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遞了一個眼神給杏兒。


    “娘娘?”


    “本宮出來許久,瑾妤瞧不見我,指不定會如何,你先迴去陪陪她吧,再瞧瞧弘曦好不好。”


    安陵容說著,又讓杏兒將耳朵湊過來,壓低了聲音道:“打聽一下這阿宇到底是不是小魚的好朋友。”


    “再查查看,這人是否最近忽然暴富,他極有可能像是被人收買的。你一個人若是辦事困難,便去找惠嬪幫忙。”


    杏兒頷首,服身應道:“奴婢知道。要是公主想出來找您,奴婢就說您留在皇後娘娘這兒用午膳,先哄著她睡覺便是。”


    “嗯。”


    安陵容應了,杏兒作勢要走。


    “柔妃,杏兒可不能離開!”


    貞嬪不依不饒,盯著杏兒,不滿道:“這個節骨眼兒,事情這般要緊,杏兒既是個忠仆,怎的不留在柔妃身邊,反倒是要走?”


    太古怪了!


    “貞嬪無所生養,自然不懂孩子離了額娘便掛念的事兒了。”


    昌嬪開口嘲諷一句,又瞧一眼安陵容,懶懶地坐著,喝了口茶。


    “皇後娘娘莫不是連這個都不允許吧?”安陵容適時看向皇後,又道:“今日,皇上不在宮中。”


    “一切大小事宜,可都要皇後娘娘、昌嬪做主呢。承乾宮裏公主、阿哥要是出了什麽岔子,臣妾也不知該如何和皇上交待了。”


    拿龍嗣說話,皇後為了“賢德”的名聲,當然也不好再繼續攔著杏兒,隻是板著臉,道:“快去快迴就是。”


    “奴婢告退。”


    杏兒說著就走,皇後在這時也看向身側的剪秋,問道:“派人去養心殿裏打聽清楚了麽?皇上今日到底去了哪兒?”


    後宮裏出了這樣大的事情,皇上還是在宮裏比較好!


    “繪春已經去了。”


    剪秋猶豫著,歎了口氣,又道:“隻是那邊的人嘴巴緊得很,繪春並沒有問出來。”


    “糊塗!”


    皇後視線掃過安陵容,厲聲嗬斥道:“告訴他們,後宮出了大事。要是在這個時候還敢遮遮掩掩,當心自己的狗命!”


    “是。”


    剪秋為難地應了,又遞了一個眼神給剛剛迴來的繪春,示意她再跑一趟養心殿,務必把事情問出來。


    殿內,在這時,稍微安靜了些。


    便在這時候,貞嬪又站了出來,稟報道:“臣妾自從發現柔妃與侍衛小魚不清不楚後,心中實在是憂慮。”


    “後來打聽到,小魚沒進宮前,原來是在京中一間酒肆裏當差的店小二。那酒肆掌櫃的還記得小魚呢,說是小魚做事一向殷勤熱絡。”


    “偏偏在柔妃入宮後,也跟著入宮了。可見,柔妃所言不虛,自個兒進宮後,都還沒來得及在宮裏站穩腳跟呢,就想著‘報答’小魚的恩情,將他也給弄進宮來。”


    “可惜,一開始恐怕是有些人微言輕的,小魚隻到了圓明園裏。對了,便是那一次,柔妃也去了圓明園,迴宮後不久,就把小魚調到了宮中來。”


    “根據柔妃剛剛所說,是小魚自己差事辦得好調任的。可怎麽就偏偏這麽巧呢?”


    “要說柔妃在圓明園那麽長的時間和小魚沒有見過,臣妾是不信的!”


    這一席話,有個弦外之音。


    安陵容和小魚,早在入宮前,還住在客棧裏頭的時候,恐怕就已經有了私情了!


    安陵容要入宮選秀,自然不會和一個店小二在一塊兒。


    但,情分難以割舍,事後安陵容為了見到小魚,還是想法子讓小魚進宮當差,就是沒曾想,小魚去的卻是圓明園。


    之後不久,二人在圓明園中再見,傾訴衷腸後,彼時已經有幾分恩寵的安陵容想要把小魚弄迴宮裏,自然就容易了許多。


    如此一來,二人也就能夠長長久久地見麵了。


    自然。


    阿宇先前所說,安陵容被禁足延禧宮,小魚為了“心愛之人”和阿宇調班過去探望,也就順理成章。


    “貞嬪。”


    安陵容聽出畫外音來,隻覺得好笑,看向這個跪在地上振振有詞的女子,莞爾道:“你這般會想,不去做個說書先生真是可惜了呢。”


    “就是。”


    欣嬪跟著附和一句,道:“編得這樣好,我都險些要信了。柔妃娘娘待皇上極好,寢衣、荷包、鞋襪什麽的,無一不親手所做。”


    “更是勞苦功高,為皇上誕育一子一女。這份情意,我都是自愧不如的。貞嬪你倒死皮賴臉,還汙蔑上了。”


    “你!”


    “柔妃做這些,不過是為了爭寵罷了。她小門小戶出生,若是不爭,在這宮中如何能活得下去呢?這個也能算是對皇上的情意麽!?隻是手段!”


    貞嬪有些不服。


    她難不成就沒有為皇上做過那些東西了麽?


    隻是她針線活兒並不十分出色,做好了送過去的東西,也從未見皇上用過罷了。


    她事後才曉得,皇上戴在身上的那些精巧物件兒,原來都不是宮裏頂好的繡娘做的,而是出自安陵容之手!


    貞嬪自然不會覺得羞愧,反倒是惱恨上安陵容來,事事都要霸占著皇上,不給她留一條活路!


    “……”


    安陵容也實在是委屈。


    她哪知道這些呢?


    要說從前,她確實給皇上做了許許多多,這輩子不過是敷衍著做罷了,奈何手藝確實是太好,皇上喜歡用。


    更何況,純元皇後故去許久,純元皇後所做的東西留下來的已經不多,再貼身用著隻怕損壞,隻能好好收起來,時常拿出來看看就成。


    自然,也就隻剩下安陵容的最好,能拿出來勉強相替了。


    念及這輩子自己都收斂了許多,貞嬪卻還是揪著這件事不放,不免歎了口氣。


    “是麽?”


    她挑眉,看向貞嬪,反問道:“你的意思是,後宮中的女子,給皇上做東西,都是為了爭寵,是手段?不是真情?”


    言罷,安陵容的眼神,若有若無掃過皇後、昌嬪幾人。


    “貞嬪!注意你的言辭!”


    皇後果然坐不住了。


    栽贓陷害,那就拿出能栽贓的證據來,空口白牙跟個市井潑婦似的說這些有什麽用!


    “臣妾……”


    貞嬪紅著眼,十分委屈,她還想說安陵容是在詭辯呢,但迎上皇後慍怒的眼神,已是不敢再說了。


    “臣妾知錯。”


    貞嬪低了低頭,不動聲色之間,暗暗瞄了安陵容一眼,眼中盡是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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