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要準備大祭,陳陽很早便知曉。


    畢竟如今在楊家地界上,他也算是“手眼通天”,隻要他想,沒有聽不到的秘密。


    這事情是楊貫峰走之前交代過下的。


    距離上次楊家五人焚血祭靈,已經過去三年。


    如今楊家局勢穩固,梁家也已入駐北岸,這大祭之事便被提上了日程。


    照楊貫峰的意思,須叫楊家治下百姓通通祭拜,這才算是配得上陳陽的身份。


    此事安排下去後,山下各家從一個多月前就開始了忙活。


    這可是楊家自立後的第一次大祭,重要程度自是不必多說。


    北岸有趙家和梁家帶頭,南岸那邊的兩個村子,也有幾家成了規模的大戶張羅。


    現在一眼望下去,大祭的氛圍已是十分濃厚。


    “算上那梁逸,如今楊家修士有六人,境界修為較之前也增長許多,那焚血祭靈的效果,可真是值得期待了。”


    陳陽心中美滋滋的想道。


    不過山上的祭拜他有經驗,山下凡人祭拜,卻還是頭一遭。


    “也不知道凡人祭拜能得到什麽好處,希望能給我一點驚喜吧。”


    人一忙起來,時間就會過得很快。


    陳陽覺得自己不過是看了幾眼符法傳承,研究了一下那治愈寶石,轉頭就到了十日之後的大祭之日。


    “別著急!都穩當點!”


    “一!二!起!”


    北岸村落的一眾壯漢,在趙大鵬的吆喝指揮下,將諸多祭祀要用的大型禮器,從河岸邊往裏麵搬運著。


    這些禮器都是在白石鎮中打造,通過臨山河運到楊家。


    以高輝與楊家的關係,這些器具都是以成本價出售,還免去了運費。


    梁敏也正在輔佐楊霄雷布置山下祭台,劃定各氏親族的排序與站位。


    唿——


    一陣風過,趙奇和梁逸的身影落在此地。


    在場百姓急忙放下手中事務,跪拜行禮。


    “起身吧。”


    趙奇輕唿一聲,隨後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隻體長丈餘的虎妖屍體,交於楊霄雷。


    大祭自是少不了祭品的,除了凡人圈養的雞鴨魚牛,還得有道主菜。


    得了虎妖屍體後,村中的膳夫與廚人便忙活起來。


    “梁敏,家中準備的如何了?”梁逸上前問道。


    “哥哥放心,都已經妥善了,絕不會出任何疏漏。”梁敏答道。


    梁逸點點頭,看向楊霄雷道:“楊老爺,我這弟弟不善持家,平日多謝照顧,往後還請多擔待一些。”


    “梁仙師客氣了,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趙奇這邊也去往了河邊,探望許久未見的父親趙大鵬。


    當見著趙奇現身,周圍的百姓都磕頭跪拜,隻有這個老漢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仿佛癡傻了一般。


    “可...可是我兒?”


    怔了半晌,趙大鵬嘴角顫動的張口。


    趙奇頓時也感到鼻尖一酸,上前抱住了自己的父親。


    “爹,是我。”


    “嗚嗚嗚——兒啊!爹想你啊...”


    聽到肯定的答複,趙大鵬再也克製不住心中的情緒,趴在自己兒子的肩頭哭了起來。


    周圍的村民見此情景也為之動容,皆是潸然淚下,掩麵而泣。


    二人交心一陣後,趙大鵬便開始絮絮叨叨的叮囑起來。


    從前的趙奇總會覺得老爹囉嗦,但這次卻有了不一樣的感悟,那不是在囉嗦,隻是這老漢,在用自己笨拙的方法表達對孩子的愛。


    他耐心的聽完趙大鵬的話語,一一應了下來。


    “趙奇,時辰差不多,咱們該迴去了。”梁逸到此提醒。


    見梁逸到來,趙大鵬便一把抹去了麵上的淚痕,催促趙奇返迴山上。


    望著二人離去的背影,趙大鵬站在原地咧嘴癡癡的笑著,那模樣,就像是迴到了從前,收完了麥子,坐在地頭,看著趙奇在田間嬉戲打鬧時一般。


    趙奇和梁逸一同返迴了楊家禁地。


    山下緊鑼密鼓的置辦著,山上也基本籌備的差不多。


    這次餘老可是專門給陳陽弄了個專屬祭台,這祭台是用一整塊紫雲火玉雕刻而成,價值不菲。


    陳陽躺在上麵,就感到一股溫熱之感,舒適至極。


    待得山下準備流程走完,楊飛雲與楊霄雷二人便帶著楊家上下,來到了廣場之上。


    在他們身後,是趙家與梁家,接著是各氏親族依次順下,再往後,臨山河南岸邊上,也早已跪滿了人。


    “茲有鬆山楊家,仰天地而生,敬仙尊而祭...”


    楊飛雲領頭頌罷,帶著楊家眾人上前上前點燃了香燭,身後百姓皆叩首誦念。


    這句話本為:仰天地而生,敬神靈而祭。


    餘老將其中的神靈,換成了仙尊,代指便是山上的陳陽。


    香煙嫋嫋燃起,彌漫在空氣中。


    隨著一聲清脆的鑼聲響起,山下拜禮開始。


    同一時間,山上禁地。


    餘老帶著楊家三個孩子,在主院祠堂。


    趙奇、梁逸、吳桐跪拜在各自院中。


    “楊家子弟,拜過靈石仙尊!”


    “仙尊神通無量,護我楊家後輩周全,保我楊家前路興盛!”


    “楊家子孫,仰仙尊之能幸得道途,感懷萬千,莫不敢忘!”


    “今日焚血祭靈,還仙尊恩情不足萬一,實是慚愧,今後楊家年年歲歲子子孫孫皆當如此,方能心安!”


    言罷,六道精血自餘老掌心緩緩飛出,在空中化作一縷鮮紅靈氣,隨後被陳陽吸入腹中。


    嘩——


    靈雨再次降下,潤澤在陳陽體內的白色空間中。


    此番靈力增長,竟是頂得上他吐納八年的份量!


    “啊——舒坦!”


    一套養生服務結束,陳陽體內便再次出現了兩團魂火。


    這便代表著趙奇與梁逸二人。


    趙奇的魂火內斂柔和,梁逸的則是飛揚搖擺,很好分辨。


    之後在餘老的帶領下,楊家眾修士再度宣禮。


    噌噌噌——


    這下陳陽再度得到了六份全新的空靈意識。


    將其吞下消化後,陳陽“觀”的意識沒有變化,“摸”的意識範圍獲得了提升,如今山下北岸村落已經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本以為和上次一樣,到這裏就已經結束。


    可下一刻,他忽然冥冥中感到,自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包圍。


    “這是...”


    陳陽帶著些許疑惑,感知著這份神秘力量的來源。


    很快,他便察覺到,它是來自山下,是來自那些焚香禮拜的凡人百姓。


    “這是...凡人祈願之力?”


    陳陽動念,將這些神秘力量收歸己有。


    接觸這份神秘力量的感覺,甚至比那不可視的空靈意識還要更輕。


    它們好像在進入陳陽身體的一瞬間就消失不見,又好像時時刻刻都存在著。


    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讓人捉摸不透的感覺。


    “好嘛,本以為將這股力量吸收之後,便能解開疑惑,現在反倒是困惑更多了。”


    陳陽不清楚這份祈願之力的效用。


    但直覺告訴他,這很可能與他的升階破境有聯係。


    聚氣階段的他,隻要靈力積攢足夠便能破境,但如何能夠到達凝元,他卻不清楚方法。


    如今看來,往後進階凝元之法,極有可能與這份神秘力量有很大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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