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打開鐵門。


    外麵,站著一個腦袋纏著紅白色布條,眼眶深深凹陷,眼袋又明顯浮腫的男人。


    男人的麵龐被驚恐占據。


    他的嘴唇顫抖著,卻發不出一絲的聲音,伸手指著走廊那頭的方向,眼神中透露出無比的恐懼。


    半分鍾前,他冷得頂不住,起身想給窗戶多貼一層紙殼保暖。


    誰知手指剛碰到窗戶的木框,玻璃就陡然破碎。


    著急忙慌找東西堵住窗戶。


    未曾注意到那一直生病躺在床上的婦女,正逐漸變異成喪屍。


    “是他?”


    對門外的男人,徐萬裏有幾分印象。


    這家夥就是慫恿小孩到他宿舍,試圖道德綁架他,揚言不怕死的那位。


    怕不怕死暫且不提,命是真的硬。


    腦震蕩外加生病好幾天,麵對蜃祁還能第一時間做出逃跑和求救的決定,遠比樓下的幾個大學生強。


    關鍵是成功逃出來了。


    “蜃祁......”


    走出宿舍。


    外麵光線很暗。


    走廊兩側的應急燈亮著。


    徐萬裏拎著斬骨刀,順著男人手指方向看去。


    便利店員工宿舍門口,一道佝僂著身軀,雙臂自然垂落的身影,一束燈光照到身影的臉上,身影正咀嚼著某種生肉。


    燈光照過去時,他似乎有所感應,停止咀嚼的動作微微抬頭。


    咕嚕!


    斜對麵宿舍。


    聞聲出來的樸賢英,喉結不自覺挪動著,腳底冒出的寒氣直竄天靈蓋。


    他擺動手機的手電筒,照到怪物那垂落的雙手上。


    在燈光照射下,那雙指甲脫落一半的雙掌,血淋淋的。


    幾根手指的指甲縫隙還殘留有血肉組織......


    滴答!


    滴答!


    樸賢英心底的恐懼被勾起,雙腿止不住地顫抖,一股怪舒服的液體暖流,沿著大腿往下流,也有小部分液體滲透衣服,滴落到地麵。


    “這是新生的蜃祁?”


    徐萬裏認真觀察著新生的蜃祁。


    這隻蜃祁有些不一樣,身上的毛發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脫落,頭發,睫毛,眉毛等,僅僅十幾秒的工夫就全部掉完了。


    視力好的人,甚至可以看到婦女那張慘白的臉龐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毛孔。


    這是皮膚失去收縮能力,導致毛發脫落後遺留著毛孔。


    簡直是密集恐懼者的福音!


    “嘭!”


    樸賢英迴神,立即躲迴宿舍關上門。


    死死抵住鐵門。


    唯恐外麵的怪物破門而入。


    這隻怪物,遠比上次在停車場遇見的婦女蜃祁恐怖,給他留下難以磨滅的心理陰影。


    “它不狩獵嗎?”


    徐萬裏皺著眉頭,並未著急動手。


    印象中,蜃祁是碰見落單的人就撲上去撕咬。


    並且,蜃祁的數量變多後,它們就不再藏匿,顯露身形堵住大廳門口,仿佛把裏麵的幸存者圈養起來,偶爾狩獵一兩個人。


    可...眼前的蜃祁一動不動的?


    “你愁啥?”


    徐萬裏試探一句。


    怪物毫無反應。


    “難不成它有智商?在害怕我手上的斬骨刀?”


    正常人碰到持械的敵人,不可能傻乎乎衝上前搏鬥。


    徐萬裏默默將斬骨刀藏到背後,身體堵住門口,做好隨時迴到宿舍,從陽台逃跑的準備。


    一會情況稍有不對,就把腦袋纏著布條的男人推出去拖延時間。


    “拿點東西給我。”


    對峙兩三分鍾。


    怪物還是沒有動,徐萬裏決定試探一下。


    他叫餘思晗找來多餘的小酒杯,對準怪物擲去。


    “叮啷啷~”


    小酒杯落地。


    那隻新生的蜃祁並沒有受到聲音影響,也沒有繼續咀嚼嘴裏的肉塊,依舊保持著雙臂垂落的姿勢。


    “你,往前走幾步。”


    徐萬裏亮起斬骨刀,偏頭對躲得遠遠的男人說道。


    不待男人拒絕。


    下一秒,那隻蜃祁就猛然衝來。


    在徐萬裏轉移視線,注意力稍微分散的間隙,它毫不猶豫選擇進行狩獵,猶如經驗豐富的獵手,懂得博弈,借助心理層次施加壓力。


    “唿~!”


    十幾米的距離,蜃祁兩三秒就來到跟前。


    “速度變慢了?”


    徐萬裏注意到蜃祁的速度大幅度下降,遠不如霧氣中的蜃祁迅捷。


    大概是正常人的一倍多。


    一些經常鍛煉,或是長跑短跑的職業運動員,是有機會逃脫的。


    “應該不是故意偽裝的吧......”


    見蜃祁傻愣愣地撲來,徐萬裏也不敢有絲毫大意,走出宿舍關上鐵門,於走廊的空間跟蜃祁周旋。


    躲避幾次攻擊。


    蜃祁的速度就越來越慢,不是示敵以弱。


    “試試其它方麵。”


    徐萬裏不再一味閃避,抬起右腿朝蜃祁的胸口踢去。


    “嘭!”


    “哢嚓!”


    撞擊聲跟骨折聲同時響起。


    蜃祁也化作一道符合力學的拋物線,向後倒飛幾米便重重落下,翻滾拖行出一段距離。


    “骨頭比人類硬兩倍,血肉很鬆弛......”


    徐萬裏分析著蜃祁的身體數據。


    這隻室內變異的蜃祁,可以給他提供不少有價值的信息。


    這些信息,也是以後在霧氣中遇到其它蜃祁,進行對抗的底氣。


    “嗬嗬~”


    蜃祁肺部被骨折的肋骨刺破,發出怪異的聲響。


    它好像感受不到疼痛,一骨碌就站起來。


    但沒有立刻攻擊,盯著徐萬裏不斷喘粗氣。


    “你,上去挑釁它。”


    這一次徐萬裏有經驗了。


    他故意扭頭看向躲到公共浴室的男人,喊話讓對方出來,藏在背後的手,則用力握住斬骨刀的刀把,準備給蜃祁修修腳。


    “踏踏踏!”


    令人沒想到的是。


    那隻蜃祁轉身就衝進便利店員工宿舍,借助失去玻璃的窗口躍下。


    逃離服務區。


    “......”


    徐萬裏一愣。


    當他意識到蜃祁逃跑的意圖,爆發速度衝過去時,隻看到空蕩蕩的宿舍,以及地上躺著一具涼透的婦女屍體。


    “真有智商?”


    蜃祁保留智商,對幸存者而言就是噩耗。


    或許,大冰期不是真正的末世。


    外麵縈繞的霧氣,有智商的蜃祁,未知的怪物......


    這些東西,才是幸存者們最大的災難。


    “末世...”


    徐萬裏記得,剛綁定屯屯鼠空間時,屯屯鼠就說是寒冬末日。


    末日,那是看不到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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