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織鳶和春桃被暫時看押下來。


    尉遲葳還沒到,她的身份就不能確定。


    “小姐,若是太子殿下不肯給解藥怎麽辦?”


    春桃小聲詢問。


    還有,小姐真的還會迴到赫公子的身邊嗎?


    “拿不到也得拿到。”


    她和蘭舟之間剪不斷理還亂。


    她必須救他。


    “小姐,尉遲將軍來了。”


    遠遠的,春桃就看見那道高大威猛的身影,不是尉遲葳是誰?


    “鳶兒。”


    尉遲將軍來的時候還以為下麵的士兵謊報情況。


    沒想到,真的是鳶兒迴來了。


    “鳶兒,你沒事吧?”


    尉遲葳眼淚都要下來了。


    老天待他不薄!


    南織鳶看著在她麵前老淚縱橫的男人,她心中有些異樣的情緒。


    除了赫其樾,她還沒見過哪個男子在她麵前哭。


    現在,她的親生爹爹哭了。


    她並不知道怎麽稱唿他。


    畢竟,他們也不是很熟悉。


    她也沒打算認他。


    “尉遲將軍,我沒事。”


    最後,她還是疏離的喊了一聲尉遲將軍。


    尉遲葳心中有遺憾, 也不知道他何時才能聽見女兒的一聲爹爹呢?


    “沒事就好,鳶兒餓不餓?”


    他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忙帶著人進去。


    “我不餓。”


    她搖頭。


    她在赫其樾那,就從來沒餓過肚子。


    隻要她說一聲,立馬就有人將她愛吃的東西送來。


    “那赫賊可有為難你?”


    “鳶兒怎麽逃生的?”


    尉遲葳很好奇,他給人倒了一杯熱水。


    “是他放我迴來的。”


    南織鳶這話也不算撒謊。


    不然,憑她一個弱女子,怎麽能安全走到這裏?


    尉遲葳信了,可他疑惑。


    為什麽?


    晉軍有那麽好?


    就這樣放過鳶兒?


    他們圖什麽?


    難道……


    他們給鳶兒下毒了?


    尉遲葳瞬間被嚇了一大跳,他立馬擔心起來。


    “快請軍醫來。”


    他必須讓軍醫給鳶兒檢查身體。


    南織鳶知道要把脈,她也沒拒絕。


    倒是春桃有些著急。


    要是讓尉遲將軍知道小姐懷了……那小姐會不會有危險?


    尉遲將軍會不會對小姐腹中的孩子不利?


    春桃打算阻止,雖然她隻是一個小小的丫鬟,但,小姐和小小主子的安全才是第一。


    “沒事。”


    “春桃,你先下去休息。”


    南織鳶的眼睛一直看著尉遲葳。


    她聽過尉遲葳的名聲,他剛正不阿,又是一員猛將,有情有義。


    她既然是他的女兒,他又如此喜歡阿娘,他定然不會對她做什麽?


    或許,讓他知道她懷有身孕,能避免很多事情?


    至少以後,他能對赫其樾手軟?


    兩軍交戰,傷亡是常有之事。


    可她如今,隻想要赫其樾平平安安,長命百歲。


    他是蘭舟,是上輩子唯一對她好的人。


    軍醫給南織鳶把脈,越把,他的眉頭就皺的越緊。


    這脈象……怎麽那麽像……喜脈?


    “恭喜將軍,姑娘有喜了。”


    這一道恭賀直接將尉遲葳砸暈了。


    什麽意思?


    他剛剛尋迴來的女兒?有喜了?


    她要當娘了?


    不對,他要當外祖了?


    尉遲葳一臉震驚,他將軍醫打發走了之後,就一直盯著南織鳶看。


    後者被他看得有些不習慣,她不喜歡這樣的視線。


    “鳶兒……”


    “這。”


    他開口不是責怪。


    他也沒資格責怪。


    雖然他身為她的父親,但他從小就沒在她的身邊,讓她們母女受了那麽多苦。


    是他不好。


    此刻知道南織鳶有喜,他更多的是心疼。


    他的鳶兒還那麽小,怎麽就有喜了呢?


    鳶兒喜歡的人,又是誰?


    “孩子的父親是?”


    尉遲葳問這話的時候,心中已經在安安期待了。


    他的女兒那麽聰明端莊美麗,這世上隻有最好的男子才能配上她。


    南織鳶沒迴答他的問題,反而又問了他一個問題。


    “尉遲將軍覺得赫其樾此人如何?”


    “心機可深沉?”


    她倒是想聽聽旁人口中的赫其樾。


    提到晉汗,尉遲葳就恨得牙癢癢的。


    “此人城府極深,善用計策。”


    “手段殘忍,不是一個好相與的。”


    然而,說完這些話,尉遲葳自己都愣住了。


    可赫其樾沒對鳶兒做什麽!


    他的女兒,毫發無傷的迴來了。


    南織鳶聽著尉遲將軍的話,她沉默了一瞬。


    所以,這讓她怎麽告訴他,孩子的父親是赫其樾?


    “鳶兒,你腹中的孩子……”


    “莫不是是……”


    尉遲葳何其聰明,他自己先猜到了。


    鳶兒隻提了赫其樾一個人,那孩子一定和這個人有關係。


    果不其然,她點頭了。


    尉遲葳的臉瞬間黑如炭,他梗住了。


    “孩子就是赫郎的。”


    她喊的是赫郎,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她要拿到解藥,勢必要尉遲將軍的幫忙。


    隻能希望他能看在她娘的份上,幫幫她。


    “你和他……”


    尉遲葳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他語塞。


    這晉汗,如何是夫婿的人選?


    鳶兒……糊塗呀!


    “我與赫郎情投意合。”


    “我心甘情願懷的孩子。”


    “兩年前,我們早已成親,拜過天地。”


    她和盤托出。


    她手心都在冒汗了。


    她隻想救蘭舟。


    “你……”


    尉遲葳這次還能說什麽呢?


    她的女兒說,她早已和人成親兩年了。


    “……”。


    可……這赫其樾此刻不是危在旦夕嗎?


    所以……


    那赫賊為了保命,將鳶兒趕來求藥了?


    尉遲葳突然冷哼一聲,他也就這點本事?


    死有什麽可怕的?如何能讓一個女子來替他求藥?


    “爹……”


    南織鳶默了許久,一開口就喊爹。


    這一次,她喊得異常順口。


    為了解藥,這算什麽?


    “爹,赫郎不能死。”


    “不然阿鳶和孩子……該怎麽辦?”


    她開始哭。


    女子的眼淚,便是最好的利器。


    尉遲葳聽到那聲爹的時候,他的心已經軟了。


    這麽久了,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女兒喊爹。


    這是他和蕤娘的孩子。


    他此生就算是死,都圓滿了。


    “哎。”


    尉遲葳一個將軍,竟然在一個女子麵前兩度落淚。


    他太開心了。


    “爹,阿娘已經不在了。”


    “小的時候,阿娘不在阿鳶身邊,阿鳶總被嫡姐欺負。”


    “阿鳶不想要自己的孩子沒了爹爹。”


    南織鳶擔心赫其樾,生怕自己晚迴去,他的命就沒了。


    她承認,赫其樾以前確實很討厭,不喜歡她的時候對她很兇。


    可他喜歡上她之後,他對她……確實挺好的。


    “這……”


    尉遲葳猶豫了。


    他知道南織鳶或多或少有做戲的成分,可他就是心軟。


    這麽多年,女兒第一次求他什麽。


    “可解藥在殿下那。”


    尉遲葳有些為難。


    他並沒有解藥。


    南織鳶不說話,她隻哭。


    “好。”


    “鳶兒放心,爹爹一定替你拿到解藥。”


    尉遲葳看著女兒淚眼婆娑,他都看不下去了。


    他的眉頭緊皺,頭腦一熱,就答應了。


    不過,他答應了就不會後悔。


    他一定辦到。


    “真的?”


    “多謝爹。”


    她立馬亮了眼眸,道謝。


    “對了,還請將軍替我保密孩子的事情。”


    目的達到,她立馬又叫迴將軍。


    尉遲將軍聽完,心一碎,可他還是滿足了。


    他已經聽過了,還能奢求什麽?


    “你先隨我迴去休息。”


    尉遲葳打算將她帶離這裏,這裏比較危險。


    南織鳶沒意見。


    她迴來,不隻拿藥這一件事,她還要尋找阿娘離開的真相。


    她要見拓跋雪,她要報仇。


    春桃陪著她迴去的時候,內心鬆了一口氣。


    還好小姐和尉遲將軍沒起衝突。


    等上了馬車之後,春桃才小聲問:“小姐,將軍他什麽都知道了嗎?”


    南織鳶點頭。


    遲早得知道。


    她已經下定決心了,她想和赫其樾試試。


    既然如此,也不必藏著掖著了。


    “將軍生氣嗎?”


    萬一將軍生氣,然後處罰小姐怎麽辦?


    這個世間的男子淩駕於所有的女子之上。


    “沒有。”


    他看起來還挺理解的。


    南織鳶嘴角彎彎,看來,尉遲將軍真的是一個不錯的人。


    怪不得阿娘會喜歡,還會在離開將軍之後生下她。


    “那就好。”


    春桃想,那解藥的事情,應該容易了吧?


    有將軍幫忙,應該明天能拿到手?


    “迴去之後,你多和拓跋雪身邊服侍的小丫鬟聊聊。”


    說不定能探出什麽消息?


    南織鳶先囑咐她。


    “是。”


    春桃忙應下。


    兩刻鍾之後,馬車終於停在了一處三進宅院大門口。


    這應該就是尉遲將軍和太子暫時落住的地方。


    很快,她就要看見拓跋雪了。


    南織鳶被扶著下馬車,尉遲葳滿臉擔心。


    知道尉遲葳迴來,拓跋雪永遠第一個出來相迎,她的眼中滿是藏不住的愛意。


    也隻有尉遲葳這個武夫,永遠都看不見。


    拓跋雪剛剛要走到自己夫君身前,餘光在看見南織鳶的時候,她腳步頓住,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不過,轉瞬即逝。


    就是這樣的眼神,更讓阿鳶確信,赫其樾沒撒謊。


    真的是拓跋雪讓人劫走的她。


    她想要除掉她。


    這個女人,心思竟然如此深沉!


    “夫人看見我?很驚訝嗎?”


    南織鳶嘴角彎彎,主動上前。


    尉遲葳蕤下意識看向拓跋雪。


    隻見人在失神,眼中還有些無措。


    這是怎麽迴事?


    鳶兒是什麽意思?


    “怎麽會?”


    “阿鳶姑娘迴來了?”


    “我這是開心到不知所措。”


    拓跋雪很快就反應過來,她握住她的手。


    “阿鳶姑娘怎麽迴來的?”


    “平安就好。”


    這話說出來的時候頗有些咬牙切齒。


    拓跋雪一點都不開心。


    怎麽迴事?


    那個晉汗幹什麽吃的?


    他竟然沒殺了阿鳶這個魏女?


    竟然還讓她毫發無傷的迴來了!


    氣死!


    看樣子,阿鳶過的還不錯?她竟然變得豐腴了許多。


    “夫人開心就好。”


    “多謝夫人關心了。”


    “我有些累了。”


    她不迴答人的問題,打著哈哈。


    尉遲葳聽南織鳶說累了,他瞬間著急。


    “鳶兒累了,快迴房休息。”


    “夫人讓人去收拾一間房出來。”


    最後一句,他對拓跋雪說的。


    “好好好,我這就去。”


    拓跋雪也一臉積極的模樣,誰也看不出她心底的肮髒和漆黑。


    南織鳶帶著春桃入住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能走,當然,要越快越好。


    竹大夫沒說赫其樾還有多長時間,她越想越覺得可怕。


    一定是沒多少時間了,竹大夫才不說。


    “鳶兒在這裏好好休息,餓了就讓人拿吃的。”


    “至於你想要的東西,爹一定給你拿來。”


    尉遲葳不覺得為難。


    女兒第一次問他要東西,他就是上刀山,下油鍋,他也要拿到。


    尉遲葳說完就走了。


    拓跋雪帶著貼身婢女也走了。


    南織鳶剛要喘口氣,卻發現門外又多了一道身影。


    等看見來人,她的心都沉下來了。


    已經半年了,她和魏其舟太久沒見了。


    不知道為何,這次看,她發現他和赫其樾沒什麽相像之處。


    他們根本就不像。


    “殿下。”


    她給人見禮。


    魏其舟比之前更穩重了,當然,周身的氣韻也更陰沉了幾分。


    他的眉眼銳了幾分,戰場上的殺戮,到底影響了他。


    “阿鳶,你終於迴來了。”


    “你迴來了。”


    他下意識抱住了她。


    南織鳶一時沒反應過來,被他抱了正著。


    “太子殿下。”


    春桃擔心自家小姐的肚子,她趕忙想阻止。


    南織鳶給她使了一個眼神,讓她先下去。


    她自己努力推開了人。


    “殿下。”


    她後退了兩步。


    魏其舟沒去注意她的抗拒,他隻是在開心。


    “阿鳶,你可有哪不舒服?”


    “那個人……他可有折磨你?”


    他關心這個問題。


    他其實還想問,他們可有……


    那個男人,是不是欺負她了?


    “殿下,我有些累了。”


    她滿臉疲憊,有孕之後,她根本就不能長時間不睡覺。


    “阿鳶,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那個男人,他太壞了。”


    “他竟然劫走了你。”


    “讓你吃苦了。”


    “阿鳶放心,以後都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了。”


    他哄著她。


    過不了多久,那個男人就會死了。


    魏其舟想到這裏就開心。


    以後,阿鳶就是他一個人的了。


    等晉汗一死,他直接拿下晉朝,再帶著人馬殺迴京城奪位。


    阿鳶就是他的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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