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興帝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嗯,免禮吧!那個秋獵一事蘇將/軍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你給解釋解釋。”


    夜明澈隱在袖中的手微微一顫,說實話,京城一直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文不能惹沈敬之,武不能惹蘇鳳成,文武不能得罪薛子晏。


    沈敬之是永興帝的恩師,亦是當代大儒,文武百官有一半都是他的學生。


    子晏是薛容的表字,十二歲那年的年底宮宴,有人向皇上告他的狀,沈敬之也從旁建議皇上應該嚴懲他,結果呢,薛容當場和沈敬之理論起來,把沈敬之說得啞口無言好險沒被氣死。


    十五歲那年,正好趕上三年一次的武狀元會考,殿試的時候,一人挑了前三甲,獨領風/騷,還施施然留下一句“不過如此”,就這麽走了……


    從此,薛容的名字傳遍整個大離,不過是惡名昭彰。


    對上這三人中的任何一個,都很倒黴!


    蘇鳳成把長槍橫在腰間,好整以暇地看著夜明澈,那意思很明顯:好好解釋,解釋不出來有你好看!你老子都護不住你!


    深深對蘇鳳成作揖行禮,夜明澈暗中給自己打氣:“蘇將/軍,令千金容貌被毀人盡皆知,我身為皇子,自然要為天家顏麵考慮,若是娶了一個毀容的女子做五皇子妃,天下人當如何看待皇室?周邊小國又如何看待我大離?”


    問題上升到國與國之間就不再是小事,永興帝和蘇鳳成一時都沒有開口,等著夜明澈繼續說下去。


    夜明澈一看自己這麽說有用,順著這個方向再接再厲:“為了大離,我隻能委屈令千金。當年我與令千金的婚約是我母妃與前將/軍夫人之間的口頭之約,如今二人皆已故去,我與棲小/姐又毫無感情,何不就此作罷?”


    蘇鳳成臉色不太好看,提到棲時音的生母,他心中那隱秘的地方疼痛難耐,這是一道好不了的傷疤。


    夜明澈的話很明白地表示自己抗拒這門親事,想要廢除婚約,嫁娶另謀。


    “嗬。”就在永興帝和蘇鳳成都在考慮夜明澈的提議時,一聲輕笑格外突兀。


    三人的目光皆看向發出笑聲的人,棲時音就那麽坦然地站在那兒任他們打量。


    “棲丫頭你笑什麽?”還是永興帝先忍不住詢問起來。


    棲時音隔著麵紗摸了摸自己的臉,手下的觸感坑坑窪窪還有些黏糊,這幅樣子看起來格外讓人心疼。


    “我笑五皇子說的冠冕堂皇,說一句大逆不道的話,五皇子您又不是未來的儲君,我嫁給你又不會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後。又如何會引來天下人的看法?引來周邊小國的看法?說到底不過是一句你不想娶我罷了。”


    這一番話說的真是大逆不道!永興帝卻意外的沒有生氣,隻是看著棲時音的目光裏多了一絲探究和忌諱。


    蘇鳳成都被嚇到了,他是沒想到這個在家裏委委屈屈的女兒怎麽到了皇上麵前這麽大膽!?總有一種被女兒坑了的錯覺是怎麽迴事?


    夜明澈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青是氣的,紅是羞惱。想法被這麽赤/裸裸的拆穿,還扯上未來儲君這麽敏/感的話題!但凡永興帝聽進去一點,對夜明澈來說都不是什麽好事!


    良久,才聽得永興帝開口:“那你的意思如何?你想不想要這門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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