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憋屈的黃執事!


    “哈哈……師妹們太熱情,耽擱了一點時間,讓師弟見笑了!”


    李蕭然打發走了那些妙齡少女,看到低頭跟在身後的荊無淵,這才想起正事兒來,幹笑道:“前麵就是傳武殿了,我們快些過去吧!”


    荊無淵微笑頷首。


    演武場畢竟是千葉門最重要的場所,代表著千葉門的臉麵,上麵所有的建築風格都顯得大氣磅礴,堂皇而又不失雅致。


    傳武殿也不例外,雕欄玉砌,青瓦紅牆,飛簷翹角;就連門前支撐房簷的紅木柱上都是雕龍畫鳳,瑞獸鎮邪好不氣派,與山腳下那些弟子所住的地方簡直是雲泥之別。


    荊無淵甚至懷疑,千葉門是不是把所有的金銀都花費在了這些臉麵上。


    隨著李蕭然走近,荊無淵看見傳武殿的大門口,有一頭發花白的老者,斜躺在藤椅上打盹兒,麵前有一方黑漆木桌,上麵筆墨紙硯齊全,還有幾本書籍堆砌在側。


    李蕭然輕咳一聲,那老者睜開惺忪的睡眼,待看清來人時,立馬從藤椅上竄了起來,老臉上堆著阿諛的笑容,皺得跟朵菊花似的:“少……”


    看到麵前這老者要給自己行禮,李蕭然神色一變,要是平時自己獨來獨往,他倒是理所當然的接受了,但是今天他可是帶了一個人來。


    他一個跨步上前,在老者拱手的時候,用身體擋住了荊無淵的視線,順勢給老者使了個眼神,躬身歉意道:“不請自來,打攪黃執事休息了,還請贖罪!”


    老者看了一眼李蕭然身後的灰衣少年,心領神會的挺了挺腰杆,站直了身體,幹咳一聲道:“無礙事的!”


    說話間,老者又坐迴了藤椅,翹起了二郎腿,一臉淡然的問道:“你們所來何事?”


    何事何事,何你媽個頭啊,你一個傳武殿看門兒的,來找你還能有何事!


    李蕭然嘴角抽搐,聽到這白癡的問話,心裏把這老者罵了一遍,表麵卻是笑著迴道:“我這師弟剛入門,還未踏入武道,所以便帶他來傳武殿這學習一套納元拳!”


    說話時,李蕭然側身,把擋在身後的灰衣少年讓了出來。


    “見過黃執事!”


    荊無淵有樣學樣,上前給麵前這老者行了一禮,隻是神色有些拘謹。


    老者懶洋洋的躺在藤椅上,嗯了一聲,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悠然道:“剛入門就得李師侄引路,你小子好大的福緣啊!”


    “是是是!師兄的授惑之恩,引路之情,師弟沒齒難忘!”


    灰衣少年連忙應道,又向著身側的李蕭然行了一禮,神情真摯。


    看得出少年是發自內心的感謝。


    李蕭然心安理得的應了下來,對著藤椅上的老者露出一副你很上道的表情。


    老者可以無視灰衣少年,但對李蕭然的一舉一動觀察的非常仔細,看到李蕭然露出滿意的笑容,老者心中大喜。


    無他,老者能有今天的地位,全靠李蕭然給他爺爺吹耳邊風,才提拔上去的,他對李蕭然自然是敬畏有加,言聽計從,同時還得小心翼翼的伺候著,生怕麵前這個小少爺不如意,自己飯碗不保。


    麵前上演的這場戲碼,老者和李蕭然不知道演練了多少次,一吹一捧,自然是遊刃有餘。


    老者也知道這是李蕭然拉攏人心的手段,要不然他怎會在同門之間如此受歡迎,天賦地位是一方麵,人心是另一方麵。


    有很多新晉弟子,與麵前這灰衣少年都有著相似的經曆。當然了,之前李蕭然帶過來的都是白衣正式弟子,而這灰衣他倒還是第一次見。


    難道他有什麽特殊的?


    老者心中雖不解,但演起戲來,還是遊刃有餘。


    “學習納元拳,隻需繳納十點貢獻點或者一塊下品元石!”翻開桌麵上的記賬簿,老者手拿毛筆蘸了蘸墨汁,一副做賬的樣子,末了還不忘問了一句:“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荊無淵,我叫荊無淵!”灰衣少年連忙答道。


    麵前這老者是自己除了王龍之外,第一個遇到的大人物,心裏難免有些拘謹,等答過之後才驀然醒悟,自己是不是被坑了?


    十點貢獻點,怎麽會是十點?昨天方木不是說的五點?是搞錯了,還是把自己當冤大頭了?


    意識到這點,荊無淵臉色有些難看,他是乞丐出身,其他的可以不管,但對錢這方麵卻是尤為敏*感,門中的貢獻點和晶石在他看來就是錢,這由不得他不斤斤計較,尤其是現在他根本就拿不出十點貢獻點。


    “不……不是五點貢獻點?昨天我問過……其他同門師兄!”荊無淵硬著頭皮小聲說道,生怕自己聲音聽起來太強硬,頂撞了麵前這位老者,壓著嗓子說出來的話卻顯得怯弱和憋屈。


    老者聞言,眉頭一挑,麵露不悅,他在傳武殿看門十幾年,難道還不知道學習納元拳所需的貢獻點?他是故意往上加了五點,以此來為難麵前這灰衣少年,好讓他借助於身邊的人,欠其人情。


    誰知道麵前這少年居然如此不上道,竟當麵拆穿他,這是他看門十幾年不曾遇到過的事情,換作一般的弟子,哪個看到他不唯唯諾諾,畢恭畢敬,就算吃了悶虧,也不敢說出來。


    這迴倒好,遇到個奇葩,木魚腦袋,不僅說了出來,還讓自己在李蕭然麵前丟了麵子。


    看到旁邊的李蕭然露出一副意味深長的笑容,老者知道自己今天怕是要破財消災,不由得將麵前的灰衣少年記恨上了。


    當下拍案而起,怒視著荊無淵,冷聲道:“你什麽意思?難道想說我這個做執事的吃門下弟子‘詐錢’?這要是傳出去你讓老夫顏麵何存?”


    “五點貢獻點隻能把拳譜借你看三天,三天之內,你自己能學會?”


    “老夫看你是剛入門的弟子,打算給你點機緣,手把手教你打拳,才隨意加了幾點貢獻點,你不僅不感恩,還想造謠生事!”


    “怎麽?你是覺得老夫的指點,配不上五點貢獻點?”


    “要不是……”


    老者越說越來勁,嘴皮子翻飛間,唾沫星子亂濺,看得李蕭然一臉厭惡的皺起了眉頭,趕緊跳出來打圓場,安慰道:“好了好了,黃執事!無淵師弟剛入門,年紀尚輕,不懂得那麽多的人情世故,還請擔待一下!”


    “如果非要追究的話,作為他的師兄,我隻好代替師弟向黃執事道歉了!”


    說話間,李蕭然便要躬身道歉,老者嚇了一跳,趕緊側身一步,阻攔了自家小少爺這一拜,不耐煩的擺擺手:“算了算了,我大人不記小人過!”


    他哪敢跟李蕭然甩臉色,這一切都是做給荊無淵看的。


    安撫好老者,李蕭然把一臉做錯事的荊無淵拉到身邊來,溫聲說道:“黃執事隻是一片好意,他堂堂凝罡境強者來教你打拳,不說事半功倍,起碼進展神速,保證讓你今天就能記住所有的招式套路,明天自己就能活學活用了!”


    “恩,我知道!”在老者說出要指點自己打拳的時候,荊無淵就知道黃執事並不是在坑人,反而是在幫自己。


    自己什麽資質他心裏清楚得很,沒個嚴師指導,他還真不敢保證自己靠一本拳譜,就能把納元拳學會。


    王龍傳給他的鍛體納元訣就是最好的例子,今天要不是在山道上請教李蕭然一些武道常識性問題,隻怕自己現在還是一竅不通。


    “恩,你明白就好!”看到自己的便宜師弟如此‘明’事理,李蕭然滿意的點了點頭,心裏卻幾乎快要笑噴了。


    “可……可是,我現在拿不出十點貢獻點!”荊無淵低著頭赧顏道。


    “哈哈……這有何難,師兄在此,怎能讓師弟破費呢!”李蕭然早就在這茬等著荊無淵了,當下爽朗一笑,直接從懷裏掏出一塊亮晶晶的石頭遞給了老者,轉頭對灰衣少年說道:“你也別拒絕,就當是我借給你的,等你以後有了再還我!”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做事原則,對於別人突如其來的好意,有著本能的拒絕,或者礙於顏麵不好直接應承,這一點,李蕭然還是知曉的,所以他也知道,此時該說怎樣的話,才能讓別人心裏坦然的接受自己的‘好意’。


    果不其然,此話一出,荊無淵扭捏一陣卻是找不出任何理由拒絕,隻得抱拳道謝。


    “你們兩個跟我來!”


    老者做好賬,撂下一句話就踏入了傳武殿,李蕭然與荊無淵對視一笑便跟了上去。


    剛一進門,荊無淵便被眼前的景象震驚的目瞪口呆,傳武殿內黑石鋪地,光可鑒人,左右兩邊幾十排書架,上麵堆滿了書籍,每本書籍對應的書架下都標注著區域。


    灰衣少年晃眼一掃便看到,拳法區,掌法區,劍法區,刀法區……


    “那上麵堆放的便是武技了!”李蕭然見身邊的灰衣少年看得入神,不由得笑了笑,“不過都是些低階武技,根本不入流!”


    “低階……什麽意思?”荊無淵緩過神來,有些尷尬的問道。


    李蕭然知道自己這便宜師弟,在武道常識方麵幹淨得像一張白紙,隻好歎了口氣,耐心解釋道:“武技也是有等階之別的,從低到高,分為黃、靈、玄、地、天五等階!”


    “每一等階又有上、中、下三品劃分!”


    “武技等階越高,發揮出的威力越強!”


    灰衣少年聽得懵懵懂懂,又心生向往,突然有些好奇的問了一句:“師兄你練的是何種等階的武技?”


    李蕭然眉頭一挑,一臉傲然的指了指上麵,作為大長老的孫兒,所修的功法武技,自然是千葉門內最好的存在。


    灰衣少年傻乎乎的望著頭頂,饒了饒頭,李蕭然心中一滯,沒想到裝個逼居然這麽難。


    自己這便宜師弟真是笨得可以,也不知道王龍收這麽個蠢東西作甚?他甚至懷疑這是王龍故意拋出這麽個誘餌,好轉移門中其他長老對他的注意力,心中不禁後悔走上這麽一遭。


    李蕭然輕輕拍了一下荊無淵的腦袋,又在前麵指了指,直到灰衣少年看到紅木樓梯才豁然開朗。


    原來上麵還有一層樓!


    “荊……荊什麽來著,你先把拳譜看一遍,熟悉熟悉,等會兒再教你!”


    老者不知何時拿著一本皺巴巴的書籍出現在了兩人的身邊,不冷不熱的說道,顯然之前的事兒沒讓他順心,還生著悶氣。


    灰衣少年‘哦’了一聲,乖乖接過拳譜,很識趣的走到一邊去了。


    李蕭然打了個眼色,老者神情微變,帶著自家小少爺往書架後麵走,隻是腳步略顯沉重。


    “銘牌拿出來吧!”


    李蕭然站定,臉上親和的笑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淡漠,輕飄飄的一句話,卻給人一種不容反抗的意味,像是在下命令一般。


    老者麵色一苦,知道剛才的事引起了這位小少爺的警覺,急忙開口解釋道:“這……少門主,我剛才隻是配合你演戲,別當真……”


    “少廢話,快點拿出來!”


    李蕭然臉色一沉,壓著嗓子低吼了一聲。


    老者氣苦,知道麵前這二世祖,糊弄不過去了,隻好一臉肉疼的將懷裏的銘牌掏了出來,遞出去的手兀自抖個不停,像極了行將就木的老人。


    李蕭然冷哼一聲,一把將銘牌抓了過去,手上元氣湧動便閉目查看了起來。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真就嚇一跳啊!


    好家夥,裏麵的貢獻點都上萬了。


    李蕭然舔了舔舌頭,原本陰沉的臉,湧上了喜色,拍著老者的肩膀,讚賞道:“幹得不錯!”


    “哪裏哪裏,全靠少門主栽培!”老者幹笑一聲,有些言不由衷。


    李蕭然倒也沒在意老者現在是什麽樣的心情,晃著手裏的銘牌,自顧自的說道:“你看你有這麽多的收入,以後每月月底,是不是該多分我兩層啊?”


    “啊……兩……兩層!”老者聞言張大了嘴巴,一臉呆滯,兀自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怎麽?你不願意?”李蕭然眉頭微挑,臉色驟然一冷,顯然有發怒的征兆。


    “不不不!謹遵少門主吩咐!”


    老者鐵青著臉,咬牙應了下來,心裏卻把李蕭然的祖宗十八代所有女性問候了一遍。


    他一個傳武殿看門的,這麽多年下來有些中飽私囊的行為,在所難免,由於每月收入他大部分要上供給門派,自己隻能留下一小部分,但他還要在這一小部分裏勻出一半,打點上麵的關係,看在他這麽上道的份兒上,上麵對他吃門中弟子詐錢的事兒,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雖每月所剩無幾,倒也夠他活得滋潤了。


    但現在這個所謂的少門主居然主動開口要分成,還獅子大開口,一提就是兩層,這讓他如何心甘。


    要知道,他打點上麵的錢多半是進了大長老的口袋,要說李蕭然沒有喝到湯,他打死也不信。


    這爺孫倆果然一個德行,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狗東西。


    但不甘歸不甘,他一個小小的執事如何能鬥得過大長老,更何況自己這碗飯,還是大長老給的。


    這個悶虧他隻能硬著頭皮吃了!


    他這也是終日打雁反被啄了眼,平時壓榨門下弟子的時候,倒沒想過自己也會有這一天。


    這真是報應啊!


    老者眼裏泛著淚花,心裏已經開始默默盤算怎麽剝削門下的其他弟子,來增加自己的收入了。


    “哈哈……黃執事果然爽快,我沒有看錯人!”李蕭然爽朗一笑,壓低聲音在老者的耳邊說道:“那兩層照樣兌換成元石,月底送到我住處。”


    看到老者點頭,李蕭然滿臉喜色,倒背著雙手,在傳武殿一層轉悠了起來,。


    而那名灰衣少年正在大殿裏聚精會神的看著手裏那本皺皮拳譜,絲毫沒有察覺,書架後麵發生了慘無人道的剝削,竟使得凝罡境強者都眼泛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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