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念安沒有立馬就答應雲依的提議,但是答應會想想。


    雲依也沒覺得人家一下子就能相信自己,如果真的是那樣,那這個杜夫人的智商也堪憂,但是對方答應考慮,這就說明是要去調查。


    聶家雖然不走仕途,但是有錢。


    杜仁義能走到今天這一步,跟聶家的支持脫不開關係,畢竟想走仕途,那就需要銀子開道的。


    這也是為什麽杜仁義不能殺了聶念安的原因。


    “行吧,你好好想想吧,明兒我再來。”


    雲依縱身跳出了窗戶:“對了,還要告訴你一件事兒,就是你的兒子杜子墨,曾經有過想要跟心愛的女人私奔的念頭。”


    “什麽?”


    “你是不是第一想法就是哪個妖豔賤貨勾引了你兒子?”


    聶念安沉默了,顯然是這樣想的。


    “你要不要換一下方位來思考?如果家裏讓他覺得幸福,他會有那樣的想法嗎?或許你以為的闔家幸福,隻是你以為,畢竟,能十幾歲考中秀才的人,怎麽可能是傻子?你兒子或許知道的比你多呢,也因此他才會有逃離的想法呢。”


    “我……”聶念安張嘴想說什麽,但是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雲依沒有再逗留,而是縱身離開,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聶念安則看著窗外的夜色出神,直到一陣冷風吹進來,讓她打了個激靈,這才迴神,關了窗後,喚了伺候的人進來:“去看看少爺歇了沒。”


    下人們不明所以,但是卻也不敢怠慢,急忙跑了出去,沒多會就迴來了,說是少爺還在看書。


    聶念安起身就往外走。


    “夫人,老爺吩咐……”


    “怎麽?我都不能出門了嗎?”那傭人低頭不語。


    “將細柳叫來。”聶念安深吸了一口氣,杜仁義是真的狠,將她禁足了,還將自己的心腹丫頭也跟弄走了。


    “這……”


    “趕緊的。”聶念安直接就厲喝了一聲,“我這個夫人說話不好使了嗎?”


    下人們隻能跪下來磕頭求饒,但是就是不放行也不叫人。


    “狗奴才。”就在此時,杜子墨大步的走了進來,一腳就將跪著的幾個家丁全部給踹倒了,“既然不敬主子,直接發賣了吧。”


    “二少爺饒命。”幾個家丁開始求饒。


    “管家,拉下去賣了。”杜子墨卻一點也不留情。


    “二少爺,這是老爺吩咐的,直接發賣了……”管家急忙提醒。


    “那就打,一人三十板子,打完了要是沒死就不賣了。”


    管家一聽這個不能再反駁了,隨即喊了人過來將幾個家丁拉下去打板子。


    “就在這裏打。”杜子墨一臉的陰狠。


    管家無奈,隻能在住院的院子裏架起了板凳,然後讓人過來給那四個家丁打板子。


    “誰要是敢放水,誰就替他們挨打。”杜子墨說完了,扶著聶念安進了屋子。


    院子裏很快就響起了劈裏啪啦的板子打人的聲音,還伴隨著家丁們的慘叫。


    “娘,爹為什麽要禁足你?”


    “墨兒,你……”聶念安看著杜子墨,一肚子話卻不知道如何說。


    “娘。”杜子墨歎口氣,“原本我以為那些事兒你不知道,那我就守著那些不堪,你能過的好點就行,可是現在……”


    “墨兒,你什麽時候知道的?”聶念安渾身的力氣就跟被抽光了似的,難過的想哭,卻發現眼眶十分的幹澀,根本就哭不出來。


    “五年前。”


    “什麽?五年前?你……”聶念安隻覺得心好像被什麽給揪住了似的,伸手握住了兒子的手,五年前啊,他的墨兒才不過十三歲,就要麵對那麽的不堪,對他來說何其殘忍啊,“所以,你想走,你想離開杜府是嗎?”


    杜子墨的眼眶也有些微紅:“是。”頓了一下,“那天我的文章得到了夫子的誇獎,我高興的想要拿給父親看,結果卻看見他們在書房裏……”


    “所以,那天你忽然高熱,不是因為夜裏睡覺踢了被子,而是……”


    杜子墨點頭:“我是被嚇得。”


    “我的兒。”聶念安一把抱住了兒子,“對不起,都是娘的錯啊。”


    “娘,如果你一直不知道,我或許也會繼續隱瞞下去,可是現在知道了,你還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嗎?那種痛苦真的是……所以娘,離開吧,我和姐都希望你能過的好。”


    “可是你的仕途……”


    “娘,大周朝並沒有規定,和離的子女不能科舉啊,你和離後,並不會影響我繼續參加考試的,娘,我一定會給你掙個誥命的。”杜子墨拿了帕子給聶念安擦了一下臉,“一會得塗藥,否則明天肯定會腫的。”爹下手真狠啊。


    “好,娘想想,娘一定好好想想。”聶念安現在根本就顧不上自己的臉,隻覺得心裏無比的混亂。


    “聶念安,你在做什麽?”就在此時,外麵響起了杜仁義暴怒的聲音。


    聶念安鬆開了兒子,擦了一把臉,起身走了出去:“老爺子在說什麽?我作為掌家夫人,難道不能處置幾個背主的奴才?”


    “你……”


    “爹。”杜子墨也跟著走了出來,恭敬而疏離的行了禮,“娘做錯什麽了讓你如此暴躁啊?”


    “墨兒也在。”杜仁義的火就發不出來了,畢竟他一共就三個孩子,長子還是庶出的,而且資質平平,杜家以後還要指望小兒子,他不能跟他離了心,“為夫不過是覺得你娘有些小題大做。”


    “是我讓人打的。”


    “你……”


    “母親想要過去看看兒子,結果這幾個奴才推三阻四的,這是哪家的規矩?當家夫人還要看奴才的臉色?”


    “這……”杜仁義深吸了一口氣,“行了,打也打了,這個事兒就過去了,時間不早了,墨兒你該迴去了。”


    “細柳姐姐呢?我的書袋破了,她拿去給我修補了,可是今天都沒見著,我明天就要用了。”


    杜仁義皺了皺眉頭,卻也沒再說什麽,而是讓人將細柳給叫了過來,剛想說什麽,結果貼身小廝過來跟他耳語了幾句,就扔下一句“我還有事兒”,就急匆匆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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