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菜子和美美子看著視頻中的畫麵,到處都是鮮血和嚎叫,醜陋畸形的咒靈吞噬著人類的身體。


    流動的藍色咒力就像是冰冷的火焰,那無情的奪取一條條鮮活生命的藍色烈火映照在她們的瞳孔中,像是為她們注入了無限的生機,她們的生命都在那一刻被點燃。


    菜菜子癡迷的看著視頻中冷酷的夏油傑,幼年時不曾見到的一幕,在此刻被填補,心髒歡欣鼓舞的躍動著。


    “是夏油大人拯救了我們,是夏油大人殺死了那些惡魔,無論夏油大人做什麽都是正確的。”


    一向冷淡的美美子握緊了手中的玩偶,她嘴角帶著微笑的看著這宛如地獄的一幕,像是在看一場完美的演出。


    “那個時候,他們經常會在籠子的外麵討論怎麽處置我們,有的人說要把我們兩個殺掉。有人說我們兩個長得還不錯,等我們再大一點可以賣給別的村子。”


    美美子的聲音很平淡,但落到年輕學生的耳中,就像是有冰冷的尖刀沿著他們的肌理切割,他們還太年輕,還沒有遇到過這樣純粹的來自於同類的惡意。


    美美子漆黑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看到他的內心深處,“他們是我們的同類嗎?肆無忌憚的討論著如何處理兩個年幼的孩子,就像是屠夫在在打量豬崽一樣。他們根本就不配作為人類,他們都隻不過是未開化的猴子。”


    她迷戀的看著高專時期的夏油傑,鮮血染紅他白色的製服,向她們伸過來的手是那樣的溫暖。


    “夏油大人殺死的隻不過是披著人皮的猴子而已,我一直都是這樣認為的。”


    “但是......但是........”虎杖悠仁不知道要怎麽表達,急的都有些結巴了。“他們全部都是壞人嗎?看這個村子的規模,也差不多有上百人吧。”


    “旁觀就是縱容,”菜菜子的打扮一向都很時尚,她做美甲,戴耳釘,嘴唇上打著淡粉色的口紅。此刻這些閃亮的可愛的東西,仿佛都變成了銳利的武器裝飾著她尖刻的麵容。


    “這樣破舊封閉的村子,即使是發生丟了一根玉米這樣的小事,第二天也會全部都知道。我們像是動物一樣被關在那裏,他們全部都知道。”


    “冷漠也是罪,”菜菜子凝視著虎杖悠仁,“那個村子裏沒有一個人為我們說過辯解的話。”


    “我倒是可以理解,”釘崎野薔薇抱著手臂,“越是落後的村子越是會在某些方麵格外的團結,一旦被認定之後,沒有人會再去在乎事情的真相。”


    她想起被針對被趕走的紗織,“在那裏異常就是死罪。”


    虎杖悠仁鼓起臉,他像是一隻在努力思考的小動物,“我不認為夏油先生是殺人犯,但是這樣的方法也不正確,因為最後受到傷害的隻有夏油先生了!”


    虎杖悠仁的話,簡直是石破天驚,一個殺死了一百多人的殺人犯在他的口中竟然變成了受害者。


    他有些苦惱的撓了撓自己粉色的短發,“因為在那之後,夏油先生會糾結,會難過的吧。”


    九十九由基感興趣的看著虎杖悠仁,“你為什麽會這麽想?”


    虎杖悠仁認真的說:“不知道為什麽,但是我感覺夏油先生不會是那種心無芥蒂殺人的人,反而九十九前輩感覺上更冷酷一點呢。”


    “哇,真是個優秀的孩子,簡直是恐怖的直覺。”九十九由基調皮的眨了一下眼睛,“你喜歡什麽類型的女人?”


    話說出口之後,她像是想起什麽似的,苦著一張臉說道,“你喜歡什麽類型的女人或者男人?”


    虎杖悠仁懵懵懂懂的歪了一下頭,“女人的話最喜歡的類型是詹尼佛.勞倫斯,男人的話.......”這個可是在是有點為難孩子了,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有想過這方麵的問題。


    愁眉苦臉的思考了一會之後,虎杖悠仁燦爛微笑,“果然還是惠惠這個類型的吧,”他大力的拍打著伏黑惠的後背,後者被他打的臉皮抽動,“我們是最好的搭檔!”


    伏黑惠癱著一張臉,“根本不是這個意思吧,你多少長點腦子吧。”


    經過這一番打趣,氣氛不再顯得那麽沉重,菜菜子和美美子看向虎杖悠仁的目光也充滿了善意。


    “悠仁,”菜菜子第一次叫虎杖悠仁的名字,“我要更正我之前說過的話,你們高專還是不賴的嘛。”


    虎杖悠仁笑著看著她們,像是一朵吸滿了陽光的向日葵,似乎是奢侈的揮灑著自己的熱情。“當然了,高專可是非常棒的學校,大家都很好,夏油先生也是在高專畢業的。”


    真依受不了的在真希的耳邊吐槽,“這個家夥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嗎?”


    真希表情也很嚴肅,“是個可怕的人呢。”


    東堂葵對著虎杖悠仁伸出大拇指,“不愧是我的兄弟啊!”


    五條悟欣慰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如果說,我們的人生是一部漫畫的話,悠仁就是主角了吧。”


    夏油傑沒說竟然會替我這樣的人說話,這樣掃興的話,雖然他內心真的是這麽想的。“敏銳又寬和,真是優秀的孩子呢。”


    “怎麽?想把希望和重擔交給下一代嗎?”五條悟歪著頭去看夏油傑,他藍色的眼睛像是波光粼粼的湖麵。


    夏油傑垂眸看著他,卻忽然說起了不相幹的事情,“那個時候,我覺得很遺憾,以後也許再也不能看到這雙眼睛了。”


    在人生至暗的時刻,在走上那條不歸路的時候,我最後想起的就是你,最後留戀的也是你,真是既甜蜜又殘忍的情話。


    大概是所有的憤怒不甘埋怨都在那獨自等待的十年消磨盡了,現在五條悟是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對著夏油傑生氣,隻能不陰不陽的說了一句。“我該感到高興嗎?”


    夏油傑用目光描繪這五條悟的臉龐,盡管他沒有什麽溫情的動作,也沒有說什麽動人的愛語。


    但是他的眼睛會說話,它們在一遍遍說著,我愛你。這粘稠綿延的愛意,從唿吸中,從每一寸皮膚中,蔓延出來。


    五條悟心中那點微弱的不滿,就像是陽光下的霧氣消散了。你知道他做事決絕,但是最尖銳的刀口一直都衝著自己,於是就不由的生出點憐愛。


    “雖然你不一定會在乎,但是大家都沒有討厭你哦,傑,你做的事情也許並不正確,但是也絕對不算作是錯誤。”五條悟用手去捏夏油傑的手指,力道很輕,像是在在碰觸柔軟的花苞。“剩下的我們就一起努力吧。”


    夏油傑在走上這條路的時候,並沒有奢求過會有人理解,他隻能盡自己的努力,一直孤獨的走下去。


    被指責被厭惡都是理所應該的,但是,果然他也隻是個普通人而已,在內心的深處還是渴望著同伴的。


    他希望在同行的路上,有五條悟。


    夏油傑笑起來,眉毛上揚,難得的銳利飛揚,“希望和重擔怎麽能交給年輕人呢?我們兩個可是最強啊,那些小鬼還差的遠呢。”


    “這次有我在你身邊,我們會贏的!”


    嗚......幹勁滿滿啊,在一向懶洋洋看著有幾分倦怠的教主身上,難得的看到幾分高專時期的樣子。


    果然,狐狸這種生物,就是不能一個人在外麵遊蕩,隻會弄的滿身都是傷痕呢,五條悟咬了一下舌尖。


    家入硝子有些驚訝的看著五條悟和夏油傑互動,兩個人真的都變了很多呢?


    庵歌姬也看到了這黏黏噠噠的一幕,她有些受不了的抱住自己的胳膊,“咦,硝子,你就是一直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之下嗎?”


    家入硝子知道她指的是高專的三年,“那時候他們才不這個樣子呢,兩個人打架的時候,會把彼此的鼻血都打出來呢。”


    庵歌姬一臉肅然的看著還在那裏捏手的兩個人,“戀愛真是一種可怕的病毒呢。”


    家入硝子笑笑,“誰說不是呢。”


    她看著視頻中牽著兩個小孩子,在黑暗龐大的森林中踽踽獨行的年輕的夏油傑。


    多年前那個獨自走向黑暗的人,在最後,終於被所愛之人帶領到了陽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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