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場上,燈光有些昏暗,晚風吹過,帶著一絲涼意。


    其他三人已經開始繞著球場跑起來了。


    唐沐也緊隨其後,加入了進去。


    入江奏多轉頭看向唐沐,語氣中帶著頗為意外的情緒:“你怎麽也跟著我們跑起來了。”


    “……教練的意思。”唐沐木著一張臉迴道


    “奧~”入江奏多點了點頭,便不再繼續說話。


    倒是唐沐跟著他們並排跑了七八圈後,終於忍不住疑惑,開口問了句:“我們要跑多少圈?”


    “錯過晚間訓練的懲罰是做晚間訓練量的雙倍。”


    澤木木子率先開口迴答道,聲音因為喘息而顯得有些不穩:“今天的晚間訓練是繞球場跑圈 20,仰臥起坐 100。”


    “也就是說…”唐沐調整著自己的唿吸:“我們要跑圈 40?仰臥起坐 200?”


    “是這樣算沒錯。”澤木木子立馬迴道,聲音聽起來不僅不穩,還悶悶的。


    不對啊,她打了兩場網球都沒喘成這樣。


    唐沐下意識地往他的方向看去,頓時一整個無語。


    在經曆過跟自己對打,又跑了七八圈之後,這個人居然還戴著帽子,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幾乎看不到一點肌膚露在外麵。


    唐沐不禁勸道:“這幾天的溫度雖然降了一點,但待會兒還要跑幾十圈,你就打算這麽一直捂著?”


    這人也不怕長出痱子的嗎?


    澤木木子低聲迴道:“我沒,沒關係的。”


    “哎呀,他一直都這樣的。”入江奏多在一旁搭話,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你別管,明明訓練服也有短袖短褲,他卻非要穿著長袖長褲訓練。”


    澤木木子沉默著,整個人仿佛被一層無形地陰霾籠罩,也不反駁什麽。


    倒是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鬼十次郎,罕見地替澤木木子開口解釋了一句:“他經常受欺負。”


    “但是訓練營裏有明確規定,打架鬥毆者,一律踢出 u - 17 訓練營。”


    入江奏多將目光投向澤木木子,眼中帶著探尋,隨後才繼續開口說道:“如果身體上有明顯被打的傷痕,那穿短袖短褲不就更容易被教練發現,這樣不就能把欺負你的家夥們踢出訓練營了?”


    “沒,沒有被打。”


    “不是打他。”


    鬼十次郎的聲音與澤木木子同時響起。


    “十次郎,你今晚的話還挺多。”入江奏多先是調笑了鬼十次郎一句,後才繼續問道:“既然沒被打,那還能怎麽被欺負?”


    “組團孤立,使喚人跑腿,栽贓陷害,言語辱罵……”


    唐沐一個接一個地說著,每說出一個,澤木木子的心就狠狠地顫動一次,仿佛那些痛苦的迴憶又被重新勾起。


    直到唐沐最後總結:“不是隻有被打了才算欺負,打,那隻是明麵上的欺負。”


    “這麽陰暗?”入江奏多嘖了嘖嘴,臉上帶著驚訝:“怪,啊不,唐沐,你怎麽懂這麽多?你該不會都經曆過吧?”


    怎麽說呢,上輩子她還真就經曆過,不過這輩子……


    唐沐輕輕搖了搖頭:“沒有。”


    “不過我認識的一個人,她有過這樣的經曆。”唐沐看了眼澤木木子,仿佛意有所指:


    “她也曾疑惑,是不是自己做得不夠好,所以才會遭人欺負,到後來發現自己就算做得足夠好,也照樣會遭人欺負。”


    澤木木子聽得入神,忍不住追問:“那……再後來呢?”


    “再後來?”唐沐微微勾了勾唇,笑容中帶著幾分深意:“沒有再後來了,實力弱的時候被欺負,那就是明目張膽的欺負,但是實力強起來,隻要自己強勢起來……”


    唐沐看向澤木木子,而澤木木子似有所感,也抬眸朝唐沐看了過去:“他們也隻能在背後說點壞話,甚至不敢到正主麵前說,你說對吧?木木子。”


    “嗯?”澤木木子聽到唐沐的話,下意識地撇過頭,慌亂地躲開唐沐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視線。


    他的臉也不知怎的,忽然間就像被火烤了一般,泛起陣陣熱氣,那熱度迅速蔓延,連耳朵尖都變得通紅。


    等他再忍不住看向唐沐時,卻發現女孩兒已經目視著前方,專心投入到跑步之中。


    “……對。”澤木木子的這聲迴答,輕得如同飄落的羽毛,聲音極小極小。


    那細微的聲音在風中幾近消散,仿佛這不是迴答給別人的,而隻是說給他自己聽。


    “可我還是不明白!”入江奏多神情疑惑:“這跟澤木非要穿長袖長褲訓練有什麽關係?”


    唐沐:“……”對嗷,之前說的那些欺負人的手段,好像的確跟穿長袖長褲訓練不搭邊。


    “……其實,”鬼十次郎瞥了眼澤木木子,遲疑著要不要開口。


    “快說快說。”入江奏多催促著。


    鬼十次郎語氣複雜:“……因為澤木的長相……我有聽到過一些…訓練營裏的人……把澤木當……那種的幻想人選。”


    唐沐:“!!!”臥,臥*!


    唐沐不自覺的停下腳步,連帶著其他三人也跟著停了下來。


    她幻聽了?沒有吧?那她剛剛聽到了什麽炸裂性的發言?不對不對,也有可能……是她想歪了?


    唐沐看向澤木木子,卻見對方的頭都恨不得快低到地下。


    唐沐:“……”她……沒想歪?


    “什麽啊什麽啊?”入江奏多還是一臉不解,繼續追問:“那種是哪種?”


    唐沐默默捂臉:“……別問了。”


    然而,有種解釋並不需要言語,隻需要一個眼神。


    當入江奏多接觸到鬼十次郎複雜且有深意的眼神時,幾乎瞬間就明白了。


    入江奏多:“那……那種?!不是吧?!”


    “咳,其實……”鬼十次郎複雜的眼神落到入江奏多身上,欲言又止。


    入江奏多:“……什麽?”


    鬼十次郎:“……也有關於你的…那種。”


    唐沐:“……”


    澤木木子:“……”


    入江奏多:“……(?口?)”


    幾秒後,訓練場上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慘絕人寰的慘叫聲。


    聲音之大,讓那片訓練區域的所有聲控燈都亮了……


    ——————


    齋藤至坐在辦公桌前,麵無表情地看著麵前站著的幾人。


    哦,不對,這還有一個癱在椅子上毫無形象的……


    齋藤至拿起手邊的咖啡輕抿了一口,試圖強行給自己提提神,這才緩緩開口問道:“懲罰做完了?”


    “做完了!”入江奏多迫不及待地積極搶答,聲音響亮而幹脆。


    “嗯。”齋藤至微微點頭,單手撐在桌上,目光如炬地看向他們三人:“說吧,什麽事非要找我。”


    什麽事害得他要半夜加班!


    “大事!”入江奏多伸手猛地推了鬼十次郎一把:“十次郎,說!”


    猝不及防被推至往前一步的鬼十次郎:“……”


    他頗有些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別看這訓練營總地就三個教練,然而這三個教練裏,就齋藤至在訓練營裏有著笑麵閻王之稱。


    齋藤至等了幾秒,見沒一人開口,神情漸漸變得有些不耐。


    他強忍下打哈欠的衝動,眉頭微皺,不耐煩地催促著:“趕緊說,或者說,你們想去後山曆練?”


    趕緊說完他好迴去補覺。


    鬼十次郎立馬快速說道:“齋藤教練,有些人對入江奏多跟澤木木子……意圖不軌!”


    齋藤至:“……對誰意圖不軌?”


    鬼十次郎連忙迴答:“入江跟澤木。”


    入江奏多在一旁瘋狂點頭!


    澤木木子看了入江奏多一眼後,也猶豫著跟著點了下頭。


    “……”齋藤至放下手,神色中瞬間多了幾分嚴肅。


    男的對男的產生情愫,這種事他不是沒聽說過,但這種事發生在訓練營中,這不得不重視。


    齋藤至的手一下一下地敲在桌上,眼神裏帶著深深的思量。


    而入江奏多的心,也就跟著齋藤至敲著桌子的手,一跳一跳的,緊張得不行。


    倒是澤木木子時不時地瞅一眼癱在椅子上的唐沐:啊…好像睡過去了,可是這樣,會著涼的吧……


    齋藤至抬頭,看向鬼十次郎,沉聲問道:“鬼十次郎,你確定你說的,都是事實?”


    “我——”


    “唿…唿……”


    鬼十次郎剛要迴答,突然響起的細微鼾聲便打斷了他的話。


    “……”


    幾人的視線統一轉向唐沐……


    澤木木子:啊,果然睡過去了……可是這樣會著涼……


    “……”齋藤至無奈撥通一個電話,鈴聲不過響了一兩聲,便被接通。


    頂級戀愛腦係統:“幹嘛?”


    齋藤至:“過來一趟,你妹在我辦公室睡著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隨即鋪天蓋地的話從手機裏傳出。


    “我妹?!小沐,怎麽就在你辦公室裏睡著了?你對她幹嘛了?我說你——”


    齋藤至掛斷電話,目光重新看向鬼十次郎:“繼續。”


    鬼十次郎:“嗯,我確定。”


    “好。”齋藤至從抽屜中拿出紙筆:“說說看,都有誰。”


    鬼十次郎迴想了一會兒,將名字一一報出。


    不過十來個名字,齋藤至記錄完之後,又看向入江奏多:“除了這些人,還有嗎?”


    “我不知道,我也是才知道這些人對我居然有這種想法!”入江奏多皺眉說道:“而且他們也沒當我麵說過這種話。”


    “對了!”入江奏多眼睛一亮,又將身旁的澤木木子推上前一步:“澤木,你說!”


    “啊?我?”澤木木子一臉懵然。


    入江奏多向他使勁眨了眨眼!


    齋藤至眉頭緊皺:“有人當著你麵說那種不堪入耳的話?”


    澤木木子點了下頭:“有,有的。”


    那這件事性質可就嚴重了,齋藤至看向澤木木子:“那你怎麽不第一時間跟我們教練說?”


    “我,我……”澤木木子囁嚅著,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看他這副模樣,齋藤至眼裏閃過一絲了然,他雙手環胸,言辭犀利:


    “澤木木子,我記得你初來時,不過勉強擁有進入訓練營的資格。


    你因為家庭和身體原因,性格方麵自卑懦弱,不敢惹事,身體強度也弱得我都懷疑你能否堅持日常訓練。


    而實力,你也隻堪堪排在末尾。說實話,我一直很不看好你。”


    聽到這些,澤木木子的頭低得更低了,整個人仿佛都要縮成一團。


    卻不想齋藤至話音一轉。


    “可你又能在每一次的排名賽中,一次一次地往上爬,我有專門做過你的數據,你的球風,壓抑暴戾,說是打球,不如說完全是在發泄。


    但就算這樣,你也打到了 12 號球場,你變強了,卻還在受人欺負,你到底……在怕什麽?”


    澤木木子雙手不安地揪著衣服下擺,他怕……


    “自怨自艾,不如自救。”齋藤至重新拿起筆:“我給你一分鍾,時間若是過了一分鍾還不說,你就收拾東西迴家。”


    免得到時候真出什麽意外,他也負不起這個責……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


    辦公室裏靜得隻聽得見唐沐的細微鼾聲。


    “……北原倉介、正野一見、吉川……”


    澤木木子每說出一個人名,齋藤至就迅速記下一個。


    而入江奏多心裏也下意識地跟著數人數。


    當澤木木子說到第二十個人名時,齋藤至的臉色已經隱隱有些難看了。


    入江奏多也暗暗咂舌。


    當澤木木子說到第四十個人名時,齋藤至拿筆的手,手背都隱隱泛出青筋了。


    而入江奏多看向澤木木子的眼神,充滿了同情……


    終於,在報出第 53 個名字時,澤木木子終於停了下來。


    “沒了?”齋藤至的筆跟著停了下來。


    澤木木子小幅度地搖搖頭:“……還,還有一個。”


    齋藤至:“嗯,你說。”


    澤木木子:“……原田章一。”


    齋藤至的手一頓,抬頭看向澤木木子,再次確認到:“你說誰?”


    澤木木子看了眼入江奏多:“原,原田章一。”


    “你是說……”入江奏多僵硬地轉過頭,呆滯地看著澤木木子:“是說……八號球場的那個…原田章一?”


    澤木木子在他呆滯的目光下肯定地點了點頭,怕他還不相信,又加了句:


    “就是那個,八號球場,還一直往你身邊湊的原田章一。


    而且,他那個私人儲物櫃最裏麵,要燈照著才能看見的位置,還貼了入江學長的……寸頭照,那,那個是我半夜起來小解時湊巧碰見的……”


    齋藤至:“……”


    鬼十次郎:“……”


    唐沐:“唿…唿……”


    入江奏多:“……!!!”(?口?)


    “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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