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檸站在門口,愣神地看了他有一會。


    在這期間,穌野沒有任何動作。


    江檸一步步走到他身前站著,抬頭去看他,輕聲喊道:“哥哥。”


    以往這種時候,穌野都會溫柔的迴應她。


    然而現在。


    穌野對她的唿喊,表達出的態度是……漠然。


    “哥哥,你怎麽不理我?”


    江檸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這樣的穌野了。


    一切又好像迴到了開始。


    江檸以為她已經改變了穌野。


    她離任務成功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因為穌野被舅舅領養後,就沒有人能夠強迫他去做他不想做的事。


    而這些年,穌野一直都生活在唐家,一直都和江檸待在一起。


    現在的他是江檸可以依靠的,可以信任的哥哥。


    早就擺脫了為資本家賣命的命運。


    早就不是一個隻知道殺戮的殺手。


    穌野也活得越來越像個人了。


    他有了情緒,也有了靈魂。


    不再是那個毫無生氣的木偶。


    但是為什麽現在,穌野又似迴了以往的模樣……又好像是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一切都沒有改變。


    江檸莫名地恐慌著。


    “江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想談戀愛的?”


    穌野的語氣淡淡的,表情也是波瀾不驚,沒有什麽變化。


    江檸覺得她最好實話實說,一點都不要隱瞞,因為那樣恐怕會發生可怕的事。


    “也……也沒有想談戀愛,就是每次出去玩,橙子她們都有帶著自己的男朋友,就我自己,是一個人,她們覺得這樣我會不自在,所以這次她們組織一起去旅遊,就沒有邀請我了,原因就是因為我沒有男朋友。”


    江檸說著話,也沒忘去觀察穌野的神色,“我想和她們一起去,剛好元西跟我表白了,我就答應他了。”


    江檸說完,穌野終於動了。


    他低頭,與江檸對視著。


    黑眸晦暗幽深。


    “江江。”


    穌野猛地按住了江檸的肩膀,微微傾下身子,彼此的臉,近在咫尺。


    江檸被他一喊,身子有些發虛。


    如果在平時,她一定會立馬迴應,但是現在,麵前的穌野,直覺地讓她感到害怕。


    他的冷漠,又讓她覺得心裏難受著。


    比不能跟朋友出去玩還要難受。


    “我該說你什麽好……”


    穌野很深地凝視著江檸。


    江江可以說是他守著長大的。


    已經十五年了。


    他看著她從孩童時期慢慢地長大。


    這段時間對於他來說其實一點都不漫長,和江江在一起,他隻希望時間流速能夠慢一點,再慢一點。


    但是時間卻是轉瞬間就流逝了,他甚至無法抓住時間的尾巴。


    無法留下江江每個時期對他不同的依賴。


    從始至終江江對於他來說都是最重要的那一個。


    而他對江江來說卻不是最重要的。


    而是和唐斟酌雪梨兩人,一起被放在了家人的行列上。


    也就是說,江江一直都把他當作哥哥了。


    他對江江所做出的那些親昵舉動,比如擁抱,牽手。


    都會被江江認定為是兩人關係好的原因,從來不會對此有過什麽其他懷疑。


    也是正因為江江的這些縱容,讓穌野自欺欺人著。


    直到從江江口中聽到,她在和人戀愛的消息。


    刹那,就像是有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把他扇醒了。


    他無法繼續自欺欺人下去。


    隻有心髒被抽痛的感覺在提醒他,要保持理智。


    現在,江江又告訴他,她之所以會談戀愛,隻是因為想要和朋友出去玩而已……


    他的江江啊……


    想法還是如此簡單。


    “江江,你喜歡……他嗎?”


    穌野周身縈繞著的氣息太過死寂,在他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江檸在他依舊平靜的眸中,感受到了痛苦。


    穌野……


    江檸沒有立即迴答穌野的問題,而是皺著小臉思索著。


    “哥哥,老實說,我不知道。”


    江檸想了半天,還是很迷茫,“我認識元西很久了,他對我一直都很好,我們是朋友,是和橙子一樣的那種朋友,我喜歡橙子,所以……我應該也是喜歡……”


    江檸話還沒說完,嘴巴就被穌野捂住了。


    “江江,不要說,不許說!”


    穌野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像是在極力克製著什麽。


    兩人離得很近,江檸能感覺到他的唿吸就噴灑在臉上。


    灼燙無比。


    “江江,那不是喜歡。江江是不是不知道什麽是喜歡?”


    江檸眨了下水潤的眸子,嘴巴還被穌野捂著,她隻能輕輕點了下腦袋。


    “江江答應他的表白時,心裏是什麽感覺?”穌野問。


    捂著嘴巴的手被放開,江檸沒有猶豫的迴答,“很驚訝,沒有想到元西會喜歡我,我一直把他當朋友的。覺得有種被朋友背叛了的感覺。”


    穌野:“……”


    穌野覺得,如果他跟江檸坦白心思,江檸是不是也會說:感覺被哥哥背叛了。


    不應該把江江保護得這麽好的,應該早些讓江江知道有關男女之情的相關事情。


    穌野因為擔心江檸會喜歡上其他人,會想要和其他人談戀愛,所以,從江檸上初中開始,穌野就有意讓江檸規避著這些事情。


    也就導致到了現在,江檸還對感情方麵的事情格外懵懂。


    當然,這隻是穌野以為的。


    江檸其實很早就知道談戀愛的那些事情了。


    畢竟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了。


    江檸那麽多個朋友都不是單身的,時不時還會在她麵前秀恩愛,江檸也不是小孩子了,怎麽會不懂。


    “所以,是不喜歡的。那現在我讓你和他分手,你願意嗎?”


    江檸這下子是真的錯愕了。


    關於答應元西的表白,和他談戀愛,其實也不全然是為了和朋友結伴出去玩。


    江檸沒有那麽蠢。


    有一半原因,其實是江檸對穌野的試探。


    穌野對她不正常的占有欲和控製欲,江檸作為當事人怎麽可能感受不到。


    比如,他不論有多麽忙,都會親自接送她上下學。


    原因是因為高中有一次,穌野有事沒有去接她。


    然後江檸班上的男同學,也就是元西,詢問江檸能不能一起結伴迴家。


    江檸和元西很熟了,而且兩人住的地方相隔確實不遠,她就答應了元西。


    也許是因為同歲,江檸和元西有很多話題可以聊,兩人有說有笑的迴到家裏。


    不知道是誰把這事跟穌野說了。


    從那之後,穌野再忙都會到學校裏接她。


    而且還有意無意的暗示江檸不要和男同學走得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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