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的長夜


    病房的夜晚寂靜而沉重,儀器發出的輕微滴答聲在靜謐的空氣中顯得格外清晰。慕淩夕靠在郗善辰的肩膀上,漸漸進入淺淺的睡眠。即便是睡著了,她的眉頭仍微微蹙起,像是無法擺脫的憂慮和疲憊。


    郗善辰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目光溫柔地注視著她。長時間的守護讓他也感到疲倦,但他知道,眼前這個女人需要他,病床上的人需要他,他沒有資格放鬆。輕輕調整了一下姿勢,他伸手將披在慕淩夕肩上的外套整理好,讓她靠得更舒服一些。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來,朦朧的光線落在她的臉上,顯得更加柔和。郗善辰看著她的睡顏,心中忽然湧起一陣複雜的情緒。他想起他們之間的種種經曆,從最初的偶遇到一路走來的點點滴滴,所有的畫麵像電影般在腦海中閃過。


    “一一,你一定要幸福,無論前方有多大的風雨,我都會為你遮擋。” 他在心裏默默地說道,唇邊露出一抹溫柔的笑。


    **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午夜的鍾聲在醫院的走廊裏迴響。慕淩夕忽然睜開了眼,可能是因為夢境,也可能是因為某種直覺。她抬起頭,發現自己仍靠在郗善辰的肩膀上。


    “阿辰……”她的聲音低低的,有些沙啞。


    郗善辰低頭看著她,語氣柔和:“醒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慕淩夕搖了搖頭,眼神中帶著一絲歉意:“我剛才睡著了,你呢?是不是一直沒合眼?”


    郗善辰微微一笑,用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你睡著了,我也就安心了,不累。”


    慕淩夕聽著這話,鼻尖忽然一酸,眼眶微微發紅。她低下頭,小聲說道:“阿辰,你對我這麽好,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報答你……”


    “傻瓜,”郗善辰伸手捧起她的臉,目光溫柔卻帶著一絲認真,“對你好是我願意的,不需要你報答。隻要你幸福,就是我最大的滿足。”


    慕淩夕抬起頭看著他,那雙深邃的眼眸中滿是真誠和篤定。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麽,但最終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


    幾分鍾後,慕淩夕站起身,走到病床旁,看著父親微微起伏的胸口,心中漸漸平靜下來。父親的臉色雖然依舊蒼白,但從唿吸的節奏和儀器的讀數上看,他的情況確實穩定了許多。


    郗善辰站在她身後,沒有打擾,隻是默默地陪著她。良久,慕淩夕轉過身,輕聲說道:“阿辰,接下來的幾天,可能會很難熬,你會不會覺得麻煩?”


    郗善辰輕笑了一聲,抬手摸了摸她的頭:“對我來說,你的事從來都不是麻煩。再說了,有我在,你不用擔心那麽多。”


    慕淩夕的眼中閃過一絲感動,她輕輕點頭:“好,那我不客氣了。”


    **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灑進病房,溫暖的光線驅散了夜晚的寒意。慕淩夕一夜沒再合眼,但她並不覺得累,反而因為父親的狀況好轉而鬆了一口氣。


    郗善辰一早就讓人送來了早餐,擺在病房的小桌子上。他輕聲走到慕淩夕身旁,柔聲說道:“吃點東西吧,你昨天晚上隻喝了點粥,現在需要補充點能量。”


    慕淩夕看著他,臉上浮現出一絲淺淺的笑意:“你是不是怕我撐不住?”


    “你要是撐不住,我也跟著撐不住了。”郗善辰語氣半開玩笑,但眼神卻滿是真誠。


    慕淩夕輕輕歎了一口氣,走到桌前坐下,開始吃早餐。郗善辰則坐在旁邊,安靜地陪著她。幾口清淡的白粥下肚,慕淩夕的臉色稍微好了些。


    吃完早餐後,醫生來查看了父親的情況。經過一番詳細的檢查,醫生確認手術效果非常理想,隻要術後恢複得當,完全可以恢複正常生活。


    聽到這個消息,慕淩夕終於露出了一個久違的笑容:“太好了……謝謝醫生。”


    醫生微微點頭:“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患者需要避免情緒波動和劇烈運動,同時家屬也要多加陪伴,保持他的情緒穩定。”


    “我們會的。”慕淩夕點頭,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郗善辰,目光中滿是感激。


    **


    接下來的幾天裏,慕淩夕幾乎寸步不離地守在病房裏。郗善辰也一直陪伴在她身邊,不僅照顧她的飲食起居,還時刻關注父親的康複情況。兩人之間的默契和信任在這段時間裏悄然升溫,似乎無需多言,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一天夜裏,慕淩夕坐在病房外的走廊裏,雙手環抱著膝蓋,目光看著遠處的窗外發呆。郗善辰走過來,在她身旁坐下,將一杯溫熱的牛奶遞給她。


    “又在想什麽?”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


    慕淩夕接過牛奶,輕輕抿了一口,低聲說道:“我在想,這次的事情,如果沒有你,我該怎麽辦……”


    郗善辰聽了這話,輕輕皺了皺眉:“一一,你不需要想這些。無論什麽時候,隻要有我在,你都不需要一個人麵對。”


    慕淩夕側過頭看著他,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微笑:“阿辰,我是不是欠了你太多?”


    郗善辰搖了搖頭,伸手輕輕握住她的手:“你欠我的隻有一件事。”


    “什麽事?”慕淩夕愣了一下。


    郗善辰微微一笑,語氣卻帶著認真:“照顧好自己,不要讓我擔心。這是你唯一欠我的,也是我唯一的要求。”


    慕淩夕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她低頭輕輕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


    郗善辰看著她,眼中閃過一抹柔軟。他知道,這段時間對她來說壓力很大,而他的存在就是為了替她分擔一切。他不需要她的感謝,也不需要她的報答,隻要她平安無事,他便心滿意足。


    **


    幾天後,父親的身體逐漸恢複穩定,醫生終於同意讓他從特護病房轉到普通病房。慕淩夕的緊張情緒也漸漸放鬆下來,整個人看起來輕鬆了許多。


    在病房裏,父親對慕淩夕和郗善辰的關係越來越看好。他半開玩笑地說道:“善辰啊,等我身體好了,我可是要好好張羅你們的婚事了。”


    慕淩夕聽到這話,臉一下子紅了,慌忙低頭:“爸,你別亂說……”


    郗善辰卻笑了笑,語氣溫和:“叔叔放心,這件事我已經安排好了,隨時聽您吩咐。”


    慕淩夕抬頭瞪了他一眼,卻發現他眼中滿是真誠,不由得愣住了。心底某個柔軟的地方,似乎悄然被觸動。


    窗外的陽光灑進病房,溫暖而明亮。一個嶄新的開始,似乎正在悄悄拉開帷幕。


    慕淩夕的臉頰微微泛紅,低著頭不敢再看郗善辰。他那句“隨時聽您吩咐”雖然是對父親說的,但她心裏卻像小鹿亂撞一般,連唿吸都變得輕淺。這樣的郗善辰,總是讓她無法抵抗。


    病床上的父親見女兒不好意思了,哈哈一笑,打趣道:“怎麽?你們兩個平時不是一直很親密嗎?被我一說,反倒不好意思了?善辰啊,等我出院後,這婚事咱們得盡快提上日程了。”


    郗善辰站在一旁,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語氣卻異常認真:“叔叔放心,婚事的事情,我會和一一商量好。隻要她願意,隨時都可以。”


    聽到這句話,慕淩夕的臉更紅了,忍不住低聲說道:“爸,別亂說了,您才剛做完手術,這些事以後再說。”


    父親擺了擺手,語氣輕鬆:“現在我的病情穩定了,醫生說我恢複得很好,你就別再操心了。反倒是你,年紀也不小了,總不能讓我在病床上還替你發愁吧?”


    慕淩夕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看了一眼一旁的郗善辰,卻發現他正目光溫柔地注視著自己,眼底仿佛帶著一絲戲謔。她心中一陣慌亂,趕緊轉移話題:“爸,醫生叮囑您多休息,這些事咱們以後再說。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恢複。”


    父親看著女兒這副樣子,笑得更加開懷:“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你說得對,我的任務就是養好身體,別再讓你們擔心。”


    郗善辰見慕淩夕如此緊張,也不再繼續逗她,隻是走到床邊,輕聲說道:“叔叔,您需要什麽盡管告訴我,我會讓人立刻安排。”


    父親點點頭,看著郗善辰的眼神越發欣賞:“善辰啊,這次多虧了你。我這把老骨頭還能救迴來,都是托你的福。你對一一這麽好,我這個做父親的,心裏很放心。”


    郗善辰神色溫和,語氣卻十分篤定:“叔叔,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一一是我最重要的人,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您不用客氣。”


    慕淩夕站在一旁,聽著兩人的對話,心中一陣溫暖又複雜。她知道郗善辰的話並不是敷衍,而是發自內心的真誠。他總是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總是在她感到無助時為她撐起一片天。


    **


    幾天後,父親的身體恢複得越來越好,醫生也同意他可以適當下床活動。病房裏的氣氛輕鬆了許多,慕淩夕的臉上也逐漸露出了笑容。


    這天午後,郗善辰帶著從外麵買來的水果迴到病房。他一進門,就看到慕淩夕正扶著父親在房間裏慢慢走動,父親的臉色比之前紅潤了不少,顯然恢複情況非常理想。


    “叔叔,今天氣色不錯。”郗善辰放下手中的袋子,走到父親身邊,微笑著說道。


    父親滿意地點點頭:“善辰啊,這幾天你忙裏忙外的,真是辛苦你了。等我出院了,一定好好請你吃頓飯。”


    郗善辰笑了笑,語氣溫和:“叔叔,您快點好起來,比什麽都重要。至於吃飯的事,等您身體完全恢複了,我們再一起慶祝。”


    父親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歎道:“你這孩子,不僅能力強,對一一還這麽體貼,真是難得。我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事,可能就是同意一一和你在一起。”


    郗善辰聽了,嘴角揚起一抹笑意,轉頭看了一眼慕淩夕:“叔叔說得沒錯,我和一一在一起,是我最大的幸運。”


    慕淩夕原本還在幫父親調整步伐,聽到這話,忍不住抬頭瞪了他一眼:“你又說這些。”


    郗善辰故作無辜地攤了攤手:“我說的是實話啊。”


    父親看著兩人的互動,笑得越發開心:“一一,善辰是個難得的人,你可要好好珍惜。別讓我這老頭子再操心了。”


    慕淩夕無奈地歎了口氣,卻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知道了,爸。”


    **


    晚上,父親早早休息了,病房裏隻剩下慕淩夕和郗善辰。窗外的夜色靜謐,月光透過窗簾灑進來,為房間增添了一絲溫柔的光輝。


    慕淩夕站在窗前,望著外麵的夜空,神色顯得有些恍惚。郗善辰走到她身後,輕聲問道:“在想什麽?”


    慕淩夕轉過身,低頭笑了笑:“在想,這一切是不是有點不真實。明明前幾天我還在擔心父親的手術,現在卻好像一切都慢慢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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