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子之點點頭:“好。”


    荼苦苦拿著書沉默了一秒,忽然想起來某個長達二十四小時走失的“人”。


    “誒,付師弟,我想有個事我得需要你的幫助。”荼苦苦彎眸,笑的純良。


    “什麽?”付子之有些疑惑的看過來,頭一次認認真真掃了幾下荼苦苦的臉,原來記憶中的跟屁蟲長這幅樣子。


    “其實我爬上來的時候被攔住了,然後有個…嗯……有個同伴是跟我一道走的,在後山迷路了,現在也沒出來。”


    完了——怎麽感覺說出來後自己就這麽不靠譜呢,荼苦苦捂臉在內心瘋狂吐槽。


    付子之聽完倒多問了句:“你們從後山上來的?”


    “對啊,本以為後山的情況跟天清穀差不了多少,誰知道這都能走散,喔對了,第一次看到錦悅,貌似也是在後山。”


    付子之看著她這一臉迷糊樣,欲言又止的開口:“荼苦苦,要不是……我都懷疑你被哪個妖精奪舍了。”


    荼苦苦沒聽清他中間嘟囔的什麽,臉湊過去揚起問道:“啥?你覺得誰奪舍會奪舍我這個殼子。”


    別忘了,她身體裏可是存不得多少靈力呢,荼苦苦已經給自己頒了一個獎,就叫:穿書最菜人。


    付子之聽完後點頭,覺得她說的十分有道理,隨即先邁開腿,“走吧。”


    荼苦苦高興的咧了嘴,有這麽個神器在手,想來什麽禁地也攔不住她。


    *


    青靈山後山。


    傳聞青靈山很久以前跟溫嶺差不多,山脈此起彼伏在這裏,在人、妖、魔、鬼四界混戰的時候被那場大戰波及,周圍四方山脈盡碎,唯有人修坐鎮的青靈山數方山脈留了下來。


    現在去看青靈山,還能從花草石階掩蓋下窺出些之前殘留的戰爭痕跡。


    而這一切都在青靈山後山禁地裏被保留的完完整整,甚至連劍塚中都還會有之前大戰所留下的魔域毒株。


    總的來說,後山還是挺危險的,然,穿越前曾住在山腳下墳地裏長達三年的荼苦苦,對周邊事物雖然不熟悉,但也是沒看到過真有鬼一類的能在青靈山飄蕩就是了。


    兩人到了地方,付子之拿著落雁劍走在前頭當個盡職盡責的輸出,荼苦苦屁顛顛的跟在他後麵,仔細用腦子裏僅存的一點記憶去迴憶她跟阿綾分開的地方。


    但是這裏走了一圈又一圈,場景的確換了,她抬頭看看太陽,感覺自己都已經走了兩個多時辰,累的腳都脫了,還是沒逛完這後山。


    再細致一點來說,她們貌似連原地都沒走迴去。


    “停停停,付師弟,不能再走了,你讓我歇會兒。”


    付子之聞聲放慢腳步,將自己靠在一棵大樹上,有些心不在焉的開始轉動自己左手食指上的墨玉扳指。


    荼苦苦掃了一眼,忽然覺得這戒指有些眼熟,不過現在有件更嚴肅的事情——


    “付師弟,你覺得我們現在像是在原地打轉嗎?”


    付子之搖了搖頭:“不像。”


    荼苦苦又問:“可是那天我們從三途堂轉到山上時,我記得就用了大概……兩個時辰不到。”


    何況她們現在,是在山中找人,並不是在下山。


    付子之聽完後也沉默了,有些不確定的問道:“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哪天上山的時間是跟我差不多的。”


    荼苦苦點點頭,知道他是在指偷跑上山的那時候,如果付子之從山下大門上來的時間同她相等,說明這後山其實並沒有那麽大才對。


    就在兩人互相沉默以對的時候,周圍的霧,又再漫漫隱上來了,遠處的一些石碑都不可見,荼苦苦下意識的去抓進付子之的衣袖,惹來他的側頭。


    荼苦苦直接對上他的目光,囂張且無賴道:“幹嘛,抓不得你了是嗎?”


    就見付子之挑了挑眉毛,荼苦苦立馬慫包臉給他賠笑解釋道:“不不不是,我開個玩笑,開個玩笑嘿嘿……”


    見付子之依舊在盯著她的手,荼苦苦不得不依舊使勁邊拽著邊解釋道:“我跟阿綾就是這樣走散的,不行,我得拉著你,沒了你我害怕。”


    這話是真的,畢竟現在情況特殊,沒了這個大神器在,荼苦苦也不知道靠她這個變幻莫測的運氣,能不能活下去。


    霧漸漸的濃了,先是吞噬了周圍本就有些不清楚的可見度,最後差不多視線所過之處,已經全是濃霧在翻湧,如有實質的“雲”。


    荼苦苦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尤其是這熟悉的濃霧。


    她拉著付子之的衣袖往前走了走,待看清周圍的“濃霧”是什麽後,簡直想原地蹦起三米遠,她慌忙的拉了拉付子之的衣袖,“快,付師弟快,這霧——”


    這霧不正常這句話還卡在嘴邊要說不說,待她看清楚她拉的這個“付子之”後,更是連連倒退了三步,這哪裏是付子之,這分明是那本書中的老婆婆!


    那這…那這……


    荼苦苦慌亂的搖頭掃視,發現腳下踩的是白階梯,周圍擺放的是一盆盆花,而那個她一開始牽錯的老婦人,已經拿著食盒去往那從花而去了。


    “竟然是看不到我。”荼苦苦疑惑,自己明明能夠碰得到那個老婦人跟她手中的工具,也可以感受到霧氣中隱藏的蟲子,但是為什麽她們這些東西,都看不到聽不到她呢?


    難不成她一開始跟付子之進的是陣法?


    越想越有可能,荼苦苦撓破了腦袋也實在想不出來破陣這個東西跟曾經付啟給她的那本書掛過勾。


    算了——


    荼苦苦自暴自棄的站在原地,心想,大不了,也就是出不去了而已——


    媽的這破陣!早不困晚不困,偏偏再帶人來的時候困。


    荼苦苦這會兒心情微妙,不過她在原地頓了頓,不經意間有了個別的想法。


    在原本的書中,所有的劇情跟人物都已經縮小了n倍,哪怕是近在咫尺的看難免都有些搞不懂,這次既然能身臨其境了,那不得……搞點別的。


    荼苦苦先是忍著惡心的看完了那個老婦人取出一堆心髒和血可能還摻合了水等不明液體混在一起,自由的“澆灌”在一朵朵紅的滴血的花上。


    原本看著嬌豔可人的花,在此刻皆仰著頭,甚至扭動花身,開始吸收這場“盛宴美味”,看的荼苦苦頭皮發麻,卻不得不仔細去用腦子記住這些花的樣子,她總覺得這也不失為一個線索。


    可惜沒帶留影石,不過幻境因人而生,留影石留下的,可能跟她看到的世界,完全不一樣吧。


    荼苦苦看完了澆花,又大著膽子去周圍走了走,可惜沒找到記憶中的那個宮殿,甚至連那個祭祀的台也沒有出現,周圍依舊是茫茫的“霧”,在翻湧,在其中滾動。


    她是一點也不擔心付子之會怎樣的,畢竟主角命,這種東西真的看天定,有了主角命,就等於一個無限的趨近於完美的自身buff加成,再也不用擔心各種生命安全加毀容風險了。


    再往前走走,她仿佛聽到了交談的聲音,不過隻有一聲不疾不徐的音,又想再自言自語。


    荼苦苦循聲過去,隻見在濃霧中,突兀的出現了一個小涼亭,上麵紅色瓦礫跟綠色瓦礫並合,下麵涼亭中擺放了一副棋盤和一盞茶,其中有個看不清臉的公子正在手執著黑子,嘴裏也不知道嘟囔的什麽,說一句,下一顆。


    他應該是聽見了腳步聲,疑惑的抬頭看向荼苦苦這邊的方向,看到她後,臉上的遮掩就消失了,溫文如玉的公子明顯驚愕了一下,隨即站起身弓手道:“敢問這棋局可是姑娘的,在下今日跟兄長來東亭府做客,因為中途實在覺得無聊,隨即轉到了這裏,並非有意動了姑娘的棋子。”


    荼苦苦驚疑不定的看了看周圍,擺手正要迴答,隻看到一個身著白紗的女子仿佛帶著仙氣而來,臉上雖然遮了一層麵巾,但也掩蓋不了她風華絕代的姿容。


    荼苦苦看呆了,原來真的有人可以美到這個樣子,不過相比起美貌,這女人身上的氣質也是獨一無二的溫和,讓人見了就心生好感。


    荼苦苦覺得自己戀愛了。


    麻麻,她喜歡上了女人,她要彎了。


    麵前的女子聲音果然也如她姿容氣度一般,端莊大氣,她彎眸迴道:“公子不必擔心,我隻是無聊的時候用迴來這裏坐坐,下兩盤自己跟自己博弈的棋而已。”


    白衣公子聽後貌似來了興趣,接話道:“哦?姑娘是說,沒人陪姑娘過招,如今缺個對弈的了。”


    女子點點頭,彎眸道:“現下正有機會,公子可有空陪我一局?”


    “求之不得。”


    白衣男子用的黑棋,女子用的白棋,啟初兩人還能其樂融融的談上幾句話讓氛圍不至於那麽枯燥,後來,就變成要麽男子思考半天棋局下子,要麽女子思考半天再不確定的放棋。


    第一局下來,兩人旗鼓相當,竟然打了個平手。


    “姑娘果然棋藝高超。”白衣男子誇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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