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就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此刻在學堂中確實有些矚目,柳濤他們這些人望過來的眼神有些複雜。


    令趙思念有些詫異的是,今日的趙就沒有在學堂上打瞌睡,反而是正襟危坐,認真聽講,以往他隻要一上這學堂,不到三分鍾就會爬在桌子上唿唿大睡,今日竟然還可以站起來發表自己的見解。


    南風先生桌子上的那把戒尺就是為他準備的。


    “迴先生,緣與源字音相近,蒼緣節實則蒼源節,當年太祖皇帝念創業不易,便將正月十五這一日定為源,顧名思義為飲水思源,後來百姓們常借這一日向自己心儀之人表達自己的愛意,又或是宴請親朋好友,宗皇帝便順水推舟,改源為緣,是為緣份“。


    蒼國自太祖皇帝以來立國已有兩百餘年,當年太祖皇帝是從北方的高州起的兵,四麵諸侯並立,高築城緩積糧,曆時三年才創下這番基業。


    堂上的先生笑了笑,點了點頭。


    “就公子果然聰穎”。


    這一句就等於認同了趙就的答案,侃侃而談的趙就在學堂學生的心裏蕩起了一絲漣漪,趙思念有些疑惑這才兩年未見,他這個表哥也未免變化太大了些,便也仔細的看了一眼那個站起來侃侃而談的哥哥,仿佛變得有些陌生了。


    學堂之上變得鴉雀無聲。


    南風先生又拿起了桌子上春秋禮儀在課堂上講了起來,冬日已經接近了尾聲,天氣逐漸迴暖,院子裏的大樹也剛剛萌生出了一點枝芽。


    禮儀這些東西稍稍有點枯燥,半個時辰之後,南風先生的課也接近了尾聲。


    “好了,今天這堂課就到這裏了”。


    拿起了教習用的竹簡和戒尺,雖然戒尺今日放在這裏是一個擺設,但是南風先生每次都帶著它,走之前迴頭深深看了趙就一眼,便離開了學堂。


    周遭的學子並沒有人上來跟趙就打招唿,這些人始終與趙就有一層隔閡,此前也沒有怎麽親近過,要從一個紈絝轉變成一個玉樹臨風的翩翩公子,確實跨度有點大,需要有一個適應過程。


    趙思念走的時候特意從趙就的身旁經過,今日她已經第三次近距離的觀察自己了,趙就能感受到她身上的那一點微妙的變化,此前自己的這個表妹可是連正眼都不願意看自己一眼。


    南風先生最後的那個眼神是什麽意思,他在趙府也有自己的一座小屋,南風先生來這裏也有六七年的光景了,府中的人都比較尊敬他,碰到的時候都會尊稱一聲先生,一會過去求證一下。


    趙就從學堂離開以後迴了趟自己的小院,就徑直往南風先生的小院而去。


    南先生的小屋不大,但是很雅致,坐在屋外的走廊上能聽到旁邊潺潺的流水聲,甄上一壺小酒倒是別有一番風趣。


    在小桌前坐著的南風先生見趙就走了過來,便招唿了一聲。


    “公子,你來了,何不坐下來共飲一杯?”。


    南風先生跪坐的小桌前放著一壺小酒,他知道公子要來,迴到小屋之後就溫了一壺小酒在這裏等候。


    “先生”。


    趙就拱了拱手便也坐了下來。


    “不知先生找我有何事?”。


    “公子與此前判若兩人,倒是令老朽有些詫異”。


    趙就的變化學堂上的所有人都看在了眼裏,溫文爾雅,彬彬有禮,讓人刮目相看。


    “公子知道你父親是個什麽樣的人嗎?”。


    趙就此時還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對自己父親的印象還停留在此前的記憶當中,自己的父親看起來有些威嚴,也有些沉穩。


    “就愧為人子”。


    他竟然一時說不出來自己的父親是個什麽樣的人。


    “大將軍殺伐果斷,賞罰分明,而且謀略過人是個帥才,做事雷厲風行,大將軍的雷騎與月笙的月牙豹騎,西齊的金流士並稱為天下強兵,當年梁王與皇上爭位,大將軍率領雷騎日行八百裏,三日便兵臨蒼都城下,一戰而定乾坤”。


    趙就明白了為什麽趙進給自己派來的侍衛不苟言笑,什麽事都是公事公辦的樣子,眼睛裏隻有自己的任務。


    有這樣的一個兒子估計他也很無奈和心痛吧,常年在北疆鎮守卻無暇管教自己的兒子,以至於他倚仗大將軍府的權勢肆意妄為。


    “我這個兒子當的很失敗”。


    趙就苦笑了一聲,飲了一口南風先生的小酒,入口即化,從喉嚨到胃自上而下的暖了起來。


    “公子此時醒轉,為時不晚”。


    想到兩年的事,這件事在趙就心裏一直都是個刺,蒼都還有誰敢陷害大將軍府的公子。


    “先生,我一直都有一個疑問想請先生解惑”。


    “公子是指兩年前的事嗎?”。


    “是的”。


    這件事不查清楚,在蒼都始終都是一個巨大的隱患,他們可以做第一次,那麽還可以第二次,關鍵是一個候府的公子可以拿來當棋子。


    “大將軍如此睿智,怎麽會不知道公子雖紈絝,卻沒有這個膽量殺了申候的獨子,當今聖上乃不世出的明君,就更是洞若觀火,大將軍之所以星夜從北疆趕迴來…”。


    “就是為了演一場戲給天下人看”。


    “公子果然聰穎”。


    當年趙就為了蘭苑的花魁殺了申候的獨子已經成了既定的事實,隻有那個花魁在場,自己是百口莫辯,趙進受到消息之後便星夜從北疆趕了迴來,跪在蒼皇的殿外,讓所有人都知道他趙就是大將軍趙進的獨子。


    “趙府看似風光實則危機暗藏,皇上當年沒有追究此事,也沒有為大將軍府翻案,反而是順勢從大將軍的手中拿走了五萬雷騎,這件事就是以公子為爭花魁而殺了申候的獨子而蓋棺定論的,公子應該明白什麽意思”。


    難怪當年父親要馬上把自己送上流雲劍門,趙府的形勢並沒有表麵上看起來的那麽好。


    “我該如何做,還請先生教我”。


    趙就離開了自己的席位,朝著自己的先生南風緩緩的行了一個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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