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環視著周圍熱情的臉,卻從這些笑容裏看出了另一層含義——占便宜的心思。


    他心裏暗笑:“擺席?你們是想蹭飯吧。”


    可他臉上依然保持著和氣,舉起手虛壓了一下:“各位大爺大媽,大家的心意我領了,可我真沒那個條件啊!我剛分配工作,工資還沒發呢,哪有錢擺席?”


    他的話讓人群稍稍安靜了一些,有人低聲說道:“也是,他剛上班,確實沒什麽錢。”


    但也有人不依不饒:“哎呀,衛國,就擺幾桌飯菜,又不是什麽大事兒,你家裏肯定拿得出來。”


    何衛國微微一笑,語氣依舊和氣:“各位,我何衛國做人實在,這事兒我肯定記著。等以後條件好了,我一定擺席請大家吃飯,今天就算了,真不是我不厚道,大家夥多體諒體諒吧。”


    麵麵相覷,有人輕輕嘖了一聲:“這小子,怎麽就不能通融通融呢?”


    “算了吧,人家也不容易,別難為他了。”有人歎了口氣。


    “哼,還不知道以後能不能熬出頭呢。”三大爺撇了撇嘴,帶著幾分不屑地轉身走迴家。


    何衛國看著眾人,眼裏閃過一抹冷意。他輕聲自語道:“想占我的便宜,門兒都沒有!”


    站在門口的傻柱,雖然嗓音依舊沙啞尖細,但語氣中透著幾分不屑:“哼,何衛國,你可真行!廠裏剛分配個活兒,就拿架子了?連個席都不願意擺,嘖,這人啊,做得也太摳了!”


    站在他身邊的賈張氏立刻接過話茬,雙手叉腰,昂著頭補刀道:“可不就是,傻柱說得對!”


    “衛國,你這是打算進了廠就不認咱們這幫鄰裏了?真是人窮誌短,還沒開始掙錢就學會裝大爺了!”


    兩人一唱一和,說得津津有味,仿佛非要將何衛國釘到“小氣”的恥辱柱上不可。


    圍在旁邊的人聽著,幾乎忍不住偷笑。


    何衛國本來已經邁進屋的腳步猛地停住了,他眉頭一皺,迴頭冷冷地盯著傻柱和賈張氏,眼神銳利如刀。


    他勾了勾嘴角,語氣中帶著刺骨的嘲弄:“喲,傻柱,賈張氏,你們有臉在這兒說我摳門?要不咱們今天把賬掰扯清楚了。先說說,你們什麽時候還我那些錢?”


    何衛國的話如同一桶冰水兜頭潑下,傻柱頓時像被戳中了痛處似的,原本高昂的頭低了下來,臉上的神情瞬間僵住。


    他嘴唇動了動,想要開口,卻又咽了迴去,隻是低頭盯著地麵,臉上的愧疚與不安一覽無餘。


    賈張氏則是瞬間變了臉色,她眼珠一轉,立刻換了一副嘴臉,低聲嘀咕著:“你看看你這人,提什麽錢啊?咱們鄰裏鄰居的,談錢多傷感情啊!”


    “再說了,傻柱都這樣了,命根子沒了,你們作為兄弟的,你還追著要錢,有沒有點良心?”


    “良心?”何衛國冷笑一聲,嘴角露出一抹譏諷,“賈張氏,你還有臉跟我談良心?”


    “我的錢是大風刮來的?你們家為了填你們自己的窟窿,把傻柱騙得連自己都快搭進去了!現在還好意思跟我說這種話,怎麽,難道還打算賴賬?”


    賈張氏被何衛國這一頓劈裏啪啦的罵,氣得臉色漲紅,嘴巴一張一合卻說不出什麽有力的反駁,隻能低聲咒罵:“嘖,真是小心眼,借點錢還跟要命似的!”


    “別嘀咕了,大聲點,敢罵我還不敢讓我聽見?”何衛國冷哼一聲,目光冷冽地掃過她,“今天我話撂這兒了,錢的事你們自己掂量清楚!要是不還,那我可不保證下一步我會怎麽做,說不定將你們攆出去……”


    賈張氏被懟得啞口無言,狠狠瞪了何衛國一眼,準備離開。


    院子裏的鄰居們看著這一幕,低聲議論起來。


    “哎喲,何衛國這迴可是把話撂得夠狠的,這事兒有得鬧了!”


    “可不是,傻柱現在這樣,賈張氏也不靠譜,這錢估計是沒戲了。”


    “那可不一定,何衛國這人看著不軟,估計能把錢掏出來!”


    何衛國沒有理會這些議論,他轉身推開家門,迴頭隻留下一句:“傻柱,賈張氏,我話說到這兒,聽清楚了沒有?欠的錢你們必須還。沒錢?沒關係,那就去局子裏蹲兩天,我保證有人願意教教你們怎麽講誠信!”


    此話一出,賈張氏的腳步猛地停住了。


    她轉過身來,滿臉不忿地指著何衛國,聲音又尖又高:“何衛國!你這人咋這麽狠心!咱們都住一個院子,你居然讓傻柱去局子裏?傻柱現在這副樣子,去了還不得被人欺負死!你這不是想讓人家命都沒了嗎?”


    何衛國冷哼了一聲,目光如刀般掃過賈張氏:“別扯這些沒用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要麽還錢,要麽交房,二選一,自己選吧!”


    “交房?!”賈張氏聽到這話,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幾乎是尖叫出聲,“何衛國,你瘋了吧!你說得倒輕巧,要房子,你讓我和秦淮茹孩子住哪兒?你這就是趁火打劫,欺負我們孤兒寡母!”


    她一邊說,一邊用力拍著胸口,語氣裏滿是委屈和憤怒:“我賈張氏這麽多年命苦,現在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想奪走,你還有沒有點良心!你這麽狠毒,天理不容啊!”


    “天理?”何衛國冷笑著打斷她,抬手指了指天空,又指了指自己胸口,“你先別跟我講天理,咱們今天隻講人情和法理。”


    “房子是你們的,但你們欠我錢,之前打的欠條也在我手上,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們清楚什麽叫規矩。”


    “要麽還錢,要麽搬走,別在這耍無賴,誰都不吃你這套。”


    賈張氏被氣得臉色通紅,嘴巴張張合合了幾次,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轉頭看向傻柱,指著他說:“傻柱,你倒是說句話啊!你就這麽看著你親兄弟欺負你?!”


    傻柱聽了,低著頭不敢看何衛國,隻是小聲嘟囔著:“我……衛國,真沒錢了啊,咋還……”他的聲音沙啞得像破風箱漏風,聽著毫無底氣,甚至還帶著點顫抖。


    賈張氏氣得一跺腳,恨鐵不成鋼地罵道:“你個窩囊廢!這時候還給我裝孬種!咱就賴到底,他何衛國能把咱咋樣?”


    何衛國將兩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他冷笑一聲。


    想賴賬,不可能!


    從口袋裏掏出那張欠條,在手裏晃了晃,語氣裏帶著幾分諷刺:“賴賬是吧?行啊,賈張氏,你倒是挺有主意。可惜,這白紙黑字的欠條還在我手上,賴得掉嗎?”


    他語氣一頓,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不過呢,我還真挺期待你們怎麽‘賴’的。別怪我沒提醒你們,債主手裏有憑據,沒還錢前,誰也別想安生。”


    賈張氏一聽“欠條”兩個字,臉上的神情瞬間僵住了。


    她的目光死死盯著何衛國手裏的那張紙,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心裏已經盤算開了:“這個欠條,才是他的底氣!隻要想辦法拿到手,他何衛國還能咋樣?”


    她壓下心頭的焦慮,裝出一副更加委屈的模樣,低聲抽泣起來:“行了行了,何衛國,你是個狠人!我賈張氏認栽行不行?可你也得寬限幾天啊,咱家現在是真揭不開鍋了,哪來的錢還你啊!”


    “寬限?”何衛國挑了挑眉,語氣裏沒有半分鬆動,“行,我可以再寬限你們幾天,不過醜話說在前頭,欠條一天不清,我就一天不會放過你們。別想著躲,別想著賴,更別想著耍花樣!”


    他說到這兒,眼神一冷,目光直射進賈張氏的眼底,“要是讓我發現什麽貓膩,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賈張氏的身子微微一顫,嘴角扯出一抹勉強的笑:“哪能啊,哪能呢……我這不是就事論事嘛……”


    她一邊說,一邊偷偷瞟了一眼何衛國手裏的欠條,心裏早已經打定主意:“欠條一定得弄到手,不然可就真沒活路了!”


    院子裏的鄰居看著這場爭執,有人搖頭歎息:“哎,何衛國也不是個好惹的,賈張氏這迴可有麻煩了。”


    “可不是嘛,自己借的錢,賴得掉嗎?”


    “嘿,這事兒還真得看誰更有本事了。何衛國精明得很,賈張氏要真敢偷欠條,他絕對有後招!”


    賈張氏叉著腰站在院子中央,臉上的表情寫滿了委屈,一副“天塌下來”的架勢。


    這時,秦淮茹從屋裏走了出來,她剛剛哄好槐花,臉上還帶著幾分疲憊。


    見婆婆賈張氏在院子裏大喊大叫,她的眉頭不由得皺了皺。


    眼神迅速掃過站在門口的何衛國和縮在一旁的傻柱,她立刻明白了個大概。


    她心裏暗歎了一口氣:“又是何衛國要賬的事,這錢到底要怎麽還啊?”


    秦淮茹上前一步,拉了拉賈張氏的袖子,低聲說道:“婆婆,別喊了,再喊全院子的人都出來看熱鬧了。”她說話的語氣裏帶著幾分無奈和隱忍,試圖緩和緊張的局麵。


    賈張氏卻一把甩開她的手,怒氣衝衝地瞪了她一眼:“你讓我不喊?何衛國這分明是欺負人!咱家都窮成這樣了,他還死追著要錢!”


    “咱家就這麽點人了,還能從哪兒變出錢來?!”她越說越激動,臉上的表情誇張得像是在演一出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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