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其樾對孩子身上的蠱毒完全沒了辦法,他束手無策。


    如今,他不是整日抱著孩子就是在一旁看著孩子睡覺。


    孩子就連睡覺都不安穩,小臉總憋得通紅。


    “竹昇。”


    他還沒有找出解藥嗎?


    廢物!


    “大汗,這解藥,怕是隻有下毒之人才有。”


    這種蠱毒罕見,天底下隻此一例。


    竹昇也著急。


    小公主那麽可愛,怎麽能出事呢?


    可除了著急,他們也確實沒有別的辦法了。


    “將醫書拿來。”


    他自己找。


    赫其樾就不信了,他翻遍天下的醫書,還不能找到解藥?


    入影很快就將醫書陸陸續續搬來了。


    然而,這天下奇書何其多,僅靠一個人,如何能看得完?


    所有的暗衛都跟著一起看。


    赫其樾看得尤為認真,他恨不得將一個時辰掰成兩個時辰用。


    他甚至舍不得去用膳。


    他就怕,怕自己再慢一些,他的女兒歲安就要沒命了。


    就這樣,他們連續看了三日,還是一無所獲。


    小公主吃不下去,加上身體不舒服,人越來越消瘦了,唿吸也越來越微弱了。


    再沒解藥,怕是真的要完了。


    就在赫其樾要絕望的時候,他突然間在一本書上的最後一頁發現了解藥的配方。


    “竹昇。”


    他讓竹昇辨別,書上所寫是否和小公主中的是同一種蠱毒?


    若是,這行小字一定就是解藥。


    “主子,這好像就是……小公主所中的蠱毒。”


    竹昇有些意外,沒想到,真的找到解藥了?


    那小公主是不是有救了?


    可……


    萬一書上的解藥是假的呢?


    “治。”


    赫其樾直接開口,他相信自己的女兒,她一定能挺過來的。


    老天不會這麽耍他的!


    就算死馬當活馬醫,也要將她救治好。


    “是。”


    有了赫其樾的吩咐,竹昇開始準備解藥。


    好在這解藥所需要的藥材他全都有,因此節省了許多時間。


    很快,竹昇就熬好了藥。


    他讓人喂藥,他還要給小公主施針。


    赫其樾親手給孩子喂藥。


    孩子還小,這藥喝一口吐一口。


    “大汗,這不行。”


    “藥一定要喝下去。”


    不喝下去,如何解毒?


    這樣下去,小公主必死無疑。


    聽完竹昇的話,赫其樾隻能咬咬牙將藥給孩子灌進去了。


    隻有喝下去,孩子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最後,竹昇開始施針。


    差不多一個時辰之後,孩子的哭聲有一瞬間的響亮。


    “將孩子抱去給奶娘。”


    如果孩子吃得下了,證明孩子的身體沒什麽多大的問題了。


    春桃立馬將孩子抱走,她心中焦急。


    希望小公主一世無憂!


    差不多兩刻鍾之後,春桃迴稟:“小公主已經吃飽睡著了。”


    而且,小臉再也沒有憋得通紅了。


    這個消息是最好的消息。


    赫其樾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他也暈倒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病倒,嚇壞了入影。


    “主子?”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竹昇看過之後搖頭。


    “大汗這是犯了頭疾。”


    赫其樾許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再加上最近總擔憂著孩子,精神高度緊張,這會聽到孩子沒事,他這一放鬆下來,自然就出事了。


    “拿些參片放在主子的太陽穴上。”


    竹昇說的是土方法。


    待會他再去熬些藥讓大汗喝下,多養養身體就好了。


    “是。”


    很快,殿中的人就全散了。


    赫其樾唿吸均勻,他仿佛隻是睡著了一樣。


    他做了一個美夢,夢裏,阿鳶在他的身邊,兩個孩子也在他的身邊,他們一家四口在一起,別提有多幸福。


    夢中,阿鳶還會親吻他哄著他,他真想一輩子都留在夢中。


    ……


    另一邊的南織鳶又被太後召見了。


    她根本就不想見太後,從前她便和還是皇後的太後見過一麵,她們之間有些不愉快。


    如此,她又要見她做什麽?


    然而,這次讓南織鳶意外的是,太後並沒有為難她,她還送了她好多東西。


    “這個玉鐲,你們姑娘家應該都會喜歡。”


    “哀家老了,不能戴了,就傳給你吧!”


    這還是她以前最喜歡的玉鐲。


    可陛下不喜歡,她就再也沒有再戴過了。


    “還有這個。”


    “你喜歡什麽?”


    “哀家到時候讓人送到你宮裏去!”


    太後對她真的無比熱情,南織鳶越想越覺得有詐。


    這到底是為什麽呢?


    太後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麽,她輕哧:“你以為哀家會害你嗎?”


    她笑著說,保養得宜的臉看不出一條細紋。


    南織鳶依舊沒開口。


    “哀家若想要害你,還不至於給你送那麽多東西。”


    太後說著,目光望向窗外的梨樹。


    “放心吧!哀家給你這些東西,不過是看在其兒的份上。”


    “其兒是本宮和最愛的男人生的孩子,本宮自是要為他著想。”


    其兒喜歡她,她便接受這個女子當她的兒媳婦。


    她的陛下已經駕崩了,她如今隻有兒子了。


    陛下沒死的時候,她的眼中便隻有陛下。


    陛下死了之後,她和陛下之間唯一的孩子就是她的寄托。


    所以,她開始對魏其舟好。


    實際上,她心裏始終認為,她是在對陛下好。


    南織鳶抿唇,想了想,她到底沒說自己不喜歡魏其舟。


    很快,她就可以離開了。


    太後果然沒為難她,隻是給了她一堆禮物。


    魏其舟得到消息的時候,他的眉頭緊鎖。


    事實上,連他都不知道太後到底要幹什麽!她到底什麽意思?


    母後從前就不曾對她上過心,為什麽父皇死了之後,她卻開始關心他了?


    真是奇怪。


    魏其舟突然間想到了一個可能。


    太後將他當成了皇帝的替身!


    她看似在對他好,實際上,她還是在對先帝好。


    魏其舟的臉瞬間更冷了。


    “阿鳶,日後除了我,你不必去見任何人。”


    這是他給她的特權。


    隻要她不願意,沒人可以逼他。


    當然,除了他。


    不過,他想見她的話,他可以自己來找她。


    “阿鳶,這些東西,你喜歡嗎?”


    魏其舟見人不說話也不生氣。


    他看了一眼太後送來的東西,嘴角緊抿。


    阿鳶喜歡這些嗎?


    若喜歡,他可以送一堆過來。


    “不喜歡。”


    他的東西,她都不太想要。


    她想要迴去。


    她隻想要迴去陪陪自己的孩子。


    她的女兒,剛剛出生不久,就沒有娘親伴在身側,實在可憐。


    南織鳶沒想到,她先前已經對不起鉦兒一次了,這次又要對不起女兒一次。


    也不知道赫其樾給女兒起了一個什麽名字?


    好聽嗎?


    時間越久,她就越想孩子。


    也不知道,她何時才能離開這裏?


    “阿鳶在想什麽?”


    就在她想孩子想得快要入迷的時候,魏其舟突然間捏住了她的下巴。


    他要做什麽?


    “阿鳶又在想赫賊了?”


    他有些醋了,怎麽辦?


    想到這裏,魏其舟的指尖已經觸上了少女的唇。


    這裏,他還沒有嚐過味道呢!


    就在魏其舟剛要親上去的時候,南織鳶推開了他。


    “殿下還有事情嗎?”


    她習慣喊他殿下。


    他沒事話,就走吧!


    “阿鳶真不乖。”


    “不過沒關係,有些事情,等我們成親之後再做也行。”


    他很期待和她的洞房花燭夜,一定很……讓人享受。


    南織鳶一點都不想聽這種話。


    許久,她才開口問了自己的疑惑:“你為什麽非要我做這個皇後?”


    他就那麽非她不可嗎?


    她有什麽好的?


    南織鳶隻認為自己是一個很不好的人,愛撒謊,謊話連篇,心機重。


    她隻會利用人,她從來不會輕易付出自己的真心。


    可偏偏有兩個男子都要她的真心。


    “阿鳶不知道嗎?”


    魏其舟坐在她的身邊,他的思緒飄迴從前。


    阿鳶救了他,她給了他溫暖,隻有她會關心他。


    她還說會保護他,而那段時間, 她也確實將他照顧的很好。


    她給他的那種溫暖,連母後都不曾給過他。


    他就想要將阿鳶留在身邊,他們在一起一輩子。


    這樣,他就開心了。


    “阿鳶,你每次對我笑得那樣燦爛的時候,我都想將你的唇吻爛。”


    他的眼中滿是侵略性,南織鳶不得已將頭向後仰,避免他的靠近。


    這個動作刺激到了魏其舟,這次,他不管不顧,一口咬在了她的肩膀。


    魏其舟瘋了?


    她感覺他要將她的肉給撕咬下來了。


    好疼!


    “阿鳶最好乖乖聽話。”


    “過不久就是封後大典了。”


    她必須嫁給他。


    魏其舟起身,他的嘴角沾了些血。


    他確實將阿鳶的肩膀咬傷了。


    他就是故意的。


    他就是要赫其樾看看,看看他留在阿鳶身上的印記!


    多好看?


    魏其舟笑著離開了,他走後沒多久,醫女就來了。


    “娘娘,奴婢替你包紮傷口?”


    看來醫女知道她受傷了。


    南織鳶不說話,她自顧自跑到銅鏡前。


    果然,她的衣服都沾染血跡了。


    他真的將她的肉咬破了。


    好疼了。


    瘋了瘋了,魏其舟一定瘋了。


    痛死她算了。


    “我自己處理。”


    “有沒有什麽祛疤膏?”


    魏其舟這瘋子咬得這般重,可別留疤了。


    要是留疤了,以後赫其樾看見,她有理說不清了。


    赫其樾那麽小氣,他一定會比魏其舟更瘋!


    “娘娘,沒有。”


    醫女得了吩咐,不許給南織鳶祛疤膏。


    魏其舟就是要她的身上留下他的印記,又如何會給她祛疤膏?


    南織鳶眉頭緊皺,她自己給自己處理了傷口。


    她裸露著肩膀,而後看著銅鏡裏的自己,一排壓印就在她的肩膀上清晰可見。


    “瘋子。”


    這還是她第一次辱罵魏其舟。


    可不就是個瘋子?


    竟然咬她!


    赫其樾都不曾將她的肩膀給咬破!


    怎麽一個比一個瘋?


    南織鳶想離開的心思更濃烈了,她一定要逃。


    ……


    赫其樾犯了頭疾之後總會覺得頭疼,他隻能多休息一陣子。


    在宮裏的時間,他幾乎都在陪著兩個孩子。


    “父汗,娘親怎麽還不迴來?”


    赫鉦幾乎忘記了南織鳶的樣子,但他記得自己有娘親。


    他想要娘親。


    “娘親出遠門了。”


    “她很快就會迴來了。”


    他安撫著孩子。


    “書讀得怎麽樣?”


    赫鉦已經啟蒙了,他跟著夫子學寫字背書。


    赫其樾有時候也會抽查幾番。


    “兒臣已經會背三字經了。”


    他真的有好好在讀書。


    娘親能不能迴來?他真的很乖的。


    娘親是不是又不要他了?


    那他以後也不要娘親了。


    小小的赫鉦,心中滿是委屈。


    為什麽他和別人不一樣呢?


    別人有娘親,就他沒有!


    妹妹也沒有!


    娘親也不要妹妹了嗎?


    “背。”


    赫其樾抱著女兒,冷不防地開口。


    赫鉦的聲音還很稚嫩,可開口的每一個字都清晰堅定。


    他真的會背了。


    不愧是他的兒子,很好。


    赫鉦被誇,他瞬間開心。


    “鉦兒會背書了,父汗寫信讓娘親早些迴來好不好?”


    他並不知道自己的娘親是被別的男人帶走了。


    赫其樾喉結微滾,眸色加深。


    要是寫信就能讓阿鳶迴來就好了。


    偏偏,不可能。


    怎麽可能呢?


    阿鳶就要成為別人的皇後了。


    她就要不是他的了。


    成為魏其舟的皇後,阿鳶是自願的嗎?


    隻要一想到南織鳶就要成為別人的皇後和別人親密,赫其樾就渾身暴躁生氣。


    他不許阿鳶和別人在一起。


    阿鳶隻能是他的。


    “父汗……”


    赫鉦還想說什麽,可見父汗臉色陰沉的模樣,他瞬間不敢開口了。


    父汗看著好兇。


    娘親真的迴不來了嗎?


    ……


    四月二十日,魏都城,今日是一個好日子,帝後大婚,封後大典。


    南織鳶一早就被人從床內挖了出來,一群宮婢伺候她沐浴洗漱梳妝穿衣。


    這簡直就是折磨!


    等她緩過神來,她已經穿上紅彤彤的嫁衣了。


    “娘娘真好看。”


    宮婢開始討好她。


    這以後就是後宮之主了。


    “娘娘和皇上必能白頭攜頭,恩愛不移。”


    就連喜婆都在笑嘻嘻的說著。


    她們滿臉開心,仿佛隻要讓南織鳶開心,她們就能得到賞賜。


    南織鳶卻一點都不開心。


    這身嫁衣,她不想穿。


    想著,她開始脫衣服,直接將周圍的婢女嚇壞了。


    “娘娘,吉時就要到了。”


    這時候可萬萬不能出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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