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日就是鄉試進場的日子,蔣小七沒有繼續給三個族兄發卷子。


    而是讓幾人好好放鬆一下,養好精力才能更好的應試。


    他當然是希望幾人都能中舉的,不過今年參考的秀才比往屆更多,競爭壓力更大。


    他也不說大家一定要考過的話,隻默默讓文管家再熬一鍋參雞湯,當然,依舊加了點料。


    他可不光是為了積分,蔣家一族出的人才越多,整個家族越興旺,家族越興旺,對他們家和他個人越有利。


    沒辦法,在這個時代,宗族對個人是非常重要的,影響也是很深遠的,可謂一榮俱榮。


    蔣林三人同樣明白這個道理,秉承對蔣小七的信任,這三人真就依言在進場的前一日放下書本,好好放鬆身心。


    雞湯喝了,還都美美地泡了個熱水澡,皆收到了蔣小七親情讚助的浴巾和浴袍一套,還有馨香怡人的精油、花露各一瓶。


    幾個陽光開朗大男孩瞬間變成香香少年,走路都飄香。


    “阿昊,那花露你未免用得太多了些,你從我身邊走過,有些熏人啊,熏得我頭疼,離我遠些吧!我怕影響了明天的鄉試。”


    蔣昊吸了吸鼻子:“阿林哥,不是我,我用的是茉莉香型的,這彌漫著的味道明明是蘭花香型的,是宴哥的!”


    蔣林也吸了吸鼻子,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啊啾!啊啾!啊啾!


    好像是,還真是蘭花,阿宴,你離我遠些,算了,你直接迴自己房間吧,味道淡些了再出來!”


    蔣宴低頭聞了聞,不香啊,哪裏香了,這味道剛剛好啊!


    蔣宴被蔣林和蔣昊推進自己房間,空氣中淡淡的茉莉香和梅花香縈繞,還有一絲沒來得及散去的蘭花香摻雜其中,好似隨時被另外兩種香味吞噬一般。


    蔣家幾兄弟打打鬧鬧,下人們早已經經驗豐富地收拾好了進場所需的一應物品。


    都是曾經伺候過鄉試、陪考過得老人兒,蔣地主對自家孫子不可謂不上心。


    同樣上心的不止蔣地主,雲縣尉也在為自家兒子提著心。


    自己沒本事幫不上兒子科舉之事,官職最高的人脈還遠在邊境,又有著文臣武將的隔閡,根本伸不上手幫不上忙。


    還好,他肯花銀子,托人買到了鄉試主考官扔在廢紙簍裏麵的試題。


    雖說不一定有用,但是多少能給兒子點方向,著重穩固一下相關的知識點。


    隻是廢棄書稿,又不是鄉試真題,這算不上舞弊。


    隻是他拿到廢棄手稿的時候晚了一步,兒子雲沐澤人已經到了省府了。


    這才托付自己的得力手下喬裝一番將主考官的手稿捎去省府,親手交到自己兒子手中,免得路上橫生枝節。


    手下快馬加鞭趕往省府,一路小心謹慎,到了城外又換了一身富商的衣袍,麵容也做了偽裝。


    這才有了蔣家幾兄弟在古董店外看到的那一幕,也幸好幾人當時沒有上前打招唿。


    撞破他人極力隱藏的秘密,那可不是什麽好事兒。


    而拿到手稿的雲沐澤,心情像坐過山車,忽上忽下的。


    他事先不知父親給自己帶了什麽,還奇怪約見的地點為何是古董店。


    那古董店明麵上與自家沒有關係,但他知道,這家店自家遠房表舅有份子在裏麵。


    父親繞了這麽大一個圈子,讓人喬裝,還約在外麵,他就覺得不是小事。


    那所謂的主考官的手稿他隻看了一眼,猶豫了一瞬便將其付之一炬了。


    父親到底是……多此一舉了。


    憑他的才學,就算不能高中解元,也絕不會名落孫山的,搞這一出是為了什麽?


    平白讓自己提心吊膽,不出事還好,一旦出事,不要說仕途之路,小命還能不能保住都是兩說了。


    沒辦法,那是自己親爹,難不成自己還去大義滅親,舉報親爹偷盜不成?


    唉,隻能多加囑咐爹的心腹,莫要透露此事,就當沒來過省府,沒給過他隻言片紙。


    手稿是燒成灰燼了,可雲沐澤的心火卻是一時難以澆滅了。


    提心吊膽了四五日,沒有人上門抓人,也沒有風聲說主考官丟了手稿之類 。


    街道上比平時行人還少了,這是因為明日就要鄉試進場的原因。


    一切都很正常,未有他自己的心態,沒有之前那樣穩如泰山了。


    不行!這可不行!必須在進場前調整過來,不然絕對會影響鄉試發揮的。


    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越不想如何越不能做到,後世管這個叫“墨非定侓”。


    如今雲沐澤就陷入了怪圈,極力想走出來,卻還是會被影響。


    想要再找些別的辦法調節,時間上也來不及了。


    不得不說,雲縣尉真是坑兒子沒商量,也許他還在家中沾沾自喜,覺得自己幫了兒子大忙吧?


    雲沐澤深吸口氣,決定不再糾結此事。他鋪開紙張,重新溫習起經典文章來,試圖讓自己沉浸其中,忘卻煩惱。


    不管怎樣,時間都不會因誰而放慢腳步。


    翌日,天蒙蒙亮,簇簇燈火就被點亮了。


    考生們紛紛來到考場外排隊等待進場。


    蔣林、蔣昊、蔣宴三人睡足了覺,精神飽滿。


    “明斐,和我們互結的不是雲沐澤嗎?”


    鄉試需要五個秀才互結擔保,以確保身份的屬實,沒有替考代考等。


    當然,互結的五人,一人舞弊,五人連坐,這也是非常坑爹的。


    上次蔣地主、蔣文清、董進三人是和譚浩、趙宏軒二人互結的,也算知根知底。


    這次蔣家參加鄉試的加上蔣小七隻有四人,還差一人。


    蔣林幾人都認為是與他們同行的雲沐澤一起互結,沒想到卻被蔣小七否認了。


    “不是他,他是臨時找上我同行的,我也隻答應了同行而已。


    至於互結,我迴到興和府的時候就找好了人,不是我們興和府人,是宣中府本地人。”


    “誰呀?”蔣昊擔心人不靠譜兒。


    “三年前這人也參加了鄉試,不過落榜了,那時在茶樓有了些交集,後來通了幾次書信就熟悉了。


    此人我查過了,身家清白,是個一心向學且十分有骨氣的,沒有隱患。”


    幾人聽出了話中隱含的意思,那也就是說……雲沐澤這個人有隱患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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