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上有明言,會將和親忽蘭的人選封為公主,縱使是封賞的,但又有誰敢對和親公主有異議,那樣豈不是質疑今上?


    再者縱使私底下有些風言風語,可蘇如繪都已經遠到忽蘭,再說這些又還有什麽意思。


    以此,終有一日,關於今日的事情會被世人徹底忘卻。


    “這倒是個好法子。”蘇老夫人並不是個老糊塗,相反,她甚是睿智,在許多事情上她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隻要這事不要危及到鎮北侯府。


    “讓侯爺納你做平妻,是對你願意將瑤姐兒遠嫁的嘉賞,你倒是毫不猶豫的接受了這份嘉賞。”蘇老夫人麵上沒什麽表情,甚是麻木道:“但末了你非但沒有乖乖的順從,甚至私下裏做了這許多的手腳,到如今,讓老身不得不按照你的意思走。”


    鄭氏惶恐的看向蘇老夫人。


    蘇老夫人沒有像以往那樣對這麽個侄女表示心軟,“但如今念在你是老身的嫡親侄女,又為侯爺忍氣吞聲這麽多年的份上,老身可以不怪你,但,這鎮北侯夫人一位,你還是不要肖想了,等風頭過了,老身會讓你去一處寺廟處,了此殘生。”


    鄭氏驚詫的看向蘇老夫人,“姑母......”


    相比於婆母,姑母自然更為親近。


    “您怎麽能這樣對我呢,我這麽多年無依無靠,唯有姑母,姑母現在竟是也不要我了嗎?”鄭氏似乎極為受打擊,“既然這樣,不妨我現在就一頭撞死。”


    “現在你還不能死,即便是死,也不能死在鎮北侯府裏頭。”蘇老夫人甚為殘忍的說道。


    也許旁人會驚訝於蘇老夫人竟然會這樣對她的嫡親侄女,但身為蘇老夫人嫡親侄女的鄭氏,卻很是平常。


    因為蘇老夫人當真沒有在外頭表現的那樣心疼她、喜歡她,若是如此,蘇老夫人當年也不會狠心拆散她和鎮北侯兩個。


    但......鄭氏並非沒有一點點準備。


    她突兀的嘔吐起來,這一吐便吐個不停,直到最後暈了過來。


    府醫把脈說:“鄭夫人有孕已有月餘。”


    蘇老夫人聽了,自然不會再說讓鄭氏出去的話了,畢竟如今鎮北侯膝嚇不過一個男嗣罷了,倘若鄭氏如今懷的是個男孩,於鎮北侯府來說無異於就很重要了。


    這事也就是說過便罷了。


    但白氏卻被氣壞了,她精心培養的女兒一夕之間竟成了這樣,白氏去到蘇老夫人跟前理論,“我知蔚哥兒素來胡來,但他這次卻也太胡來了些,繪姐兒是他的妹妹,他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嗎?老夫人也是繪姐兒的祖母,不該給繪姐兒討迴一個公道嗎?”


    蘇老夫人隻問了一句,“那天你究竟想要做什麽,你知道,老身知道,錦姐兒也知道,三房更知道。”


    所以白氏又怎麽有的臉去討這個公道?


    始作俑者分明就是她自己!


    白氏悔恨不迭。


    她恍恍惚惚的想起,最先的時候,她本是拿著蘇如錦勾引蘇如蔚的事情,欲將蘇如錦送到京郊的莊子上。


    最後兜兜轉轉,竟是她的繪姐兒重走了蘇如錦的路。


    難道,這便是報應嗎?


    不,不應該的,定然是那蘇如錦所設計,對,都是蘇如錦害了她的女兒。


    白氏此刻對蘇如錦的恨意甚至抵過了當年對大雲氏的嫉妒,這麽多年對鄭氏的厭惡。


    她的長女,她最引以為傲的長女,就這麽被蘇如錦給毀了!


    白氏有些癲狂的想著,倘若現在她的手中有一把刀的話,她定然會毫不猶豫的朝著蘇如錦捅過去。


    可是她不能這麽衝動,她還有她的蘭姐兒和湛哥兒,再者繪姐兒如今定然茫然無措,她還得去安撫她。


    白氏一時腦袋亂哄哄的,登時竟就暈了過去。


    醒來時就看到鎮北侯麵無表情的看著她。


    “侯爺......”終究是自己年少時便費盡心機要嫁的人,那時候鎮北侯還不是侯爺,她便看中了他。


    但不抵大雲氏身份尊貴,所以她隻能將這些年的愛慕藏在心裏。


    至後來,再深的感情也被這平淡如水的侯門生涯給磨滅了幾分,可白氏還是期寄著得到鎮北侯的關心的。


    更何況,繪姐兒是他們共同的孩子。


    “侯爺,繪姐兒可怎麽辦,這孩子打小要強,如今竟這樣......”白氏這樣激動的與鎮北侯訴說著,可偏生鎮北侯木然著一張臉,似乎完全感覺不到她的悲痛一般。


    白氏試圖感染鎮北侯,“侯爺,繪姐兒也是你的孩子,更曾是你給予厚望的孩子。”


    鎮北侯唇角動了動,“那又如何?”


    白氏啞然失笑,“是妾身忘記了,侯爺對這些女兒大抵沒什麽特別的感情罷,即便是繪姐兒,也是看在她自小努力替侯府爭光的份上,如今這份光彩沒了,更甚至還要拖侯府的後腿,侯爺對她自然再沒什麽情分了。”


    “繪姐兒是侯爺的女兒,可又不是侯爺唯一的女兒,侯爺自然體會不到我的心情了。”


    鎮北侯也冷笑了一聲,他喑啞道:“你將本侯的話當做什麽,耳邊風嗎?本侯讓你不要摻和錦姐兒的事情,你不僅僅不聽,更有甚者,還將安寧伯給請到了家裏,好似我鎮北侯的女兒沒了人娶,要上趕著那麽個斷袖?”


    白氏不吭聲了。


    鎮北侯又問:“繪姐兒遇到這樣的事情,你當本侯不難過嗎?這世道養女兒不算太難,可養得這般出色卻又很難,本侯從小到大在她身上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旁人不清楚,難為你也不清楚嗎?”


    “可又怪得了誰?倘若你不如此多事的話,也不會這般!”


    “再有,如今鄭氏有孕,未免衝撞了她,你最好還是不要出門的好。”他這樣吩咐道。


    白氏一時跌坐在榻上。


    有孕......


    鄭氏怎麽會有孕呢?這不應該的啊。


    因著這一個個的打擊來的太突然,白氏一時竟當真病了。


    而與此同時,蘇如繪這邊也不平靜,她再怎麽要強,究竟也隻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罷了,平生哪裏遇到過這樣的事情。


    不止如此,蘇如繡聽聞了此事,竟是上趕著來奚落她。


    柏氏也不是個好相與的,上門來便破口大罵,諸如“賤人”此類言語不絕於耳,分明是說蘇如繪勾引的蘇如蔚,費盡心思的要將兒子從這事裏抽出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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