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尊,你們打算如何處置【混沌】的這部分組織?”


    林軒盯著元始天尊手中那團翻騰的黑色液體,問道。


    “不排除【混沌】是故意將這一部分留下,我等準備構築一方異空間,將其鎖入其中,與天庭隔開,用千萬仙劍不斷消磨,直到最終將其湮滅。”


    林軒見兩位天尊已有打算,遂不再多說,轉而問起另一件事。


    “天尊,我們或許要下去一趟。”


    “為何?”


    “算算日子,已經到魔鬼訓練結束的日子,我們身為特訓教官,在他們即將離開的時候,還是要跟他們見上一麵的。”


    在眾人上來前,西王母已經安排了大夏神幫忙看著,但集訓結束的時候,他們還是要過去一下的。


    “好。”


    元始天尊點點頭,便不再多說,而是開始同道德天尊著手封印【混沌】殘軀。


    林軒和林七夜對視一眼,識趣地不再打擾。


    一處低矮的山坡上,孫悟空盤坐在那裏,在他麵前,是兩個形狀不規則的木牌,被歪歪扭扭地刻著兩個名字。


    ——豬悟能


    ——沙悟淨


    “老沙,呆子,看俺老孫給你們帶什麽來了。”


    孫悟空從背後掏出一個葫蘆,陣陣醉人酒香從中傳出。


    “我特意給你們弄來的,快嚐嚐。”


    孫悟空打開葫蘆蓋,將酒液倒在兩個木牌上。


    “你個呆子,還嫌棄上了,真是找打!


    你看人家老沙,再看看你,我都不好意思說你,一天到晚嚷嚷著要吃散夥飯,成了佛都不消停!”


    孫悟空絮絮叨叨著,大口往嘴裏灌著酒液。


    他呸了一下,聲音有些沙啞。


    “奶奶的,呆子還真沒說錯,這酒吃起來……真有點鹹。”


    水珠順著嘴角滑落,鹹的是淚還是酒,已然分不清。


    “老沙,呆子,你們多喝點。”


    孫悟空將剩餘的酒液全都澆灌在那兩塊木牌上,酒液順著木牌滑下,將那兩個歪歪扭扭的名字填滿,又緩緩落入泥土。


    “什麽叫我嫌棄所以給了你們,什麽話!


    我隻是……隻是想你們了。”


    孫悟空雙手撐著地麵,愣愣望著遠方的氤氳霧氣,眼中滿是追憶。


    “大聖,大聖是你嗎?”


    孫悟空身軀一震,他沒有轉頭。


    “太白老兒,找我何事?”


    “果然是你,我說我珍藏的好酒怎麽沒了,除了你,別人也幹不出這事。”


    “你那酒是鹹的,怕不是早就變質了。”


    太白金星沒有反駁,他看到了插在地裏的兩個木牌。


    “大聖,你是在祭奠天蓬和羅漢?”


    “隻是好久不見,跟他們聚一聚罷了。”


    太白金星點點頭,並未戳穿。


    “大聖,還請跟我來。”


    孫悟空有些不明所以,就聽太白金星再度開口。


    “在這種地方聚會,未免太委屈他們了。”


    在太白金星的帶領下,兩人越過一座座宮殿,來到一處仙山。


    太白金星登上仙山,朝著孫悟空示意了下。


    登上仙山,孫悟空看向下方的事物,忽的愣住。


    那是滿山遍野的巨大墓碑,通體由白玉鑄成,每一塊碑上都用金色字體刻滿碑文。


    絢爛的花朵在墓碑旁綻放,隨風舞動,像是在歡笑。


    ——奎木狼,二十八星宿之一,為救下南海漁民,不惜以身對抗無名之霧,被無名之霧侵蝕神格而死,無愧奎木狼之名。


    ——昴日星官,二十八星宿之一,為提醒大夏諸神,警示黎民百姓,化迴公雞本體,三聲泣血啼鳴,力竭而亡,無愧司晨啼曉之職。


    ……


    ……


    ——沙悟淨,金身羅漢,拯救雪原百姓,以佛自身道果對抗無名之霧,直至萬丈佛光被無名之霧侵蝕殆盡,身隕道消,無愧金身羅漢之名。


    ——豬悟能,淨壇使者,為沙悟淨拖延時間,抵擋無名之霧,對抗霧中妖魔,自燃神格,重墮為妖;沙悟淨死後,以身護之,直至身形殘破,魂魄消散。


    淨壇使者,無愧大夏,亦無愧黎民百姓。


    “大聖,”


    太白金星的聲音在孫悟空耳畔響起,


    “那個地方太小,容不下他們。”


    ——青山何幸埋忠骨,萬家燈火是故鄉。


    那一個個金色的字,刻印著的,是他們的榮耀,是他們的勳章。


    孫悟空望著那滿山遍野的墓碑,好久好久,才沙啞開口。


    “這些,都是?”


    “都是。”


    太白金星微微躬身,將一個裝酒的葫蘆輕輕放在地上。


    “大聖,用這個吧,這裏麵裝的多。”


    太白金星悄然離去,清風吹過山崗,唯有一道身影坐在那白玉墓碑前,似哭似笑。


    ……


    “長臨叔,李叔,王叔,再見。”


    邊防連前,一輛黑色裝甲車靜靜停靠。


    蘇哲、蘇元與丁崇峰站在裝甲車前,蘇哲朝著柯長臨等人揮手告別,眼眶已經有些濕潤。


    “別婆婆媽媽的,像個爺們一樣。”


    柯長臨用力朝眾人招了招手,


    “走吧,臭小子們,你們不屬於這裏。”


    他早就看出來了,這幾個小家夥不簡單。


    哪有人會來這種偏僻的邊防連當誌願者,還是被軍方送過來的。


    “哥,沒見長臨叔說你了嗎,把鼻涕憋迴去,好丟人。”


    蘇哲抹了把鼻涕,看向自己的妹妹。


    “你不也哭了,有臉說我?”


    蘇元別過頭去,鬢發遮住麵頰。


    “我哪有。”


    “你看吧,讓我說中了,崇峰,你來評評……嗷!疼疼疼,錯了錯了,老妹,鬆手,你鬆手。”


    蘇元忍無可忍,拽著蘇哲上了裝甲車。


    丁崇峰朝著邊防連的眾人深深鞠了一躬,轉身上車。


    柯長臨目送著三人一路遠去,轉身看向身旁的兩人。


    “走吧,巡邏。”


    ……


    裝甲車一路顛簸,最終停在一處臨時營地。


    營地中央,已經集結了數百人,比起七天前,眾人臉上的表情已經有了很大變化。


    他們見證了大夏神以身入輪迴,見證了林軒等人以命抗外神。


    蘇哲從裏麵看到了方沫和盧寶柚,方沫一臉不服氣,正跟盧寶柚吵著什麽。


    “盧寶柚,說好了先睡覺再爬呢,你騙我!”


    “是你太蠢了,過於輕信別人。”


    “我上次不也等你了。”


    “蠢。”


    “你!”


    方沫擼起袖子就要跟盧寶柚說道說道,李真真好懸才給拉住,轉頭看向盧寶柚。


    “盧寶柚,你做的確實不厚道,明明都說好了的。”


    “嗬,夫唱婦隨。”


    “你,你在說什麽呀!什麽夫唱婦隨!”


    李真真臉蛋騰地就紅了。


    盧寶柚不理解地蹙了蹙眉,“難道我說錯了嗎,你們兩個天天黏在一起,都見家長了。”


    “你閉嘴!”


    李真真羞憤地訓斥了句,眼神卻瞟向方沫,想看看他有什麽反應,卻聽方沫一臉嚴肅道。


    “盧寶柚,我不準你汙蔑真真,我和真真是純潔的朋友關係。”


    李真真:……這個榆木腦袋!


    盧寶柚輕嗬一聲,也不反駁。


    整個集訓營都知道的事,就他自己還沒意識到,也不知道這種遲鈍是隨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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