、怪蟲和藤蔓戰鬥的張夏飛等人;舉止怪異,蹊蹺偶有黑色細絲冒出捆住襲來的鳥蟲的守夜人;以及晃動手腕以鈴聲控製著鳥蟲自相殘殺的蘇星澤。


    出來迎的人隻有營地內三分之一的人,還有一部分人卻沒有任何動靜。


    張扶空心忍不住沉了沉,他們到底是什麽時候中招的,還有……


    他餘光掃了一眼狀態明顯不對的守夜人,他這又是怎麽迴事?


    將心中的疑惑壓下,現在最重要的是眼前的這些敵人。


    怪蟲和紅眼鳥數量雖多,但對張扶空等人卻無法構成威脅,真正棘手的是那些尖牙藤蔓。


    藤蔓數量眾多,且靈活多變,已經有幾人在戰鬥中,反應不及時,被身後抽來的藤蔓死死勒住。


    離得近的人,驚駭發現那藤蔓在勒住人的同時,張開藤蔓上密密麻麻的利口,死死咬住獵物的血肉。


    鮮血從那人被勒住的地方流了出來,藤蔓接觸到那些血液,不斷收緊的力道一鬆,像是喝醉了一般,暈乎乎地不知自己在做什麽。


    那個張家人抓住這個機會,用力一扯,受血液影響的藤蔓徹底斷裂成幾段,落在地上再無反應。


    張扶空用眼角餘光注意到這一幕,劈下的動作一頓。


    這些藤蔓有古怪,就算藤蔓被砍斷,斷裂開的藤蔓也能順利紮根土中,再次向眾人攻擊而來。


    好在落土重生的藤蔓,不論是在粗細還是攻擊力都遠遠比不上母株。


    張扶空眼看著藤蔓越來越多,甚至有部分藤蔓趁機吞噬掉鳥蟲屍體,變得更大更堅硬,臉上有不耐之色閃過。


    他反手持刀劃破手心,鮮血順利染紅刀刃。


    周圍的藤蔓似是感受到威脅,動作頓了一下,見這方法有用,張扶空抬刀朝最近的藤蔓劈去。


    這次傷到的所有藤蔓,落地便化為一團汙液。


    幾分鍾後,周圍的藤蔓終於被清理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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