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目光,盯著下方幾人奄奄一息的神魂,淚流滿麵,“我去,我現在就去,別打他們了!”


    赤月抬頭嘴角揚起看向洛清離,“我也願意替師弟受罰!請始祖慎重啊,虛境之地以師弟的修為太過重了!我願代她受罰!”


    幽玄搖搖欲墜,“我也願意!”


    其餘幾人神魂羸弱,抬起堅定的眸光看向洛清離,“請師尊慎重,以小師弟如今修行,虛境之地不可啊!”


    洛清離心中驚唿,那是——不好的地方?


    始祖冷冽的聲音再次傳來,“爾等先受住神罰再說吧!沒有商量之地,此子逆反之心太重,若不嚴懲,蒼生之難!”


    說完,一道奇異的灰色霧氣包裹著洛清離消失在原地。


    她消失那刻,淩玄燼急忙站起身。


    一道神鞭抽中他身體,頓時鮮血噴出,漫天猩紅點點令她觸動。


    淩玄燼心中焦急,大喊一聲,“不————”


    當她再次緩緩地睜開雙眼時,眼前竟是無盡的黑暗。


    這裏仿佛沒有任何實體存在,就連魂體也尋覓不到蹤跡。


    這看似虛無的空間裏,陰冷的氣息正在悄然湧動。


    沒過多久,一種奇異而又難以言喻的疼痛突然襲來,就像是無數微小的生物正一點一點地啃噬著她的肉體。


    感覺如此真切,可她卻無論如何也看不到自己的身體究竟在哪裏。


    似乎自己的身體遍布這黑暗,疼痛傳達到大腦深處,竟令她神魂不穩。


    一陣奇異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如同惡魔的低吟,不斷地侵蝕著她的神誌。


    在那模糊不清的聲音中,她隱約聽到有人說道:“師弟啊,你可知道我們曆經了萬年的修煉,隻為等待一個時機能夠化形成人?”


    另一個聲音響起:“我每天都勤奮刻苦地修煉,付出的努力遠超常人,我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就是早日前往廣義堂……”


    還有一個哀怨的聲音飄進她的耳中:“師弟,我並不怨恨你,但終有一天,你所虧欠於我的一切都將如數奉還給我!”


    這些嘈雜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如同一群饑餓的野獸,不停地啃食著她脆弱的神識。


    她感到頭痛欲裂,仿佛腦袋隨時都會炸裂開來。


    她拚命想要發出聲音來抵抗這種痛苦和折磨,可是喉嚨卻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扼住,任憑她怎樣掙紮都無法發出一絲聲響。


    而那些聲音卻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一遍又一遍地衝擊著她的神經,讓她幾近崩潰。


    沒有一刻停止,沒有一絲喘息,聲音中訴說著他們的過往,每一日————


    身上的疼痛無比真實,令人痛到靈魂深處。


    直到,一道道聲音響起,“師弟,你走吧,我原諒你了!”


    “這是我等的劫,怨不得旁人!”


    “對不起,我————!”她突然能開口了,哽咽了,她的隨性之舉卻毀了無數人的道!


    她眼淚一點點似繁星點點,在黑暗中浮現,她恍若看見了許多人影閃過。


    她垂下了頭,她無言麵對,她怕這些成為她心中真正的噩夢!


    她雙眼緊閉,哭訴道,“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


    廣義殿外,洛清離身影緩緩出現跪在大殿前,雙眼緊閉,腦中混亂不堪,似陷入了癲狂!


    大殿內,眾多同門心中惶恐。


    “子璃,你可醒悟!”


    一聲清明的聲音恍然灌入洛清離腦中,她猛地睜開猩紅的雙眼,驚懼的抱著頭,仰天一聲怒吼,“啊——————”


    她身上氣息爆發,竟隱隱衝開神力跡象。


    始祖眸光劃過一抹驚異,轉瞬立在男子身後,一道溫和的光芒沒入男子頭頂。


    “迴去休息兩日,再來!”


    洛清離垂下頭,緩緩的站起身,向著寢殿走去。


    淩玄燼捂著胸口,無力的垂下眼眸。


    他沒有去過虛無之境,但是聽同門說過,那是始祖最殘忍的懲罰之地。


    進去的人神誌和身體皆會日夜不停地受盡折磨,三月——!她進去了三月!


    她還好嗎?


    他在始祖殿外跪了三月,被無情的拒絕!


    還好,她終於迴來了!


    洛清離迴到寢殿後,整日渾渾噩噩。


    她腦中全是虛境之地聽到的那些聲音,內心愧疚難安。


    深夜,一道黑影靜靜的屹立在她院中,她抱著頭瑟縮在角落中,不想理會。


    天明後,那道身影消失在院中。


    洛清離今日是女子,她走出大殿,向著始祖修行之地走去。


    老祖簡陋的小院令她一愣。


    “站著作甚,進來啊!”


    始祖院中池塘裏幾朵含苞待放的金蓮風中搖曳,她目光隨意的掃了一眼別過頭。


    “師尊,我————”


    “既然出來了,他們自然是原諒你了,不然你是不可能出來的,你應當慶幸,你是出來了!”


    洛清離心中一驚,沉重的開口道,“我——我能為他們做點什麽?”


    老者笑吟吟的轉過身,帶著一絲意味不明的微笑看向她,“無需,你看,不知道你是否有印象?”


    始祖揮出一道道模糊的人影,其中一隻靈體通體純金色的鳳凰展翅翱翔在天際,她蹙眉驚異不明白老頭是何意。


    金凰化作人形冷著臉,“我說了,你以後會還給我,直到還清之日,便是我原諒你之日!”


    洛清離睜大眼盯著化作人形的男子,胸中心跳蹦的生疼,猛地後退喃喃道,“和龍煜相似的臉,不可能!不可能!!”


    她猛地搖頭,“不,不,不,師尊我錯了,你不要折磨我了!我錯了!”


    “哦?這小子真去找你了?不錯啊,這可是我最喜愛的一隻!”


    “他的悟性很高,隻待時日,便可化形!”


    老者哈哈大笑,轉過身,盯著洛清離,“怎麽?如今還是夢嗎?”


    洛清離揮著手,不小心跌入池塘,揮舞的手不小心將一朵正在緩緩展開的金蓮劈成兩半!


    老者眉心一皺,隨即展開,哈哈一笑,“你不認真看看嗎?萬物皆有靈?如今你又造下一孽!”


    洛清離喘著粗氣,緩緩轉頭,盯著化作兩半的金蓮,化作兩道光芒消失在天際。


    “不,他他————他們!是金蓮!!不!!!”


    女子突然雙眼猩紅,仰天怒吼,“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你究竟是什麽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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