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仙笑了笑:“認?”


    接著,他拉著荼苦苦往千機樓第一層走去,這裏荼苦苦剛進來看過了,除了一張桌子和一些算卦的紙也沒什麽特別的。


    可是祁仙偏偏從這沒什麽特別的紙上揪出來一張,這上麵的字跡清秀有措,讓人不禁大膽推測起來寫字的人是否就是這樣一個溫和的先生。


    紙張不知道是什麽做的,過了這麽久,也跟千機樓一樣,被保護的好好的,其餘的紙都已經泛黃,墨也早就幹了,桌上的灰塵落了薄薄的一層,但這這張還是白的很。


    荼苦苦又開始犯糾結了,你說它被保存的很好吧,可是這紙就這樣隨意的擺放在桌子上,你說它不被人重視吧,這紙明顯又和別的不一樣。


    最後還是祁仙給荼苦苦解答了這一問題:“這種紙,放在以前可是個無價之寶,可惜都被這國師用來折紙哄孩子了,唯一一張,還是同孩子寫的詩。”


    荼苦苦噗嗤一下笑了起來,這國師也是個性情中人,有趣的很。


    她笑道:“你怕是就是那個國師吧。”


    祁仙也笑了笑沒有馬上駁迴她的話,隻是糾正道:“那麽敗家的事我肯定是幹不出來的,隻不過是因為某些機緣來這裏走過一遭而已,算不上這裏的人。”


    荼苦苦聞聲也不再多問了,畢竟人修修行的時候也多半會化成某些身份,在人界活幾十年至幾百年不等,這其中的事等他們參悟破了,也就不會再把以前的事放心上了。


    這麽說這次的試煉竟然來到了祁仙以前的入世修行點?


    還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撞,這麽一來可就算是多了一個免費的導遊了。


    可是一想起那個沒頭沒尾的“進山尋找最寶貴的東西”這個任務,荼苦苦又開始罵街了。


    任她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這個任務的完成點在哪裏。


    貴重的東西皇宮估計應該不少,可是皇宮沒有住在山上,這樣找到了,還算嗎?


    見祁仙推開了一旁的側門,荼苦苦沒有繼續任由自己的腦洞開到天上去,而是輕輕放下了紙,跟了過去。


    跟想象中的封頂方式不同,這千機樓也就第一層有點東西,其餘的地方便是暗道,一眼掃過去,並沒有多少東西擺放在裏麵,也不知道跟著祁仙走了多久,荼苦苦爬不動了,開始坐著蕭往上趕。


    祁仙見了,隻笑了笑:“這千機樓,聽說隻有爬上去了才能看到不一樣之處。”


    荼苦苦聞聲趕緊下來,寧可信其有,畢竟青靈山的九百九十九層天梯就是一個非人的設計呢。


    好不容易廢了半天的功夫爬了上去,荼苦苦累的上氣不喘下氣的,邪了門了,她,一個築基三層的修士,爬個樓差點累死了。


    這感覺就像中考跑完八百米測試,大學衝完體測。


    緩了有一陣,她抬頭見祁仙還耐心的等在原地,再往上就是最後一層了,推開這個小門,應該就能到這個房間了。


    不過這次不用她主動示意,祁仙就主動過來拉起了荼苦苦。


    祁仙慢慢推開了頂層的門——


    荼苦苦又覺得他一定是推開這門許多次了,祁仙對這裏的東西,尤其是千機樓貌似格外熟悉,她也想不透當年祁仙留在這裏的時候遇見過什麽,又經曆過什麽。


    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上麵紗幔率先迎風動了起來,是青色的,對著窗口那裏還有把琴,桌上的茶具放的有些亂了,明明隻有兩個坐墊,卻放出來了不少茶杯,有的甚至被疊了起來,組成圖形。


    這一切看起來溫暖、幹淨、舒適,甚至荼苦苦覺得這裏的人走之前也是不急不慢的,不然為什麽茶具都這樣好玩的放著呢。


    想來是另一個人放的吧,一人撫琴,一人欣賞,這地方不大也不小,卻也放得開兩個人。


    她深吸一口氣,走到祁仙的身邊,從這裏隻需往外隨意一撇,天下間的事物仿佛都在方寸之間。


    千機樓,卦師。


    “我猜這卦師應該是個挺容易滿足的人吧。”


    祁仙將桌上的茶具翻過來,聞聲“嗯”了一聲,而後跟荼苦苦解釋道:“可能吧,反正我倒是覺得他們兩個人都挺容易滿足的。”


    “他們?”


    荼苦苦疑惑的看過去,祁仙也沒有隱瞞,如實告知她道:“這國的國君,跟卦師走在一起了。”


    這——


    還真是逆天下之大違。


    不過荼苦苦對比並沒有太多的意見,性取向問題看個人,而他們一個身為君主,一個身為國師,沒有注意身份就在一起,這是他們的問題。


    可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已經不是一般人勇氣可以達到的了,而且這裏是規矩繁多的人間,兩個人的身份又如此顯眼,嘲笑他們,荼苦苦自然沒有資格。


    她將目光偷偷放到祁仙的身上,隻見他正看著這桌上上的東西發呆,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麽,荼苦苦以為是這裏入世修行讓他想到了以前,從而影響到他情緒了,就沒有繼續多問。


    祁仙深吸了一口氣:“天色漸晚了,不如我們在這裏待一晚上,明天再繼續去看吧。”


    荼苦苦狐疑的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太陽是在往西偏移不錯,可是些離落下去還得有幾個時辰吧?


    天色漸晚這是個什麽鬼話?


    見祁仙一臉不自知的低落,荼苦苦話是猶豫了幾番,將兇人的全咽了下去,吐出來的話反而溫柔許多:“也好,正好我也累了,那個……這床鋪能睡吧?”


    屏風擋住了一半的床,要不是荼苦苦仔細的瞅了兩眼,她還真不知道。


    祁仙原本都已經捏起茶杯了,聞聲愣了愣,然後熟路駕輕的打開了隔間的衣櫃,將床上的原來衣物撥了撥,遞給荼苦苦一個枕頭道:“睡這個。”


    這個他沒用過,很幹淨。


    荼苦苦自然也注意到祁仙的異樣,隻笑著接過:“那我先睡,今晚一起看星星。”


    祁仙扯出一個笑:“嗯,好。”


    從前的千機樓上,無論有沒有星星,往下看去的景色都很美。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千機樓已經成了一個安全地方的代名詞,寒暑春秋,祁仙也不知道在這裏待了多久,又想逃出去過多久。


    頭隱隱作痛,祁仙知道自己不該想下去了,過去的就該過去,再糾結也是無國的,更何況——他不能再嚇到荼苦苦了。


    扶著寬闊的窗站了許久,遠處已經隱隱可見黃沙中飛上來的修士,這偌大的皇宮,終於又迎來了一波人。


    祁仙倒是一點都不擔心會發生什麽事,畢竟別人的生死本就不關他的事,而且既然敢把地方選在這裏,怎麽說呢,嘖,巧了不是,正好把前塵舊怨的東西清一清。


    大漠的白天似乎要將人熱死,但一到了晚上可就不一樣了,這是要將人凍死的節奏。


    荼苦苦開始睡的不安穩,蜷縮成一團,白天因為嫌熱而為展開的被子被丟到一邊,祁仙默默的瞧了她許久,輕輕展開給她蓋上。


    這個房間,似乎也沒有那麽糟糕了。


    祁仙打量著,等麵前的視線全部黑了以後,伸手不見五指的空間裏傳來微微響動,他猜測這應該是荼苦苦醒了,但又怕嚇到她,祁仙罕見的格外溫柔道:“醒了?有點黑,我忘了點蠟燭了。”


    荼苦苦睡的迷迷糊糊就開始起床,起到一半才想起來這是哪裏,自己又在哪裏,麵前又是怎樣的一個情況。


    又費了半天時間,終於消化了祁仙的話中意思,荼苦苦終於遲緩的喔——了一聲,抹黑往他的方向爬去。


    然後就掉了床——


    “嘶,我別把自己摔斷骨頭了吧,我好痛。”


    祁仙聞聲連忙拿出熒光石,打亮一束火光,跌跌撞撞的去找荼苦苦。


    嗯……


    行吧,不用找,就是跌在床尾了。


    “哪兒疼?我看看。”


    荼苦苦聞聲伸出裹在毯子裏的腳,白皙的皮膚上看不出什麽,祁仙低頭仔細看了會兒,也看不出什麽。


    最後他用手輕輕給她揉了揉,忽而想到什麽:“你不是體修麽怎麽會——”


    一迴頭,荼苦苦正笑盈盈的看著他,後知後覺自己被耍的祁仙搖了搖頭,直接掐滅了手中的火。


    眼前一下子黑了下來,荼苦苦頓了一下,然後抹黑給了祁仙不輕不重的一拳:“別嚇我啊,怕黑的很。”


    祁仙在黑暗中和她坐在地上笑了笑:“等等吧,等等就會有光了,我覺得相較於燭光,你可能更會喜歡月光。”


    荼苦苦在黑暗中疑惑的看著祁仙,她很懷疑自己睡了一覺後,祁仙的腦袋已經壞了,雖然不知道怎麽壞的,但八九不離十是自己壞的。


    約莫就這樣陪著祁仙坐了好半天,窗外好像有了一點光,漸漸的漸漸的,大片的皎潔月色從四周灑進來,荼苦苦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碎影,又抬頭看了看,這才發現千機樓不止有一個窗子。


    竟然有這麽多的暗窗!


    荼苦苦抬頭看去,月色皎皎,星子卻看不到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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