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他們是真心實意的道歉,可也怕這小家夥真讓他們喊爺爺。


    那他們真就是騎虎難下了。


    這些人當中隻有李善的態度最是殷勤。


    當初他說把那個箭術能和裴峰相比的人視為偶像,並不是隨口一說。


    裴峰太過高冷讓人難以親近,薛月雖然也是冷冷的,卻不像裴峰那樣驕傲的讓人難以高攀。


    能為偶像做點事情,李善簡直就像打了雞血般激動不已。


    百多人拔幾十張狼皮,而且手段明顯比薛月高明多了,所以很快狼皮就全部都扒下來,整齊的碼放在一起。


    雖然他們已經很小心的,沒有在狼皮上添加新的傷口,可是對戰的時候除了薛月殺的那幾隻,其他沒有一張是完好。


    多的甚至有五六刀,根本拚不出一張完整的來,盡管這樣,大家還是盡力的將那些破損的拚湊好。


    隻是這樣薛月已經無比滿足了,這些應該足夠弟弟寫字用了吧!


    等大家忙完了才猛然想起來,好像有什麽事情被忘記了。


    是那些被狼群包圍的北蒙人……


    蔡飛驚叫道:“這麽久都沒動靜了,庫托不會是已經被那狼王給吃了吧!”


    眾人一聽這話趕緊往山坡邊跑去。


    原本北蒙人待的地方,現在隻剩下一片狼藉,入目皆是被啃食猙獰的殘肢斷臂。


    遠遠的看過去,竟然一具完整的屍體都沒有。


    地麵已經被鮮血染紅了。


    人的屍體,和狼的屍體混在一起。


    經過了狼群的圍攻,北蒙人似乎更加慘烈了,這會兒還能站著的不足百人。


    即便是活著,恐怕也是生不如死。


    空氣沉默、壓抑、死寂。


    山坡上的人為這樣的慘狀狠狠地捏了把汗。


    大家都在慶幸著,幸好那狼群不是衝著他們而來的。


    李善艱難的吞咽了口唾沫,“這也太慘了點吧!”


    “何止是慘,這就是狼群對他們實施的淩遲吧!”


    那些被藍爪子撓的滿身縱橫交錯的傷口,被啃食的隻剩森森白骨,可不就是淩遲嗎?


    牛大柱道:“那些狼呢?總不會都被殺死了吧!”


    顧東:“應該不會,北蒙人自保都難,哪還來的本事殺光它們。”


    蔡飛:“那就是暫時的撤退了?”


    他們才挪開視線這麽一會兒,北蒙人的動作顯然沒那麽快,隻可能是暫時的撤退了。


    孫勇感歎一句:“幸好我們沒有得罪他們,否則集結那麽多狼,被對付的就是我們了。”


    空氣又是一靜。


    幾十頭的狼,他們尚且能對付,可是幾百頭,誰也沒那個自信說自己能全身而退。


    牛大柱:“我們又不是北蒙這些兇殘的家夥,他們肯定是做了什麽過分的事情惹怒了狼群,否則平時幾隻為群的,怎麽會突然幾百隻的湊在一塊兒。”


    “也是,我們初來北蒙,能跟他們有什麽仇?”


    “就是,大家別一驚一乍的了,搞得我這心到現在還起上八下的。”


    看著大家心有餘悸的鬆了口氣模樣。


    浦安修笑的古怪:“你們是不是高興的太早了些,昨夜剛殺了幾十隻狼,狼皮還在那兒堆著!”


    眾人剛放下去的心瞬間又提到了嗓子眼兒,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向庫拓一群人。


    “那我們是不是該快點離開才是。”


    “對對,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一直沉默的裴峰突然道:“就是不知道庫拓他們做了什麽惹怒了狼群,我們也好避免。”


    這些東西遇上是不可能不殺的,隻是正常的獵殺不會讓狼群這樣瘋狂的報複。


    牛大柱道:“那邊還有那麽多的北蒙人,要不我們趁機抓兩個過來問問?”


    “你忘了我們現在是北蒙人了?”裴峰淡淡的說出這句話,隻是話語中卻不難聽出鄙夷之意。


    真是被幾隻狼一嚇,就失魂落魄的連基本的常識都忘了。


    牛大柱這才反應過來,對呀,他們現在是北蒙人,根本不用來硬的。


    浦安修:“庫拓他們要走了,一會兒我們下去看看有沒有活口,記得演的像一點。”


    庫拓確實是著急離開這裏。


    他沒想到給他最後痛擊的,會是這些他一向唾棄的畜生。


    此時的庫拓即便怒火中燒,卻沒有後悔當時的事,更不覺得自己那樣的做法是多麽的殘忍。


    隻恨自己那會兒沒有將這些畜生全都趕盡殺絕。


    地善滿臉的凝重,事已至此,他們除了盡力的彌補,實在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將軍,現在除了抓住那隻狼王,我們已經別無他法了。”


    庫拓陰著臉,“我知道,不活剝了那畜生,我庫拓誓不為人。”


    對此地善不予置評,“我們去尼蒙河那邊等著吧,這些狼群肯定會迴來的。”


    不把他們殺光,估計那些狼群也是不甘心的。


    就看誰更棋高一招了。


    庫拓帶著剩下的一百多殘兵走了,那些受了重傷,確定已無生還可能的,都隻能被留下來等死。


    就像前麵那些被扔掉的人一樣。


    並沒有立刻就死,而是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是怎樣的被棄如敝履。


    庫拓帶領的一百多人隻能看到點黑影了。


    躺在那裏的被野狼撕扯得麵目全非的北蒙人也徹底的死心了。


    浦安修帶著的人出現時,並沒有引起他們心中一絲波動。


    牛大柱裝作很吃驚的樣子,快步走到那些人身邊。


    “兄弟,怎麽迴事?你們是遇到狼群了嗎?”


    蔡飛配合的演戲道:“應該是,最近也不知怎麽了,所有的狼群都聚到了一塊兒,看來這些人是運氣不好碰到了。”


    李善滿臉的真摯道:“那也不對呀,我們這麽多人那些狼都懶得搭理我們,為什麽偏要攻擊他們?”


    浦安修走到個還活著的北蒙兵跟前,他那年輕飛揚的麵龐上滿是擔憂。


    “你還好吧!你是哪位大人的手下,受了這麽重的傷,怎麽沒人救治?”


    阿岬已是彌留之際,聽見聲音他費力的睜開眼,雙眼被血模糊的隻看到個大致的輪廓,聽聲音確定是個少年。


    少年的話語中滿滿的不諳世事與擔憂。


    阿岬嘴唇動了動,聲音輕若蚊蠅,有氣無力,“我是庫拓將軍的手下,你是北蒙人嗎?”


    浦安修:“庫拓將軍,他不是去攻打厲國了嗎?是打贏了迴來的嗎?”


    少年的話語中滿是激動,又有壓不住的敬仰與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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