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遷居承乾宮後,宮中各處都送了賀禮過來,端妃、敬妃、沈眉莊和欣貴人幾人,則是登門道賀的。


    一時之間,安陵容這賀禮收得手都軟了。


    敬妃瞧著滿屋子裏堆積如山的禮物,忍不住就羨慕道:“瞧著承乾宮這樣富麗堂皇,真真是豔羨得緊呢。”


    “我那鹹福宮多年不曾翻修,有些磚瓦都有裂縫了呢。”


    嗯?


    安陵容眨眨眼,見敬妃提起此事的時候,眉眼間其實並沒有什麽哀傷,便曉得她拿出來不過是說笑的。


    主要還是因為,她有朧月了。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對於敬妃姐姐而言,帶著朧月一塊兒過日子,哪怕是茅屋稻草做的屋子,那也是幸福的呢。”


    這話,說進敬妃的心坎裏,不過她又想了想,道:“話雖如此,身為朧月養母,我還是總盼著我能過得更好些,將來能給她的東西,也能更多些。”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安陵容深以為然,不多時外頭菊青過來稟報,說是衛臨過來了,是給安陵容診脈來的。


    安陵容微微一笑,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對著敬妃、端妃幾人就道:“前幾日搬宮的時候著了風寒,叫幾位姐姐見笑了。”


    端妃聞言搖搖頭,柔聲道:“是我們不好,你病著,還過來叨擾。時辰也不早了,我們這就迴去了。”


    “溫宜,給你柔母妃道別吧。”


    溫宜格外乖巧,對著安陵容行了一個周周正正的禮儀,幾人這才走了。


    沈眉莊倒是沒走,她有些擔心安陵容,瞧一眼那些禮物堆裏頭,格外顯眼的一隻匣子,忍不住嘖舌道:“昌嬪真是好大的手筆呢。”


    “她送來的物件兒,便是裝東西的匣子都要比一般人的禮物還貴重了。”


    話音才落,外頭衛臨進來,安陵容一邊伸手給衛臨診脈,一邊就迴答道:“可不是麽?”


    “她還是叫瓊脂送來的呢。誰不曉得瓊脂以前是伺候過孝懿皇後的,身份格外貴重些。她這樣高調,便是想叫闔宮裏都曉得,她送了極貴重的禮給我。”


    瓊脂是伺候過孝懿皇後的。


    雖說那時候,瓊脂自己還是個剛入宮的黃毛丫頭呢,但伺候過,便是伺候過,這份資曆擺在這兒,昌嬪讓瓊脂給她送東西,足以看得出昌嬪的這一份特殊對待了。


    沈眉莊聞言,微微蹙眉,想了想,就道:“她的心思,倒也不難猜。無非就是想告訴宮裏人,皇上看重的人,她昌嬪自然也不會薄待了。”


    “同時麽,她家底豐厚,便是皇後那兒,都比不上。”


    安陵容不置可否,二人正聊著,衛臨正好給安陵容把完了脈,拱手道:“娘娘隻是偶感風寒,不礙事。”


    “先前的藥,再吃兩副下去,便無事了。不過……”


    說到這裏,衛臨格外猶豫,吞吞吐吐。


    “怎麽了?”


    安陵容見到衛臨如此,便覺得有些奇怪,一向直爽的衛臨不會是跟著他師傅溫實初跟得久了,也學得個溫吞猶豫的性子了吧?


    那可不是什麽好事!


    正想著。


    衛臨一拱手,便道:“關於昌嬪,有一事,微臣不知該不該說。”


    昌嬪?


    安陵容眉頭一挑,與沈眉莊互望一眼,都意識到衛臨露出如此神色,必然不是什麽小事,忙道:“快說!”


    “昌嬪有孕之時,不知是不是吃了什麽傷胎的東西,在懷孕八個月時,就已經出現過盜汗、出血的跡象了。”


    “這或許也是為什麽,昌嬪家中要安排太醫急忙進宮給她看診的緣故。就是可惜,昌嬪沒能趕得上,好在她身子底子一向極好,這一胎倒是平平安安生了下來。”


    “不過,她也並不如外界傳聞的一樣,要休養個三五年,才能繼續誕育子嗣。而是……她這輩子,恐怕再難有子嗣了!”


    !?


    昌嬪再懷不上孩子了?


    安陵容吃驚不小,沈眉莊亦是滿臉驚愕,問道:“你此話當真?那昌嬪她,自己可知道這件事?”


    衛臨想了想,稟報道:“此事微臣有信心能斷定。至於昌嬪自己知不知道,想來但凡佟家為她找來的那位太醫不是酒囊飯袋,她應該都是知道的。”


    昌嬪知道!


    但她這陣子,似乎並未表露過什麽特別的情緒。


    一刹那,安陵容竟有些覺得,從前的她,對昌嬪的了解,還是太過於淺薄了一些。


    她總以為昌嬪跋扈張揚,心機謀算並不深,現在她卻能隱藏住這件事來,還一如既往對著皇上撒嬌撒癡。


    她不會不恨的,隻是暫且藏在心中,以待來日罷了。


    “我知道了。”


    安陵容表情複雜,對著衛臨道:“此事你知我知,眉姐姐知,萬萬不可再告知第四個人了,知道嗎?”


    衛臨頷首,心知事情的嚴重性,當即道:“兩位娘娘放心便是,微臣不會對外宣揚此事的。”


    “嗯。”


    安陵容頷首,又見衛臨收拾藥箱預備著離開,想了想,還是叮囑道:“也別叫昌嬪發現,你察覺這件事了。”


    “不然,以她的性子,還不知道會如何呢。”


    衛臨聞言莞爾,迴過頭感激道:“微臣明白。”


    衛臨走後,安陵容與沈眉莊又聊了會兒關於昌嬪的事情,來來去去總也隻有一個結論,那便是以後要更加當心昌嬪,萬不可小覷了。


    “隻能如此了。”


    末了,沈眉莊離開之時,對著安陵容叮囑道:“你也記得喝完藥睡一覺好好歇息。下個月昌嬪生辰,咱們還要仔細想想該送她什麽呢。”


    “真是,樁樁件件的,頭疼得很。”


    安陵容無奈苦笑。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


    誰讓皇上納了他這位身份高貴的表妹進宮來呢,不過有昌嬪在也好,至少是能分走皇後一些精力的。


    三月初三,上巳節。


    春末之際,昌嬪迎來了她十八歲的生辰,她在長春宮設宴,廣邀宮中嬪妃,連帶著她女兒珍璃的滿月宴,便一塊兒辦了起來。


    一大早的,長春宮裏熱鬧非凡。


    就連皇上同樣也是極為給麵子,剛一下朝,都還來不及脫掉朝服呢,就趕來了長春宮裏。


    “皇上來得這樣早。”


    昌嬪言笑晏晏,過去迎接皇上,儼然小媳婦等待夫君迴來的姿態一般,迴頭又對瓊脂道:“我先陪皇上更衣。”


    “瓊脂,珍璃便交給你照料了。”


    “是。”


    瓊脂應了,便吩咐人過去幫忙,昌嬪與皇上攜手,一塊兒先進了寢殿。


    “皇上還真是看重昌嬪呢。”


    欣貴人不鹹不淡說了一句,安陵容迴眸一瞧,眼神正好掃過就在不遠處的皇後,皇後臉色難看,頗有些陰鬱。


    想著,安陵容便莞爾,特意大聲了少許,含笑道:“昌嬪身份貴重,今日不僅是她的生辰,還是公主滿月禮呢,皇上自然看重。”


    一下子,皇後臉色愈發鬱鬱了。


    好在她身邊還有一個祺貴人呢,祺貴人一向是“能說會道”的,正在皇後身側賠笑說話,安慰皇後呢。


    就是皇後好像聽不大進去,反而更加煩躁了,瞪了一眼祺貴人後,祺貴人便默默不吭聲了。


    也不曉得,是不是祺貴人又“說錯話”了。


    想著。


    皇上在昌嬪的陪伴之下更完了衣,從裏頭出來,嬪妃們見了皇上,再打起精神來,紛紛上前祝賀昌嬪,以求能夠在皇上麵前留一個好印象。


    “今日長春宮裏的花兒,真是讓嬪妾大開眼界呢。想來這個時節,哪怕是禦花園裏,都比不上娘娘的長春宮。”


    康答應最是喜歡湊熱鬧的,往皇上跟前一湊,又道:“長春長春,四季長春,皇上果真是疼愛娘娘呢。”


    “瞧瞧這滿院子的月季、杜鵑,真是個姹紫嫣紅,好看極了。”


    一番吹捧,昌嬪興致缺缺地應了一聲,皇上倒是頷首看一眼這長春宮裏的布置,不由的誇讚道:“花雖繁複,擺放卻錯落有致,不至於讓人覺得僅僅是堆疊在一起。”


    “蘊蓉,你有心了。”


    這些花,昌嬪自然是花了心思的。


    顏色、氣味,無論是哪一樣都不能起衝突,先前康答應一頓誇,也沒說到點子上,昌嬪自然懶得搭理。


    直到皇上察覺關鍵,昌嬪這才粲然一笑,挽住皇上的胳膊,高興道:“皇上真是好眼光呢!”


    說著話,昌嬪再懶得裏康答應了,隻顧和皇上聊起了花道。


    “……”


    康答應麵子上有些下不來,尷尬地站在那兒,還是貞貴人稍微拉了拉她,康答應才訕訕地迴到了原位。


    這陣子,昌嬪變得有些不愛搭理她和貞貴人了。


    一被貞貴人拉迴去,康答應忍不住埋怨道:“昌嬪娘娘也真是太難伺候了,這又是怎麽了?”


    貞貴人卻顯然聰慧許多,冷冷一笑,眉眼掃過安陵容,迴答道:“還能是怎樣?咱們屢屢挑釁柔嬪,顯然是和柔嬪不和的。”


    “柔嬪也真是好本事,在昌嬪娘娘生產那日,舉薦了衛太醫,令娘娘平安生產。”


    “這不,哪怕是為了柔嬪那日的麵子,昌嬪娘娘少不得是要冷落咱們幾分的了,這你都不懂麽?”


    康答應後知後覺,一經過貞貴人提醒,不免就用憤憤然的目光看向了安陵容。


    “柔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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