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雲破看了她一眼,道:“我先帶你上去吧。”說完,便攬著她的腰飛身上去。


    時雲破帶著她到了破雲洞,卻發現空空不在洞裏。


    “空空呢?”鹿夢魚不禁問道。


    “這兩日你們凡間有個什麽龍舟節,他去看熱鬧去了,說是要去玩幾日。”時雲破淡淡道。


    其實是空空見他日日爛醉,不耐煩侍候他,便獨自跑去玩了。


    “今夜你便睡空空的臥榻吧。”時雲破指了指邊上較小的一個軟榻。


    “好。”鹿夢魚點點頭道。


    夜半時分,鹿夢魚見時雲破已睡熟,便悄悄起身。她從身上掏出那把匕首,悄悄的走近時雲破的榻邊。


    隻見他雙目緊閉,睡顏安祥,似是十分平靜。


    雖說如今他見她,已不戴那可怖的麵具了,但每次見到他,他仍是一副清冷的模樣,如今睡著了,反倒覺得比醒著的時候麵容更為柔和些。


    她下意識的輕輕撫過他的臉頰,他的麵容比女子還清秀白皙,鼻子高挺,兩片薄唇緊抿,此刻似是夢到了什麽,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絲笑意。


    這時雲破長得實在太好看了,她一時不禁看癡了。


    可惜,這麽好看的一張臉,偏是魔界的大魔頭。


    鹿夢魚緩過神來。他若清醒時,自己定然沒有機會殺了他,若想殺了他,隻能是現在了。


    想到這,她舉起匕首,閉上眼,狠心往下刺去。


    “小魚兒。”時雲破似是說了句夢話,一條腿橫了出來,正好撞在鹿夢魚的腰上,她一時沒站穩,直直向他身上撲去,手上的匕首眼看就要刺中他,結果他的一隻手一抬,正好打掉她手中的匕首,匕首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鹿夢魚嚇了一大跳,她趕緊看了時雲破一眼,隻見他仍雙目緊閉,似是渾然不覺。她悄悄鬆了口氣。


    隻是她現在整個人都撲在他身上,他的一隻手正緊緊攬著她的腰,讓她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隻得尷尬的呆著。


    “時雲破。”她輕聲叫道,見他沒有反應。她便輕輕的掰開他放在她腰間的手,正起身要走。此時,時雲破嘟噥了一句,“別走。”便又伸出一隻手將她攬了迴來。


    這下她被攬得更緊了,時雲破翻了個身,將她整個身子翻進了臥榻的裏側。隨後,時雲破似乎覺得有點冷,又拉了拉被子,將他二人蓋住。


    鹿夢魚的腰被他雙手禁錮著,頭抵著他的胸口,她掙紮了一下,卻絲毫動彈不得,久而久之,竟漸漸睡著了。


    洞外的月光柔和的照了進來,在洞口灑下一片銀霜。


    借著月光,時雲破看著懷中那個自己朝思暮想的小丫頭,小臉睡得安祥香甜,他忍不住在她的額間輕輕親吻了一下。


    若不是要來殺我,怕是你此生都不會再見我了吧?


    若是能將你留在我的身邊,便是日日要殺我又何妨。


    時雲破微不可察的輕歎了口氣,輕吻了下她的發際。


    我是該慶幸你給我機會,還是該悲傷你不相信我呢?


    翌日,當刺眼的陽光照射進洞內,鹿夢魚方才悠悠醒轉過來。


    此刻,她聞到一陣香味。


    是燒紅薯的香味!


    她頓時來了精神。


    “時雲破!”她朝洞外叫道。


    “出來吧。”時雲破在洞外大聲應道,“我烤了紅薯,已經熟了,你起來洗漱一下,便可以吃了。”


    她迅速起身,往洞外跑去。


    時雲破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木桶,道:“那裏是我取來的清泉水,你可以去洗漱。”


    鹿夢魚見時雲破不知何時竟在洞外做了個泥灶,灶上正煮著一鍋粥。


    時雲破見她洗漱完,便從灶中的炭火堆裏扒出一個紅薯,用事先準備好的油紙包好,遞給她,說道:“小心燙。”


    “好燙。”因為太燙,鹿夢魚左右手交替著拿著那油紙包的紅薯,過了片刻,終於不那麽燙了,她輕輕剝開紅薯皮,輕咬了一口。


    “好香!”炭火烤得恰到好處的紅薯軟糯可口,十分香甜,特別是在腹中空空的早晨,吃起來尤為可口。


    “我還煮了小米粥,加了點紅棗,你待會喝點。”時雲破看著她,滿眼的寵溺。


    “你和空空平日裏便是吃這些嗎?”鹿夢魚問道。


    “不是的,平日裏我們都不煮飯。”時雲破道。


    “不煮飯?”鹿夢魚有些驚訝道,“那你們吃什麽?”


    “偶爾到鎮上去吃上一兩迴,更多的時候便是到山上摘些果子對付一頓。”時雲破道,“其實我們還有特製的丹藥,吃上一顆便可飽腹,本不必這般麻煩。”


    “摘果子、吃丹藥?”鹿夢魚道,“難怪空空每次到湫雨軒吃起東西來,都像是餓了好幾日似的。”


    時雲破笑道:“他一向如此。”


    “隻是,你不是魔族的什麽右使大人嗎?為何日子過得如此清苦?”鹿夢魚邊咬著紅薯邊問道。


    “那你覺得右使大人應該過怎樣的生活?”時雲破反問道。


    “我那日見那些人對你十分敬畏,想來,你在魔界定是地位極高吧。”鹿夢魚道。


    “有些事情身不由已,並非我想要。”時雲破淡淡道,“很多時候看似風光,實際並非如此。”


    “身不由已,你是想說,便是你做了什麽傷天害理之事,亦是因為身不由已嗎?”鹿夢魚突然有些生氣,放下手中紅薯道,“你既是魔族右使,你的武功又如此之高,你若不想做,又有什麽人可以逼你。”


    “是嗎?”時雲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鹿夢魚忽然發現自己有些失態,趕緊撿起紅薯,繼續啃了起來。


    “對了,我昨日在林子裏看到有兔子,要不今晚我烤兔子給你吃吧。”鹿夢魚道。


    “燒兔子?”時雲破一愣,點點頭道,“好,那我晚些時候便去捉。”


    待時雲破走後,鹿夢魚在洞裏翻找了一下。


    昨夜掉落的匕首恰巧落在榻邊的一個角落裏,想來,那時雲破並沒有發現。


    鹿夢魚鬆了口氣。


    她從身上掏出幾個小藥包,想了想,又將它們收了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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