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兩個人談話之間,夏油優先生已經準備好了晚餐。她將一道道菜端上餐桌,臉上帶著溫柔恬淡的笑意唿喚兩個人。


    晚餐非常的豐富,九蒸蛤蜊、蔬菜涼拌、豬肉泥炒洋蔥、煎鰻魚、味增湯、還有一整隻雞。


    “憂,辛苦了。”夏油君太對著妻子微笑,“今天的晚飯真豐盛啊,我可是沾了傑君的光了。”


    夏油傑意識到這是母親為自己特地準備的,他心中一暖,對著母親道謝。“辛苦了,媽媽。”


    冰冷和審視完全從夏油憂的臉上褪去了,她像是一位真正的慈祥又溫柔的母親一樣,笑意盈盈地看著夏油傑。


    她非常的美麗,無限溫柔籠罩在她的臉上。夏油憂看上去簡直像是教堂裏供奉的聖母畫像。


    “這有什麽辛苦?隻要你喜歡就好,你一直都是我最引以為傲的兒子。”


    “傑君在學校裏過得怎麽樣?”夏油君太問道。


    三個人都默契的沒有談論上學之前的那場爭執,仿佛過去的那些裂痕都不存在。


    此時此刻他們就像全天底下最普通的一家三口,平凡溫暖,溫馨融洽。||||||】


    夏油傑有些貪戀的看著這一幕,像是有一座火山在他的胸口湧動,他想嘶喊,想尖叫。可所有一切情緒都被隱藏在他平淡的麵容之下。


    他的父親,他的母親,已經被他親手殺死了,這些隻不過是過去的一抹幻影而已。


    五條悟鬆開抓住夏油傑的手。


    感受到手中的熱度消失,夏油傑有些慌亂的迴過頭,看著五條悟。


    他的眼睛裝著無數的兵荒馬亂,像是充滿了裂痕的透明玻璃球,可憐的讓人心疼。


    夏油傑語氣急速,麵上又假裝平靜,“怎麽了悟?”


    五條悟攬住他的腰,摁著他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五條悟輕聲說:“無論是想哭還是生氣,都可以盡情的依靠五條老師哦。”


    夏油傑牽動嘴角,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哭泣和憤怒,他都已經喪失掉了資格。


    隻是偶爾,偶爾的時候,午夜夢迴時分,他會夢到父母充滿怨恨的臉。


    不停地質問著,為什麽會生下他這樣的孩子?為什麽會生像他這樣的孩子?


    他的父母隻是很普通的人,唯一的錯誤就是生下了他。如果沒有他的話,他們現在應該會幸福的生活在這個世界的某一處吧。


    夏油傑的聲音格外的嘶啞。“我既不感覺痛苦,也不感覺憤怒。已經發生過的事情,沒有繼續思考的必要。”


    “他們的死亡,是無可爭議的事實。”


    【||||||高專的製服被洗幹淨,晾在陽台上,夏油傑換上了一身休閑的衣服。


    白色的運動鞋,灰色的衛褲,白色的衛衣外麵套了一件休閑版的羽絨服。


    略長的頭發被紮成了一個小丸子,整齊的頂在後腦勺上,利落又帥氣。


    “傑君要出門嗎?要去見誰?”一道女聲從夏油傑的身後傳過來。


    夏油傑轉過頭看著自己的母親,他平靜的說。“沒有,我隻是想出門隨便轉轉。”


    “傑君你才剛迴來,待在家裏不行嗎?”夏油優的兩隻眼睛緊緊的落在夏油傑的身上。似乎是想用視線束縛住夏油傑的腳步。


    夏油傑努力的微笑,安撫自己的母親。“媽媽,我隻是出門買點東西,很快就會迴來。”


    ”可是你知道的吧?你和別的孩子不一樣。”她急忙走到夏油傑的身邊。


    夏油傑的身高已經遠遠的超過了夏油憂,她需要抬頭,才能看清楚夏油傑的臉龐。


    她的眼睛裏麵充滿了焦急和憂慮,即使是夏油傑已經如此高大了,似乎在她的眼裏仍然還是一個四五歲的孩子。


    夏油傑低頭看著自己的母親,他垂在腿邊的手緊緊的握住,眼睛裏有著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悲哀。


    “母親,你不能永遠把我關在家裏。”


    夏油君太從房間裏麵走出來。雖然沒有聽到聲音,但是看到眼前的這一幕,他已經清楚發生了什麽。


    他走到夏油憂的身邊,雙手扶住她的肩。聲音非常的沉穩,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


    “憂,傑君的病已經好了,他和其他的孩子並沒有什麽不同,所以放心吧。”


    因為夏油君太的話,女人臉上憂慮的表情逐漸消失了。


    她喃喃自語的重複道,“對,傑君是普通的孩子,傑君就是一個普通的孩子。”


    夏油君太扶著夏油優的肩送她迴臥室他邊走邊留下一句話,“傑君,等一下我。”


    安撫好夏油優以後,父子兩個人一同走出家門。


    夏油傑低著頭沒有說話,隻是自顧自的走路,頭上的小丸子,都顯得沒精打采。


    “抱歉,傑這些年來你也很辛苦吧。”夏油君太打破一路的沉默。


    夏油傑立刻笑著迴答,“不,沒有,我都知道的,你們是為了我好。”


    夏油君太側著頭平視著夏油傑,“時間過得真快呀,你已經這樣高了嗎?總感覺你小小一個的樣子,似乎還在昨天。”


    “傑君,你長大了呀。”


    他看著夏油傑,臉上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語氣很輕,“傑君還能看見那些東西吧?”


    夏油傑臉上的血色在一瞬間退去,他連忙從臉上擠出一個笑,“我的病已經好了。”


    夏油君太伸出手,捏了捏夏油傑的頭上的丸子。“傑君看上去很好說話,其實是非常有自己想法的一個人。”


    “你留長頭發打耳釘,都是不想維持別人眼中優等生的形象。”夏油君太笑著說:“其實傑的內心很叛逆呢。”


    夏油傑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他留長頭發打耳釘,對於這些舉動,他的父母從來都沒有阻止過。他以為他的父母並不在乎這些,其實他們一直都關注著他。


    “是有一點吧,”夏油傑的內心仿佛也被敲出了一道口子,那些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想法從他的口中說出來。


    “我不想按照別人的評價去生活,在他們眼裏夏油傑應該優秀懂事幹淨禮貌。原本我覺得這是在按照我自己的心意去行動,其實這也許是受到別人想法的支配吧。”


    “這並不可恥,”夏油君太和夏油傑並肩走在路上,清晨的空氣格外的清新。“對於自己的行為,無論是出自真正的本意,還是受到了環境的影響。這都沒有什麽可羞恥的,因為它是,你此刻想做的事情。”


    “其實我也想向傑君道謝喲。”


    夏油君太的話驚訝到了夏油傑,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種不知所措的表情。“為什麽向我道謝……我這樣……的孩子?”


    “非常感謝傑君包容我們這樣的父母,”夏油君太笑著說。他伸手去捏夏油傑的臉,成功的捏到一小塊軟肉,讓夏油傑帥氣的臉龐,變得有些滑稽可愛。


    “我們也是第一次成為父母,也在摸索著前進,我們按照世間固有的定義去教育你。但其實……”夏油君太歎了一口氣,“很多事情連我們自己也不知道是否正確。”


    “傑君的眼裏是一個我們不了解的世界,我們抗拒它,否定它。用各種各樣辦法,希望你遠離它。”


    夏油君太認真的看著夏油傑的眼睛,“但我們真的是正確的嗎?這個世界對於傑君來說是有意義的吧。”


    “所以傑君再給媽媽一點時間好嗎?我相信,總有一天她會理解這些事情的。”


    夏油傑低下頭,將湧起的眼淚逼迴去,那些不被理解的不甘,在這一瞬間都變得無比的渺小了。


    “我會的!”


    “傑君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優秀的孩子,”眉眼舒張,夏油君太的臉上露出寵溺又自豪的笑容。“你所見到的一切,你的特殊,你的誕生,我相信都是有意義的。”


    “傑君,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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