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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海略好,隻是雙拳拚命握緊,眼中怒火幾乎就要燃燒。


    “老子要宰了它!”


    一語言罷,黃海以極快的速度衝向了那一簇已經退到黑暗深處的黑發。


    冥力湧動在他左臂,宛若一頭失控的猛虎。


    “海哥,不要衝動。”江厭大喊一聲。


    由於不放心黃海一個人去麵對那隻不知深淺的冥鬼,最終強忍著惡心,連忙追了上去。


    袖針和陸正自然也是要跟上的。


    穿梭在這片像臘肉一樣懸掛的屍體中,江厭越走越是心驚,粗略一算,起碼有好上具屍體。


    “整個寫字樓的人,怕是都被殺死後,懸掛在了地下停車庫。”


    這猜測讓江厭心頭也是怒火中燒。


    如此多的同類被虐殺,江厭還沒有冷血到無動於衷的地步。


    如果可以,他會全力協助黃海,將那罪魁禍首,擊殺在這裏。


    因為他已經想象不出來,那鬼東西逃出這棟寫字樓後的畫麵了。


    正在他暗自思忖間。


    嘭!一聲巨大的震響從前方傳來。


    黃海和那怪物好像已經交上了手。


    一念至此,江厭連忙閃到一根承重柱後方,他的能力不適合用在正麵作戰上。


    他唯一能做的,是在保護自身安全的情況下,給予黃海一定的輔助。


    視線透過黑暗,江厭看到了約莫二十米外,黃海的身影。


    他的鬼臂不斷揮舞,和四麵八方湧向他的黑色頭發轟擊在一起。


    那些頭發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樣,江厭一眼看過去,根本沒有看到它們的源頭。


    黃海的力量江厭再了解不過了,一拳下來,牆壁都能打個窟窿,但和那些頭發轟擊在一起,也僅僅隻能將它們震退而已,留下些許斷裂的發絲。


    而頭發數量何其之多,無窮無盡,照此下去黃海早晚會力竭的。


    江厭看到這一幕也是眉頭緊鎖。


    但他仍然沒有動,他知道攻擊那些頭發是沒有用的,必須找到它們的操控者。


    想到這裏,一雙眼睛不斷遊走在地下停車庫各處。


    就在這個間隙,一道倩影加入了戰場。


    噗嗤!帶著黑色電弧的刀鋒輕鬆切斷了一簇黑發。


    袖針雙手持刀,動作幹淨利落。


    雙刃在她手上翻飛,舞得密不透風,短短幾個唿吸間,已經有數十簇黑發,被她斬斷。


    袖針的表現,再次刷新了江厭對她戰鬥力的評估。


    不過江厭並沒有因此欣喜,臉色更加難看了。


    “沒用的,那些頭發源源不斷,如果不找到幕後操控者,袖針和黃海再強也有力竭的時候。”


    江厭有些驚異於這隻冥鬼的實力。


    在東礦區的表現就可以看出,普通初燃階段的冥鬼在袖針麵前根本毫無招架之力。


    幾招就被袖針砍下了腦袋。


    更別提同時拖住她和黃海兩人了。


    因此可以推斷出,這隻地下停車庫的冥鬼保守估計得光耀階段了吧。


    “沉住氣!沉住氣!”深深吸了一口渾濁的口氣,江厭嘴裏不斷給予自己心理暗示。


    在麵對一隻實力高於他的冥鬼,著急沒有任何作用。


    而且看袖針和黃海的樣子,短時間應該不會出什麽大問題。


    江厭此時能做的,就是憑借自己出色的視力,找出那個隱藏在幕後的冥鬼。


    一邊想著,江厭的眼睛一刻不停的在這個諾大的地下空間內遊走。


    隻是那些散落的車輛和高懸在上方的無數屍體,太阻礙視線了,嚴重影響到了江厭的視野。


    時間流逝,約莫三分鍾後。


    陸正躡手躡腳的出現在了江厭身後。


    也就是冥鬼被袖針和黃海吸引了注意力,不然這小子的危機意識怕是走不過來。


    “怎麽樣了?”陸正探出腦袋,掃了一眼不遠處袖針和黃海的戰鬥,開口問道。


    江厭正煩著呢,眸子飛速的掃過空間沒一個角落,連死角都不放過。


    當即擺手,示意後者閉嘴。


    “沒怎麽樣,你別說話。”


    “哦!”陸正識趣的閉嘴,開始專注的看著場上兩名同伴的表演,由衷的暗歎道:“這兩個家夥是真的猛啊。”


    恰逢此時,江厭視野盲區中悄無聲息的掠過一道黑影。


    它的行動極其隱晦,巧妙的借助了屍體的掩護。


    那個位置,可是江厭目光多次掃過的方位,都無功而返。


    如果它一直按兵不動,江厭或許真的發現不了它。


    可惜,它動了。


    記得人們常過這麽一句話‘任何事情發展都是有跡可循的。’


    江厭雖然沒有看到它的行動,但他那刁鑽的眼睛卻是捕捉到了它行動過後留下的痕跡。


    那就是風壓。


    細微的風壓帶起小範圍屍體的晃動。


    當然那種晃動極其隱晦,一般人根本發現不了,可惜它遇到了江厭。


    後者眼睛一亮,嘴角當即勾起一抹笑容,暗自說道:“終於忍不住了嗎。”


    戰鬥僵持不下,著急的不僅僅是江厭而已,顯然那隻冥鬼也有些不耐煩了,露出破綻。


    思忖道此,江厭一把抓住陸正的肩頭。


    這幾乎快成了江厭的招牌動作了,一旦用得著陸正的時候,直接伸手,就像拿住一件物品。


    “咋了?”陸正茫然的偏頭,呆萌的表情完全是自然流露。


    江厭懶得跟他解釋,而且他覺得以陸正的木瓜腦袋就算解釋了也沒用。


    當即簡單粗暴的問道:“你冥力恢複幾成了?”


    陸正默默感受了一下,隨即迴複道:“四五成吧。”


    “那夠了!”江厭當即將腦袋俯到陸正的耳邊,以微不可聞的聲音說了些什麽。


    陸正聽後一臉詫異,隨即連忙點頭。


    “聽我信號!”江厭囑咐完陸正後,丟下這麽一句話後,就貓著身子消失在了黑暗中。


    另一邊!


    噗!


    正所謂,久守必失,作為防守一方的黃海終究還是負傷了。


    一簇頭發刁鑽的從他右肩劃過,將其肩膀撕開了一條猙獰傷口。


    普通頭發哪有這麽堅韌,能夠撕開人體的肌肉,但這些頭發堪比鋼鐵。


    黃海雖然經曆了靈魂的躍進,冥力增長,肉體也得到強化,還不足以和鋼鐵相比。


    血液飛濺。


    黃海負傷後,劇痛之下身體動作明顯慢了一絲。


    就這麽刹那間,暗中的操控者驅使無數黑發從四麵八方爭相湧向黃海,欲要趁這個機會,將他一舉擊殺。


    在那幕後冥鬼刻意的操控下。


    黑發的攻擊速度明顯暴增。


    嚴重拖住了袖針,她有心幫忙,可也自顧不暇。


    眼看著黃海就要在這一刹那間喪命。


    “陸正!”一聲怒吼從後方的黑暗中響起。


    隨之而來的是一道赤色的火焰匹練。


    紅通通的火光,將大半地下停車庫都照得雪亮。


    轟!


    但見那赤色匹練的攻擊位置,位於袖針和黃海不到三十米的地下停車庫上方,完全被火海淹沒。


    恐怖的高溫將數具屍體點燃。


    與此同時。


    “唳!”一聲淒厲的嚎叫聲響徹整個空間。


    一枚被燒得微微發黑的頭顱掙紮著衝出了火海。


    是的,那是一個形似人類腦袋的怪物。


    擁有一頭極其濃密的頭發。


    就是它躲在暗處,操控黑發拖住了袖針和黃海。


    當下本體受到攻擊。


    那些四麵八方湧向黃海,原本足以將他置於死地的黑發當即鬆軟下來。


    黃海趁此機會,衝出了黑發的包圍,和袖針站在了一塊。


    兩人的目光同時投向那火海燃燒的方方向。


    他們可都不笨,很快大致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一定是江厭找出了那隻冥鬼的所在,他總能在戰鬥中巧妙發揮出自己的作用。


    一念至此,根本顧不上說話,下一秒兩人已經衝向了那枚頭顱。


    找到本體就好辦了,直接宰了它,不要給它再次躲藏起來的機會。


    視線移向火海的後方。


    一輛黑色吉普車的陰影處。


    江厭一直隱藏在這裏,看著那枚頭顱飛出後,他臉色明顯僵了一下,一個名字脫口而出出:“飛顱!”


    江厭記憶力極好,當初在冥府營看過的懸賞畫像,大部分都還記得。


    當即辨認出冥鬼的身份。


    飛顱,價值一百五鬼珠。


    能夠被冥府營貼在懸賞令上,即便價值不高,但它的實力無疑已經超出了光耀,達到璀璨階段。


    看它正麵承受陸正的火焰能力後,除了燒著了幾根頭發意外,並無大礙的樣子。


    很顯然,這玩意兒不好對付。


    但事已至此,江厭也隻有硬著頭皮上了。


    他絕不可能讓飛顱逃走。


    現在想來,剛才他之所以沒有找到它,完全是因為它借助了自己的身體特征,影藏在那些屍體中央。


    讓人難以分辨它的本體和那人類腦袋的區別。


    很顯然飛顱很善於偽裝,這也正是它的難纏之處。


    “你走不了的!”嘴裏冷冷的吐出幾個字眼,江厭的眼睛中猛然爆發出由綠色光華。


    下一秒,飛顱所途經的位置的上方天花板,愕然化為一片翠綠之色。


    黏稠的能量沼澤如同下雨一般從天而降,將其方圓三丈空間覆蓋。


    飛顱前一刻還被火海包圍,沼澤困殺術又接踵而至,猝不及防下根本避無可避,瞬間被沼澤淹沒。


    嗤!黏稠的能量液體滴落在飛顱的本體上,當即發出類似於燒紅的烙鐵置於水中的聲音。


    被能量液體覆蓋的位置,冒起滾滾白眼。


    白負曾經說過,江厭的沼澤困殺術,能吞噬冥力。


    而冥鬼就是冥力與死亡中誕生的怪物。


    沼澤困殺術一旦命中,對於冥鬼而言傷害極大。


    “唳!”冥鬼痛得唳吼,聽聲音,這一次比陸正的火焰讓它更感覺疼痛。


    沼澤困殺術吞食靈力隻是它附帶的能力,它真正的能力還是困殺。


    黏稠的液體沾染在飛顱的飛絲上,令得它那堅若鋼鐵的頭發瞬間黏在了一起,變得鬆軟無力。


    直到它整個頭顱都被沼澤困殺術包裹。


    江厭的餘光恰好看到了趕來的袖針和黃海,爆吼道:“趁現在!”


    因為這隻飛顱的實力已經達到璀璨階段,自己能困它多久,江厭自己心裏也沒底。


    越早結束戰鬥自然越好。


    到了現在,哪裏還需要江厭多言。


    袖針和黃海已經祭出了自己最強攻擊手段。


    劈裏啪啦!黑色電弧沸騰,所有的雷電都被袖針調動著攀附上了她的刀刃。


    延伸出近十厘米長的黑色刀芒。


    隨著她眸子一冷,加上刀芒在內,總共四十多厘米長的刀身已經被其悍然投出,直取飛顱本體而去。


    噗嗤!


    黑光一閃,刀身帶著袖針的全力一擊,準確的刺入飛顱的額頭正中心。


    這時候,飛顱也表現出它璀璨階段的強悍實力。


    即便在有江厭沼澤困殺術影響的條件下,依然做出了抵抗,無數頭發瘋狂仰起,化作血紅色,硬生生將大半束縛了它的黏稠能量液體震開。


    血色發絲纏繞住了長刀。


    在其刀身沒入一半的時候,阻隔在了在了身體之外。


    戰鬥還沒有結束。


    一道健壯的身影隨著袖針長刀之後,一躍而起,衝向了飛顱。


    黃海從迴到現實世界後,心裏就壓抑著火氣。


    如今完全爆發了出來。


    左臂上鬼氣噴湧,鬼氣幾乎要將他整個人都包裹在了裏麵。


    隨著黃海憤怒情緒的點燃,在他拳頭的末端,隱隱出現一頭野獸的麵孔。


    可惜由於太過模糊,看不清到底是什麽野獸。


    “吼!”整個地下室空間當即響起分不清是黃海本人,還是他拳頭上野獸虛影的咆哮聲。


    下一秒,黃海的拳頭裹挾著那頭野獸虛影轟在了飛顱本體上。


    將已經沒入一半的,纏繞著黑色雷電的刀身本體硬生生打進了飛顱的腦袋。


    嘭!


    承受了陸正、江厭、袖針、黃海四人傾盡全力的攻擊,飛顱終於在半空中成功擊殺。


    它的腦袋猶如破碎的西瓜,四分五裂,濺灑在地下停車庫每一個角落。


    “贏了!哈哈哈!”見得戰鬥結束,江厭整個人猶都趴在了吉普車的引擎蓋上,口中發出暢快的大笑。


    這場戰鬥無疑是非常驚險的。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有冥鬼掙脫他沼澤困殺術的束縛。


    在飛顱頭發化為血紅的時候,他幾乎認為他的計劃失敗了。


    還好有袖針和黃海兩個非常靠得住的隊友,實力補刀,成功拿下這隻在現實世界犯下滔天殺戮的冥鬼。


    不然以飛顱的實力,一旦掙脫束縛,迎接他們的將會是一場血戰。


    四名初燃階段的冥職者,麵對璀璨階段的冥鬼,就算贏了,也是慘勝。


    幹掉飛顱,黃海怒氣得以宣泄。


    在聽到江厭笑聲後,大步走到吉普車麵前,給了江厭一個大大的熊抱。


    “兄弟,你又救了我一次!”


    黃海的力氣在他覺醒左臂力量的時候,變得非常恐怖,饒是他已經極力控製自己的力量,依舊勒得江厭臉色漲紅,險些喘不過氣來。


    “海……海哥,放手!”飛快的拍著黃海的肩膀,江厭出氣都有些困難了。


    另一邊,袖針淡定的撿起遺落在地的刀刃,看著江厭那出氣多進氣少的模樣,木然的告誡道黃海:“你再不放開,你兄弟就要死了。”


    黃海適才訕訕的放下江厭,又在後者胸口上打了一拳笑罵道:“小子可以啊,你怎麽找到那玩意兒的。”


    江厭唿了幾口大氣,終算是緩解了腦補的缺氧症狀,黃海這飄飄的一拳,又差點把他打咽氣,當下捂著胸口,以含糊不清的語氣隨口應道:“運氣!”


    他現在再想,以後是不是要鍛煉一下身體了,不然早晚死於興奮的黃海手裏。


    “得,你都救了我兩次了,每一次都是運氣不成?”黃海可不相信江厭說的鬼話,想從這麽多屍體中,找到一枚異常的頭顱,光靠運氣可不行。


    很顯然是江厭在謙虛。


    袖針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容,也是少有的稱讚道:“你的能力雖然在正麵戰鬥中發揮不出來太大效果,可用來陰人,絕對是一陰一個準。”


    “而且你很善於發揮自己的優勢,這場戰鬥你功勞居首。”


    三人交流間。


    陸正突然踏著虛浮的腳步走了過來,他兩度支透冥力,身體幾乎被掏空,走路都有些搖搖晃晃。


    看著三人還在原地聊天,當即急忙催促道:“咱們快走吧!”


    說話間,他指了指後方的位置。


    江厭適才注意到,那個方向的地下停車庫,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數道強光手電筒的光柱。


    顯然是有人進來了。


    四人相視一眼,既有默契的逃離了原地,身體遁入黑暗。


    他們必須得離開這裏。


    這裏可不是冥界,地下停車庫這麽多屍體,牽扯到上百條人命。


    如果在這裏被人發現,他們就算長了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


    為了保守起見,江厭四人並沒有從大門出去,也沒有選擇從地下停車庫入口出去。


    而是重新返迴安全通道,順著階梯走到了一樓。


    哐當!


    隨著黃海一拳轟出,寫字樓一層後方的牆壁被轟出一個大洞。


    看得江厭羨慕的癟了癟嘴,他也喜歡這種簡單粗暴的能力。


    然而幸運女神好像並不眷顧他,給了他一個說雞肋也算不上雞肋,說沒用又有用的天賦。


    這時候誰還管江厭在想些什麽。


    “走!”隨著黃海一個走字,他已經一馬當先跨出了那道牆壁。


    江厭收斂情緒,和兩名同伴跟上了黃海的步伐。


    正如江厭之前所看見的那樣,整棟寫字樓外圍都被濃濃的黑色霧氣包圍。


    分不清楚白天還是黑夜。


    直到他們邁出黑霧。


    久違的陽光當即灑來,照耀在江厭四人的麵龐上。


    “啊,還是咱們活人的世界舒服。”感受著臉上淡淡的溫暖,江厭忍不住感歎一聲。


    已經許久沒有沐浴陽光的他,而今渾身每一個毛孔都舒展開來。


    其他人臉上亦是流露出喜悅的情緒。


    一個月了,終於他們迴到了現實世界。


    江厭看了看天上太陽的位置,估摸著現在應該是下午三四點鍾左右。


    “大家就此別過吧。”走在前方的黃海突然迴頭,向著江厭等人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


    “我想大家和我一樣,都迫不及待的想迴家看看了吧。”


    黃海所言,也是袖針所想。


    “後會有期。”這個冷漠的女子在點了點頭後,已經先一步消失在了寫字樓後方一條幽深的小巷中。


    “我也走了!”陸正揮了揮手,第二個離去。


    看他急匆匆的樣子似乎在現實世界裏也有牽掛的人。


    “小厭,我住在天府名苑三棟9-7,有機會來找老哥咱喝一杯。”黃海在拍了拍江厭的肩膀後,也是瀟灑轉身。


    望著這三個一起經曆了數次生死的朋友離去的背影,江厭無奈的搖了搖頭,惆悵的歎了口氣。


    他知道,以後四人怕是沒機會再聚了。


    好不容易離開了死界那個鬼地方,誰還會迴去?


    至於黑袍老者的話,連江厭都沒放在心上。


    冥界強者這麽多,兩個世界真要出了什麽大事,也是他們頂上。


    江厭四個實力這麽弱,完全沒必要摻和在裏麵。


    “後會有期。”望著三人離去的方向輕聲吐出四個字眼。


    江厭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衣衫,選了一個方向默默離去。


    視線移向寫字樓前端。


    因為這棟建築被那些包圍黑霧的原因,正前方早就圍滿了一大群民眾在外圍觀望。


    幾輛警車拉起了警戒線,維持著秩序。


    地下停車庫裏。


    黑暗環境中,一隊十幾人的特警小隊手持照明設備,緩緩前行。


    為首的是一個精明的男子。


    隨著他們的前行,地下停車庫上掛著的無數屍體終究被他們看到。


    上百條人命,就像菜市場的豬肉一樣,就這麽被掛在了停車庫的天花板上。


    地麵那快要凝固的血跡散發出刺鼻的血腥味。


    這是何等可怕的一幕。


    要知道江厭他們四個經曆了冥界生活的人,初時都被嚇了一大跳。


    更別提這些普通人。


    一名年紀偏小的警員直接被嚇得軟倒在地。


    年紀稍長的人亦是瞬間麵無血色。


    “李……李隊!”一個看上去頗為秀氣的警員,結結巴巴的開口,連聲音都帶著顫抖:“咱們唿叫支援吧。這種大案,咱們已經管不了了。”


    “嗯!”被稱之為李隊的精明男子艱難的點了點頭,握著照明設備的右手因為太多大力而導致失去了血色。


    “這個世界怎麽了?”看著那密密麻麻的屍體,李隊說出了和江厭以前所說的同樣的話。


    幸虧江厭房租水電每個月都是準時交齊,房東才沒有因為江厭失蹤了幾天將他的行李扔出來。


    迴到出租屋,江厭先是洗了個澡,換上了屬於自己的衣服。


    然後一頭栽到床上


    一個月的可怕經曆,江厭已經身心疲憊,這一覺他睡得十分踏實。


    直至第二天清晨。


    睜開模模糊糊的眼睛的江厭,看著出租屋內熟悉的環境,愣了足足三秒,而後笑容逐漸浮現在他臉上。


    “哈哈哈!”猖狂的笑聲自出租屋內爆發。


    江厭翻身而起,精神抖擻的拿著自己銀行卡和錢包出門。


    他的手機在一個月前早就遺失在了209號線上,他得出門買個手機,打電話迴去報個平安。


    “一個月沒有聯係,我老爹老媽估計都急死了。”隨手將房門關上,江厭如是想到。


    至於工作。


    江厭想都沒想迴公司的事情。


    一個月沒去上班,哪個公司還要他,又不是他開的公司。


    行走在華江市熟悉的街道上,江厭心情大好,沒有什麽比絕處逢生後,更令人愉悅的。


    “這就是生命的意義啊。”江厭忍不住感歎。


    隻是很快,江厭就察覺到不對勁。


    街道上的人,腳步都顯得有些匆忙,有意無意的都和陌生人保持著距離。


    帶著小孩的人更是緊緊拉著自己孩子的手,生怕一鬆手就不見了。


    整個城市都籠罩在緊張的氣氛中。


    “昨天的事,估計瞞不住,都上新聞了吧。上百條人命足以挑起整個城市的神經了。”江厭好似明白了什麽,歎了口氣。


    他已經幹了自己能幹的所有事情。


    為了不讓那隻冥鬼逃出來,那場戰鬥,江厭也完全是豁出去命去參戰的。


    畢竟那可是一隻璀璨階段的冥鬼,如果不是江厭及時發現它的位置,他們四人完全由很大可能被它所擊殺。


    至於那些死者的家人,江厭無能為力。


    想到這裏,他高漲的情緒難免低落下來。


    隨便找了一家手機營業部,成功刷卡買了部千元級別的手機,並且將之前屬於自己的卡號找迴後。


    江厭興衝衝的來到最近的一家早餐店。


    一口氣點了幾十個小籠包,合著豆漿油條,大口朵頤起來。


    在冥界的一個月,都快把他嘴裏淡出鳥來了。


    如今一口廉價的小籠包,吃起來都跟山珍海味一般。


    一口一個小籠包,感受著濃香的肉餡和湯汁在嘴裏綻放開來,江厭每一個細胞都隨之愉悅,舒服得都快要呻吟出來。


    “爽!”


    一邊吃著早餐,江厭將手機開機,欲要撥通自己母親的號碼。


    早餐店內,位於江厭後方位置的兩個相熟的男人突然開口,交談起來。


    “該死,華陽街的那個寫字樓那事你們知道了吧。”率先開口的是一個帶著眼鏡的中年人。


    “這麽大事,怎麽可能不知道,上百條人命呢。”中年人的同伴臉上都帶著恐懼。


    “我還聽說,那些人死得十分蹊蹺,像臘肉一樣被人掛在地下停車場庫,血液都把這個車庫染紅了。”


    眼鏡中年人壓低了嗓音補充道:“我看這不像人幹的,掛著那些死者的可不是什麽繩子,而是頭發。”


    “那頭發比鋼鐵還硬,為了把那些屍體放下來,那些技術人員可是動用了切合金的鋼鋸。”


    “這世界上怎麽可能有這麽硬的頭發?”


    兩人盡管竊竊私語,聲音還是傳開了,畢竟早餐店就這麽大點。


    聽得江厭都停下了撥號的手指,暗自聆聽起來。


    同時,又是一個女子開口,插嘴到了兩人的談話裏,神經兮兮的說道:


    “你們知道的都是明麵上的消息,我還知道你們不知道的。”


    “聽內部人員傳出的消息說,那些黑霧有問題,太陽都射不進去。而且吸了那些霧氣的人,有大半都病倒了,現在還躺在市區醫院呢。那些專家教授束手無策。”


    女子聲音落下,整個早餐店落針可聞。


    “糟糕了,我忘了還有黑霧。”江厭眉頭突然皺起,他自然知道哪些黑霧為什麽會令人昏迷,那裏麵可是蘊含了冥界的力量,俗稱冥力。


    以活人的身體吸收冥力,如同朝火爐裏潑上一盆冷水,隨時可能有性命之憂。


    當初公交車上那些變成怪物的人,也是因為這個導致的。


    “不過那寫字樓的黑霧,遠遠沒有冥界那麽濃鬱,那些人段時間內應該不會有大問題。要不要去看看呢。”正在江厭考慮著要不要做點什麽的時候。


    眼鏡中年男人突然以憤憤的語氣咒罵道:


    “該死的,華江市是怎麽了,四個星期前,赤翼科技那場大火燒死了二十多人。現在又搞這麽一出,莫不是老天爺發怒了。”


    “赤翼科技!”江厭終於不再保持沉默了,一臉震驚的迴頭,看向後方那名男子。


    “你說的是明峰大廈的赤翼科技嗎?”


    赤翼科技可是他之前上班的公司。


    燒死二十幾人?赤翼科技加上他一共就二十七人。


    而且四個星期前,不就是他剛剛進入冥界的時間線嗎?


    在他去到冥界的這幾天,居然發生了這等大事。


    “對呀,赤翼科技的新聞,全城人都知道了,莫非你沒聽說過?”眼鏡男子投以江厭一個無語的眼神。


    “打開新聞軟件,一查就知道了。”


    江厭不再多言,連電話都顧不上打了。


    連忙打開手機,點開新聞軟件。


    很快他找到了赤翼科技的新聞。


    ‘赤翼科技發生大火,全公司二十五人喪命,起火原因尚且不明。’


    從軟件上,江厭看到了一些現場圖片。


    正是自己熟悉的工作環境,但是圖片中已經化為了一片漆黑,隻有無數殘骸遺留。


    江厭的眼瞳忍不住一縮。


    手臂一抖,五指險些握不住手機。


    這時候從江厭後方看他,完全可以看到後背已經被嚇出了一片冷汗,汗水將他的衣服都浸濕了。


    “如果我那天沒有搭上209的公交車,第二天照常去上班,是不是我也死在了那場大火裏。”


    江厭喃喃自語,臉上帶著後怕。


    命運有時候就是這麽奇妙,江厭一直認為自己進入冥界的事情是一場噩夢。


    現在仔細想想,如果不是那場噩夢,將他的人生軌跡改變,那麽現在他應該是一具焦屍了。


    “等等!”江厭暗自慶幸間,他又想到了什麽,麵龐呆滯。


    腦子裏不由之主的浮現出李昊的聲音。


    ‘將死之人生氣泄露,猶如火種熄滅,體內泄去的生氣被死氣逐漸代替,化為水。’


    ‘水遇火,火滅,而水遇水則相融。’


    “將死之人!”江厭恍惚間,好像明白了什麽,嘴裏喃喃自語。


    他之前問過李昊,如果冥力進入了活人體內會怎麽樣。


    李昊的迴答是必死無疑。


    那些和江厭一起乘坐209號線,並且因此喪命的乘客就是最好的迴答。


    唯一的生機,就是那所謂的將死之人。


    初時江厭並不相信,因為他正值壯年,人生才剛剛開始。


    任何一個這個年齡段的人,你告訴他,你已是將死之人,仍誰也不迴信吧。


    直到江厭看到這個新聞,他原本堅定的想法忽然有些動搖了。


    “原來我也是將死之人。”臉上浮現一抹自嘲,江厭瞬間想通了所有的疑惑。


    他和袖針一樣,如果沒有那件事的幹擾,都是即將橫死的人。


    袖針是因為毒藥,而他則是因為火災。


    “不知道海哥和陸正是怎麽迴事?”忽然間,江厭有些好奇另外兩名同伴的情況了。


    既然將死之人這個詞,已經適用於自己和袖針。


    那麽黃海和陸正,大概率也在將死之人的範圍內。


    思慮不停,江厭一時間如木塑泥雕般愣在了座位上。


    麵前被他視為山珍海味的早餐,如今已經索然無味。


    陡乎間,江厭渙散的瞳孔突然恢複焦距,死死的盯著手機屏幕上的圖片。


    那場大火太詭異了,赤翼科技所在的明峰大廈擁有最完善的消防設施,在大火燃起的瞬間,天花板上的消防噴頭應該會第一時間噴出抑製火焰的滅火液才對。


    在明明有消防措施的情況下,大火已然吞噬了整個赤翼科技。


    這完全說不通。


    “我得去那裏看看!”


    一念至此,江厭從兜裏掏出一張百元紙幣拍在了桌子上,匆匆離去。


    在早餐店的不遠處,攔下一輛出租車,江厭輕聲道出明峰大廈的地名後,掏出手機,撥通了母親的號碼。


    本來他在早餐店的時候,就應該打電話迴家報個平安的。


    因為聽到了一些震驚的消息耽誤了,現在他必須將這件事辦完。


    嘟!


    電話那頭響起嘟嘟的連線聲。


    約莫五秒鍾後。


    電話接通,擴音器裏傳來江厭母親的聲音。


    “江厭你小子死哪兒去了,已經近一個月沒往家裏打電話了,你手機也打不通,我和你老子擔心得不得了。”


    “老江昨天還說,要來華江市找你呢。你要再不聯係我們,我們就過來了。”


    不等江厭開口說一個字,江母劈裏啪啦的就是一頓訓斥。


    江厭少有的沒有把手機拿開,一臉笑容的將母親的話全部聽了進去。


    有一個月沒聽到老媽的聲音,他還真的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連他之前很不喜歡的嘮叨聲,如今聽起來沒有一點不耐煩。


    “我手機丟了,今天剛買的手機。”江厭當然不可能把真相告訴她,隨口敷衍著自己母親。


    末了,還非常嚴肅的告訴自己老媽。


    “還有,你和老爹可千萬別來華江市,這邊很亂,我過幾天就迴來看你們。”


    華江市現在何止一隻亂字能形容,連通了和冥界的通道後,這裏隨時可能出大事。


    江厭可不敢讓兩位老人家來找自己。


    索性他工作也沒了,公司也燒了,正好迴家幾天看看自己雙親。


    “那你什麽時候能迴來。”一聽兒子要迴來,一直趴在江母手機便的老江連忙問道。


    江厭當然聽得出來自己老爹的聲音,知道他又在偷聽了,當下哭笑不得的迴應道:“就這幾天吧。”


    和家裏通電話的這段時間。


    出租車已經到了明峰大廈樓下,江厭趕忙對著電話另一頭的父母說道:“好了,我掛了,有正事忙呢。迴家之前我會給你們電話的。”


    “唿!”掛斷電話,江厭鬆了一口大氣。


    還好,他當初入職赤翼科技時,沒有預留家裏的電話。


    不然發生這麽大事,官方怕是早就聯係上他爹媽了,並且八成會讓他們來認領火災中的屍體。


    天知道自己爹媽會不會被嚇死。


    付了打車的費用,江厭打開車門,站在明峰大廈之下,仰望向這棟建築。


    它的中間部分有很大一片被燒焦了的區域。


    顯然這場大火點燃的不僅僅隻有赤翼科技公司而已,連帶著周圍好幾個樓層都是漆黑一片。


    早就在新聞上看到過明峰大廈外部照片的江厭並不奇怪。


    緩緩吸了一口氣息後,步入了其中。


    “讓我看看到底是怎麽迴事。”


    因為四個星期前的那場大火,導致明峰大道的電梯到現在還不能正常使用。


    江厭無奈隻有選擇步行,一口氣爬了十六樓。


    還好他身體相比以前更加健康,一路走來,氣息都不見絲毫淩亂。


    在他還未行至十六樓的時候,一股濃烈的糊焦味先一步鑽入他的口鼻。


    “快一個月了,這股味道還沒有完全消退?”


    嘴裏咕噥著,江厭下意識的捂住了口鼻,望向十六層階梯通道的大門。


    整個通道不論地下還是牆壁上都被黑漆漆的一層火焰殘留物覆蓋,門口處原本門板的位置則有警戒線隔離,顯然警方並不想別人進入這裏麵。


    原本木質的門板已經被燒成了焦炭,留下一丁點還攀附在門框上的木炭。


    江厭覺得,這些警戒線完全沒有必要,因為除了記者以外,沒有人閑得來這種大型火災現場觀光。


    畢竟這裏可是燒死了足足二十多人,人們看到這裏隻會心裏發毛,選擇繞道走。


    再說了,真要有人敢進去,這些警戒線也根本攔不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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