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也聽見了屋內的聲音,她瞬間緊張起來。


    怎麽迴事?


    道觀闖進外人了?


    “小……”


    她下意識想拉住自家小姐的手,若情況一不對,她立馬帶著小姐走。


    “噓。”


    南織鳶示意她不要開口。


    春桃雖然不知道自家小姐要做什麽,但她很乖,不再開口。


    周遭安靜了一瞬,南織鳶眼神示意春桃不要動,自己附耳靠了過去。


    她剛剛就聽到赫其樾的聲音了,他在和人說話,所以屋內的那個陌生人,一定不是歹徒。


    出於好奇心理,南織鳶偷偷聽了起來。


    她倒想知道,那個人是誰?


    屋內的兩個人早就發現門口偷聽的人了,但誰也沒拆穿。


    赫其樾示意入影繼續說,後者麵上多了絲絲的古怪。


    這麽機密的事情,主子確定要讓他說嗎?


    屋外的兩個姑娘,她們真的能聽嗎?


    主子為何不讓他去殺了她們?


    可他是下屬,必須聽從主子吩咐,他默了默,繼續開口:“前些時日,端王尋了一顆東海夜明珠獻給了大汗,大汗很開心。”


    入影將最近發生的事情籠統地說了一遍,說完之後,他久久沒得到赫其樾的迴應。


    主子在想什麽?


    赫其樾其實沒將入影說的話聽進去,他所有的心思都在門外的南織鳶身上。


    他在想著一個問題,阿鳶聽見入影的話了嗎?


    若聽見了,她知道他的身份了嗎?


    知道的話,她是開心還是不開心呢?她會接受他嗎?


    這個問題煩惱著他,他的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


    他恨不得現在出門去,然後直接問阿鳶。


    看他不能這樣做,他得讓阿鳶有消化的時間。


    門口的南織鳶此刻呆愣著,她的指尖都在發抖了。


    其實她並沒有聽見什麽機密,她隻聽見了什麽大汗端王。


    大汗?端王?


    他們是什麽意思?


    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赫其樾有可能……不是她想找的太子。


    想到這裏,她的腳步都站不穩了。


    完了完了,她難道撩錯人了?


    南織鳶趁著沒被人發現,她忙拉著春桃走了。


    等到了春桃屋中,她才鬆了一口氣。


    “小姐怎麽了?”


    春桃沒聽見屋內的聲音,自是不知道她怎麽了。


    “沒事,我想靜靜。”


    她想一個人想一會。


    為什麽他們在談論大汗端王?端王,是端王爺嗎?


    皇城離這雖然遠,但當今皇帝有幾個皇子,她還是清楚的。


    她仔細想了想,發現並沒有端王這個人!


    大汗?


    大汗又是什麽?


    南織鳶想了好一會,她終於想到了什麽。


    天下兩分,中原歸魏,番邦之地歸晉,晉人愛稱他們的皇為大汗!


    他們討論的,竟然是晉朝皇室!


    赫其樾到底是什麽人?


    南織鳶這下徹底慌了。


    “小姐喝杯水。”


    春桃給她倒了一杯溫水,一摸她的手,這才發現她的手冷得很。


    這到底怎麽迴事?


    小姐怎麽突然間變這樣了?


    南織鳶抿了一口,手腳發涼,赫其樾該不會是……晉朝皇室吧?


    這下真的完了。


    “小姐,赫公子在外。”


    春桃看見屋外有人影,忙提醒了她一聲。


    也是這一句,直接將南織鳶的魂都給嚇沒了。


    這下真的慘了。


    “阿鳶?”


    赫其樾眉頭皺得發緊,原本他還在等著阿鳶進來問他的身份,可她偏偏沒來,她甚至直接離開了。


    這會,他的心中也有些忐忑了,她是不是不能接受他的身份?


    男人嘴角緊抿著,他的思緒不寧。


    南織鳶一點都不想迴應他,可不迴應又不行。


    想了想,她還是出門了。


    “赫郎。”


    她必須將事情弄清楚。


    少女環視了一眼周圍,發現早就沒有了旁人的身影,她才鬆了一口氣。


    看來赫其樾的下屬已經離開了,離開了就好。


    “阿鳶迴來後怎麽不找我?”


    他很想她的。


    南織鳶躊躇了兩分,拉著人迴房。


    春桃看著兩人離開,覺得奇奇怪怪的。


    一直到門關上,少女才抱住他,聲音沉悶地開口:“赫郎不知道,阿鳶其實來找過你了。”


    她到底沒隱瞞剛剛偷聽的事情。


    她必須理清楚,赫其樾到底什麽身份!


    “嗯?”


    他裝作不知她偷聽。


    “阿鳶聽見赫郎與旁人在說話。”


    “那人是誰?”


    她直截了當地問。


    赫其樾歎了一口氣,他輕撫她的秀發。


    “那是我的下屬。”


    今天,他就將他的身份一一說給她聽。


    “阿鳶還聽到你們在……談論晉朝皇室。”


    她試探性地說,指尖攥緊。


    她心中無比懊惱,她怎麽就找錯人了呢?


    “嗯。”


    他繼續迴應她,但每一次,都隻有一個簡單的嗯字。


    南織鳶有些不爽了,嗯什麽嗯?她現在急死了,他卻隻有一個嗯字。


    “赫郎能與阿鳶說說嗎?”


    她想知道,他到底是誰!


    “阿鳶會生氣嗎?”


    赫其樾沒有立刻迴應她,他隻是抱住她,輕聲問。


    他希望她不會生氣。


    “阿鳶當然不生氣。”


    “無論赫郎是什麽身份,阿鳶都不會生氣。”


    “阿鳶開心都來不及。”


    她笑著說,語氣沒有半分責怪。


    “無論赫郎是誰,都是阿鳶的夫君。”


    這樣的情話她很會說。


    赫其樾果然被她哄住了,他的心瞬間癢癢的。


    下一刻,他掐住她的細腰,吻住了她。


    “阿鳶。”


    “我是晉朝太子。”


    他都告訴她。


    過幾日,她便隨他北上迴番邦吧!


    南織鳶聽著他的話,眼睛瞪大。


    什……麽?


    什麽太子?晉朝太子?


    赫其樾是晉朝太子!


    他來魏朝做什麽?細作?


    她忘記迴應他的吻了,指尖緊緊地抓著男人的衣領。


    赫其樾親了她好一會才放開她。


    “阿鳶?”


    她為什麽不說話?


    他看不見她,並不知道人的情緒如何?


    她現在知道了,生氣還是高興呢?


    “阿鳶?”


    見人久久不言,他更是擔心了。


    南織鳶終於迴神了,她驚出一身冷汗。


    她的心亂亂的,但她也不忘敷衍男人。


    “赫郎。”


    她靠在他懷中,軟軟地喚了他一聲。


    “阿鳶說了,不管赫郎是誰,都是阿鳶的夫君。”


    “夫君真的是……晉朝太子嗎?”


    她怕自己剛剛聽錯了。


    “嗯。”


    男人喉結微滾,再一次給了她確切的答案。


    這一次,南織鳶站不穩了。


    “怎麽了?”


    不舒服?


    男人的麵上一閃而過的擔憂。


    “有點,赫郎,我想睡一會。”


    她正愁著,聽人這麽說,也就承認了。


    男人直接抱起她,讓她躺在了床上。


    “那就睡會。”


    “我陪你。”


    反正他們向來沒什麽事情,他陪她睡。


    南織鳶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卻怎麽也吐不出來。


    算了,隨便吧,隻要他不要和她說話就行。


    躺下之後,她就開始裝睡。


    然而,實際上,她的心中像是有千萬隻螞蟻在啃食一般,很難受。


    赫其樾居然是晉朝太子!


    完了,撩到鐵板了。


    魏朝和晉朝禁止通婚,要是被抓到,她一定會死的。


    而且,番邦離著那麽遠,難道她要跟著赫其樾去他那嗎?


    南織鳶想也沒想就否定了,她不去晉朝。


    而且,她也適應不了晉朝的生活。


    她一定不能和赫其樾走。


    “阿鳶,過兩天,我們就離開這?”


    “好不好?”


    “我帶你迴番邦,到那裏,你想要多少漂亮衣服,想住多漂亮的宮殿,都可以。”


    他有的,都能給她。


    南織鳶聽完卻沒有絲毫的開心,完了,他還真的想帶她去番邦了。


    她連魏朝的皇宮都不想去,怎麽可能千裏迢迢去晉宮?


    她鬥不過宮裏的人的!


    然而,想是這麽想,說是不可能說出來的。


    她假裝開心:“赫郎是要阿鳶當太子妃嗎?”


    她仿佛很期待。


    赫其樾攬著她,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處,從喉嚨中溢出一個“嗯”字。


    南織鳶:“……”。


    先不說這是真話還是假話,反正她不要去番邦。


    “赫郎,過兩天走的話會不會太急了?”


    “阿鳶有些緊張,能不能再等等?不要著急?”


    她得先拖延時間。


    晉朝和魏朝,兩朝本是宿敵,她一個魏女和赫其樾待在一起,不會有任何好處的。


    要是被人發現,死的一定是她。


    南織鳶越發清醒了,何況,赫其樾憑什麽娶她一個普普通通的魏女當太子妃?晉朝的皇帝能同意?


    這想想就知道不可能。


    南織鳶越想,手心的汗水就越多。


    為了避免麻煩,她還是早些離開比較好。


    “阿鳶莫緊張。”


    他安撫著人,一個吻又落在了她的耳尖上。


    有他在,她不需要擔心一切。


    “赫郎,能不能給阿鳶多一點時間?”


    “阿鳶不想那麽快離開。”


    “何況,這裏是阿鳶的家鄉。”


    她故作委屈,撒著嬌。


    後者瞬間心軟:“好。”


    反正都在這留了那麽長時間了,多留幾日也行。


    南織鳶見人答應,嘴角瞬間彎了彎。


    她突然間慶幸了起來,還好自己沒懷孕。


    “阿鳶,這個給你。”


    他今日特意問入影拿的銀票,都給她。


    “一千兩?”


    她震驚了。


    她仿佛看見好多銀子從天上砸下來。


    “入影身上沒有帶很多銀票,改日我讓他再拿些來。”


    他以為她嫌少。


    南織鳶從來沒嫉妒過人什麽,這會真的嫉妒了。


    她繡帕子累死累活隻能賺幾個銅板,他一下子就拿出了一千兩!


    “給我的?”


    她又問了一聲,眼中有驚喜。


    逃跑路上,不怕餓死了。


    “嗯。”


    她是他夫人,不是給她,難道還能給別人嗎?


    “多謝夫君。”


    這會,她嘴巴更甜了。


    男人嘴角彎了彎,他根本沒想到,南織鳶已經在策劃著離開的事情了。


    有了銀票,少女的心情明顯好了許多。


    很快,她就睡著了。


    赫其樾察覺到人的唿吸平穩下來,他又親了親她,之後也睡著了。


    阿鳶,可能就是上天特意送給他的禮物。


    從前的苦,突然間也不算什麽了 。


    男人就連睡夢中都是甜的。


    等他迴去,他就給阿鳶一個最盛大的成婚禮。


    這一覺,兩人直接睡到了晚上。


    南織鳶醒來的時候,赫其樾還沒有醒,她躡手躡腳地下床。


    春桃見她醒了,有些驚喜。


    “小姐,快吃。”


    她怕小姐不吃東西,以後肚子會生病。


    “不吃了。”


    她搖頭,根本就沒心情吃飯。


    “小姐怎麽了?”


    春桃還不知道赫其樾的身份。


    南織鳶將她拉迴房間,開始將今天的事情說與她聽。


    “小姐說什麽?”


    春桃也震驚了。


    晉朝太子!


    赫公子是晉朝太子。


    這要是讓官兵知道了,非得將小姐和她抓住下牢獄。


    “那小姐真的要和赫公子去番邦之地嗎?”


    聽說那大部分都是草原,那的女子和男子一樣善騎射。


    小姐去的話,一定適應不了。


    “噓。”


    也不知道赫其樾醒了沒有,可不能讓他知道她不想跟他走。


    “我不去。”


    那地方不適合她一個魏女生存。


    而且,她一個魏女,如何做晉朝太子妃?


    她還是不要給自己找麻煩了。


    如果非要進宮,她還不如進魏宮。


    “那我們該怎麽走?”


    春桃最聽她的話了,小姐要走,她絕不留下。


    “我暫時沒想好。”


    這也是她最煩惱的一個問題了。


    她要怎樣才能擺脫赫其樾?


    以往恨不得將他撩上床,這會恨不得離他遠點。


    “小姐,若不我們給赫公子下藥?”


    將他迷暈之後就跑?


    反正赫公子相信小姐,小姐給的東西,他一定會吃的。


    “這是個好計策。”


    南織鳶點頭,思考這個問題的可行性。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警惕,她聽見門開了的聲音,赫其樾出來找她了。


    “不要露餡。”


    “暫時還和以前一樣。”


    臨出門前,她叮囑了春桃兩句。


    一定不能讓赫其樾知道她們打算離開了。


    “是。”春桃有分寸。


    “赫郎怎麽出來了?”


    “該吃晚食了。”


    南織鳶突然慶幸了起來,還好赫其樾還是一個瞎子。


    到時候她離開,他不知道她的模樣,也找不到她了。


    想到這裏,她突然又撒了一個謊。


    “赫郎,阿鳶還有一事瞞你。”


    她低垂著頭,仿佛很委屈。


    赫其樾皺起眉頭,她有何事瞞他?


    “阿鳶的臉上有一塊醜陋的紅色胎記。”


    “赫郎介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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