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愛信不信。”


    南織鳶沒辦法了。


    她總不能以死明誌?


    她不死的。


    她往床內挪了挪,生怕他待會發瘋。


    意外的是,男人久久不語,他隻看著她。


    南織鳶心想,他要是再看下去,她真的要心虛了。


    “阿鳶,你真的沒騙本汗?”


    他忍不住又確認了一遍。


    南織鳶再一次點頭。


    “嗯。”


    她撒謊的時候,他怎麽全信?


    她不撒謊的時候,他偏偏不信?


    “你最好真的沒有騙人。”


    “不然,本汗遲早殺了你。”


    “本汗最討厭別人撒謊了。”


    他威脅她,指尖掐住她的細頸,後者忙點頭。


    赫其樾又深深的看了她好幾眼,最後才鬆開了她。


    她最好沒騙他!


    很快,他就離開了。


    這下,南織鳶也不知道他信不信了。


    反正,她的話說完了,他愛信不信。


    若不是他於她有恩,她才不會和他解釋那麽多。


    赫其樾一走,春桃就笑著進來了。


    “小姐是不是和赫公子說了?”


    那……小姐和赫公子,是不是可以……在一起了?


    小姐是不是喜歡上赫公子了?


    以後,小主子會有一個幸福的家了。


    “說了。”


    南織鳶點頭。


    不過,她很快就打破了春桃的幻想。


    “隻是告訴他真相,沒別的了。”


    春桃心中想的那些,暫時不可能。


    她還沒有想好接受赫其樾。


    “噢。”


    春桃失望了。


    南織鳶:“……”。


    她怎麽覺得春桃無比希望她能一直留下陪著赫其樾?


    “小姐喝些水吧。”


    和赫公子聊了那麽久,應該很累了吧?


    “你待會去將孩子找來。”


    “我想見見孩子。”


    這段時日,她都沒能和孩子好好在一起。


    前陣子出了落胎藥的事情,導致她自顧不暇,更沒空照看孩子了。


    “是。”


    提到孩子,春桃就開心。


    她最喜歡去見小主子了。


    然而,讓春桃意外的是,小主子不在寢殿,聽說被赫公子帶走了。


    彼時政行殿內,赫其樾坐在桌前,他的麵前站著的,便是赫鉦。


    “你過來。”


    他對這個孩子要說多親近也沒有多親近,疏遠又談不上。


    以往他總是在糾結,他在養他討厭的人的孩子。


    魏太子的兒子,他替他養大算什麽?


    可今日,阿鳶告訴他說,這孩子是他的。


    這竟然是他的孩子?


    “父汗。”


    孩子說話越發利索了,一張小臉白皙好看,他穿著皇子服,貴不可言。


    赫其樾沒迴應他,他隻是盯著人的臉看不停。


    他試圖找出像他的地方。


    然而,這孩子很像阿鳶,一點都不像他。


    他找不到像他的地方。


    阿鳶真的不是騙他嗎?


    “父汗,母後她……”


    他想找母後。


    他貪戀母後的感覺。


    雖然他和母後不是很熟悉,但他靠近她,就想親近。


    赫其樾沉默了許久,他到底將孩子抱住。


    罷了,阿鳶說孩子是他的,那就是他的。


    他該信她的。


    她騙他這個,有什麽好處呢?


    赫鉦,就是他的孩子。


    以後,他和阿鳶還有第二個孩子。


    “父汗帶你去找母後。”


    男人的心情好了許多,他將孩子單手抱起出了殿門。


    另一邊的春桃從小主子寢殿離開之後就迴去了。


    迴去中途,她突然被一個宮女撞到,下一刻,她的手中多了一張紙條。


    那個宮女看了她一眼就匆匆離開了。


    春桃不敢多留,她忙迴去了。


    也不知道紙條上寫的什麽?她必須拿給小姐。


    南織鳶接過她手中的紙條,眉頭緊皺。


    她有一個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是魏其舟送來的紙條。


    紙條不大,能寫下的字也不多,上麵隻有短短兩行字,一行關心她,一行告訴了她一個驚天消息。


    魏其舟要來接她。


    “是哪個宮女給你的?”


    晉宮竟然也混進了細作?


    赫其樾到底知不知道?


    “是一個麵生的宮女。”


    “奴婢從來就沒見過她。”


    春桃搖頭。


    她收到紙條的時候,已經慌得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她生怕被人當作細作。


    “拿火折子來。”


    這紙條不能留,必須馬上銷毀。


    很快,火慢慢將紙條吞滅。


    也是這個時候,赫其樾抱著孩子進來了。


    進來的那瞬間,男人就知道她在燒東西,他的鼻子很靈的。


    “阿鳶這是在做什麽?”


    看情況,她燒的好像是一張紙?


    紙上寫了什麽?


    阿鳶……有秘密?


    誰給她的紙條?


    赫其樾那雙黑眸仿佛要射穿她的手指,不過,很快,他就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偏開了頭。


    不管阿鳶在謀劃什麽,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


    這裏是他的地盤,就算她跑出這宮殿,也一定逃不出生門。


    生門,便是出宮的必經之地。


    “去,找你的母後。”


    這孩子被赫其樾教育過了,如今提起母後,孩子也不怕了。


    相反,他開始有點喜歡南織鳶了。


    母後待他極好,他不怕母後。


    “母……後。”


    他開口,慢慢走到南織鳶身邊。


    後者將火折子收起之後立馬就想彎腰抱他。


    可赫其樾阻止了她的動作。


    “不可。”


    她還有身孕,不能亂動。


    而且,這兔崽子已然大了許多,她抱不動的。


    “沒事。”


    南織鳶不怕,她有力氣的。


    赫其樾卻依舊堅持,他那雙黑眸寫滿了不允許。


    最後,她還是屈服了。


    算了。


    “鉦兒今日可有吃飽飽?”


    她彎身半攬住孩子,抱了一會之後,她才給他理了理衣服。


    赫鉦奶聲奶氣的開口:“有。”


    父汗每天都會陪他吃飯。


    即使他不吃,也會坐在一旁看他吃完。


    “真乖。”


    南織鳶沒能控製住,她吧唧一口直接親在孩子的臉頰上。


    赫鉦直接愣住。


    下一刻,他小臉紅紅,嘴角彎彎,眼睛明亮。


    母後親他?


    父汗都從來沒親過他。


    母後……是不是真的很喜歡他?


    看來,父汗真的沒有撒謊,這真的是他的母後。


    想完,赫鉦也想學著南織鳶的樣子親過去。


    孩子總會有意識的學習大人的動作。


    可不等他親到南織鳶,他的後領子就被人抓住了。


    “……”。


    南織鳶原本都眯眼等兒子親了,誰知道許久都沒等到。


    等她睜眼才知道,兒子被人逮住了。


    “夫君這是做什麽?”


    “會弄疼孩子的。”


    他怎麽能這樣提孩子?


    孩子細皮嫩肉的,經不起折騰的。


    赫其樾卻隻冷臉丟下一句:“過些日子,他該習武了。”


    他不小了。


    習武要從小開始,他以前兩歲就開始紮馬步了。


    南織鳶不會武功,也不知道她說的真假。


    但她就是心疼孩子:“你先放開他。”


    孩子的腳都碰不到地麵了。


    赫其樾聽阿鳶三句不離孩子,他突然後悔將孩子抱來了。


    “來人。”


    想到這裏,他直接讓人帶孩子迴去休息。


    “他該迴去了。”


    他直接絕了阿鳶的心思。


    阿鳶她剛剛居然敢親赫鉦!


    氣死!


    即使赫鉦還小,那又如何?


    赫鉦也是一個男人!


    隻要是男人,都不許離他的阿鳶那麽近!


    南織鳶隻能眼巴巴的看著孩子小手小腳的離開。


    這孩子,從出生起就沒在她身邊待多長時間。


    唉。


    “夫君可是信了阿鳶的話?”


    不然,他不會將孩子抱來的。


    “不信。”


    他就算信了也不會和她說實話的。


    南織鳶:“……”。


    隨便吧。


    “主子,竹大夫求見。”


    入影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沒得允許,他不能進去。


    “讓他進來。”


    大概是找到藥了?


    找了那麽多天,終於尋到藥了?


    竹大夫姍姍來遲,他走得額頭滿是薄汗。


    “臣見過大汗。”


    竹大夫其實也算是太醫,不過,他比一般的太醫自由多了。


    他不受宮規所控。


    “這是臣熬好的藥。”


    “隻要娘娘喝了,娘娘身上殘留的毒素也能解了。”


    這還是他尋了大江南北的古醫書才找到了解藥。


    其實南織鳶中的是毒,這毒可以直接掩住人身上的脈象。


    至於這下毒之人背後的意圖,就不得而知了。


    也隻有娘娘才能知道了吧?


    或者,這毒就是娘娘自己下的!


    “我身上有毒素?”


    南織鳶聽完竹大夫的分析之後,她瞬間明白了一切。


    所以,她之前的推論都是正確的。


    她身上確實有可以掩藏喜脈的秘密。


    “她如今懷有身孕,可以喝?”


    這可不是安胎藥。


    喝了對她的身體是好是壞?


    赫其樾第一個擔心,他輕皺眉頭。


    “大汗放心,這藥調配過了,於孩子無礙。”


    竹大夫有信心,他的醫術名流天下,從不出錯。


    “好。”


    南織鳶也想知道,這碗藥到底能不能解除毒素?


    赫其樾攔不住,最後隻能看著她喝下。


    一開始還好,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後,南織鳶開始覺得渾身不對勁。


    她渾身好疼,像是有什麽在啃咬灼燒一樣。


    “啊。”


    她痛唿一聲,開始翻滾。


    竹大夫隔著一層屏風,他什麽都看不見。


    “大汗放心,這解毒都需要一個過程。”


    熬過去就好了。


    隻是,他也沒想到南織鳶會疼到這樣。


    “赫其樾,我好疼。”


    南織鳶無助的看著他。


    她的渾身都冒汗了,好難受。


    “別怕。”


    赫其樾隻能抱住她,其實怕的是他。


    要是阿鳶出事怎麽辦?


    他一個人怎麽活?


    南織鳶痛苦的掙紮,很快,她吐出一口淤血。


    赫其樾瞬間嚇壞了,他的臉色都慘白了。


    “竹昇。”


    這是竹大夫的名字。


    “阿鳶到底怎麽了?”


    “她若是出事,本汗決不饒你。”


    竹大夫忙隔著簾子給人把脈,許久,他鬆了一口氣。


    “可以把到喜脈了。”


    “娘娘已經懷了快三個月的時間了。”


    看來,他的藥沒錯。


    赫其樾聽完,眼中有了絲絲驚喜。


    不過很快,他的眼中又被擔憂湮滅了。


    阿鳶看起來很虛弱,怎麽辦?


    “剛剛阿鳶為什麽吐血?”


    吐血是不是說明她的身體有礙?


    “這血是淤血,吐出來才是好的。”


    “大汗不必擔心。”


    “娘娘很快就沒事了。”


    竹大夫說完,赫其樾還是不放心。


    他將他打發走,自己一個人陪著阿鳶。


    南織鳶昏迷過去,她又睡著了。


    男人觸摸著她的小臉,嘴角緊抿著。


    “阿鳶,快好起來。”


    他擔心她。


    到底是誰給阿鳶下藥呢?


    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間覺得,這藥不是阿鳶自己下的了。


    除此之外,他還有幾個問題。


    上次將阿鳶和她的婢女丟棄了草叢的人,是誰的人?


    又為何要這樣做?


    這個人,和阿鳶還有仇?


    這件事從前赫其樾沒空去深想,現在想想,他覺得自己漏掉了許多東西。


    事情串聯起來,阿鳶身上的毒,會不會和這個人有關?


    赫其樾想到頭疼,他摁了摁眉心,之後,他又看向了南織鳶。


    她的身上,怎麽有那麽多問題呢?


    阿鳶真笨!被人算計了都不知道。


    她也隻有算計他這種本事了。


    南織鳶這一覺睡得並不久,很快,她就醒來了。


    “夫君……”


    赫其樾還坐在她的床邊看著她。


    “覺得如何?”


    他第一句話就是關心她的身體,他永遠都擔心她。


    “好多了。”


    她不疼了,還覺得渾身都通暢了許多。


    更重要的是,她餓了。


    “我想吃魚頭湯。”


    “要加酸醋。”


    她提了要求。


    赫其樾對於她的要求向來都是滿足。


    等她用完膳食的時候,他才問了她一個問題。


    “尉遲葳有一個夫人?”


    他記得好像是這樣?


    作為死敵,他之前當然將人的背景查清楚了。


    “是啊,怎麽了?”


    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赫其樾關心這種事情。


    “你以後見到那個女人,上點心。”


    別那麽笨,被人算計了都不知道。


    赫其樾仔細想想,大概就能明白兇手是誰了。


    但他沒有證據,他隻能提點南織鳶。


    南織鳶:“……”。


    她還有機會可以見到拓跋雪嗎?


    她現在被他囚禁著,怕是一輩子都出不了宮門了。


    赫其樾明白她的意思,他沒開口。


    或許呢?


    或許有朝一日,阿鳶她真的可以自由呢?


    他到底怕她太笨了,萬一沒人保護她怎麽辦?


    他也不敢確信,他能永遠在她的身邊。


    萬一他短命怎麽辦?


    他要將一切危險排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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