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了她兩碗麵條的烏苟壽笑意盈盈,反之荼苦苦有些愁眉苦臉。


    其實荼苦苦對青靈山這個劍修大派,從未有過怨念。


    哪怕是對文桉桉和付子之,至多是更覺得他們三人的劇情荒唐了些,犯不上深仇大恨,眼下又已經遠離了這些人,自然是更談不上衍生出謀害、報仇等別樣的思想。


    小白蓮花終歸要走自己的道的。


    但一想到付啟老頭,荼苦苦就糾結,畢竟養了這麽多年,無論是對原身還是失憶的她、現在的她,付啟的照顧與小偏心都是實打實的在她身上體現和存在過的。


    敬烏苟壽的那碗茶,現下是如何也送不出去了。


    好在看起來脾氣暴躁老大叔烏某人比較貼心,察覺出了某些小嬌花的猶豫,所以在心理上並沒有太過計較這些東西。


    最後荼苦苦還是敬了一杯茶給他,烏苟壽收了。


    荼苦苦謹慎提醒道:“您要不看看我還有救嗎,再喝這杯茶。”


    烏苟壽也慎重的把手探過來摸了摸荼苦苦腦門兒,然後用手一彈,懶洋洋道:“爺看是沒救了。”


    星星,荼苦苦暗罵,吃痛的捂上腦袋。


    不過正事兒還是要說的。


    嘴上過完招後烏苟壽皺眉評道:“你經脈完好,按理說不應該如你所說的那般修煉不得。”


    荼苦苦點頭應是,然現實的確如此,付啟也為此特意給她尋過多處醫修,但都無濟於事。


    荼苦苦的築基二層,成了永久的神話。


    “還有一個bug,”見烏苟壽疑惑抬頭,荼苦苦改口道:,“咳…問題,如果在靈力充沛的環境裏,我或許能修習金丹的功法並運用。”


    “這就像,”荼苦苦思考了一下,給出個比喻,“那個空間內的靈氣都是屬於我的,我是它們采之用之的第一選擇人。”


    烏苟壽眉頭動了動,這情況還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存不得靈力在體內,但在特定的地方卻可以對靈力任意使用,這究竟是個毛病還是個隱藏體質還待研究。


    他心念一動,問道:“特定的地方,這種特定的地方是真的出現過還是你自己想象的?”


    荼苦苦答道:“有過,青靈山後山,那裏的靈力我可以輕易調動,這一點沒錯的。”


    還有就是溫嶺山。


    但一想起溫嶺山,不知道是因為祁仙給她留下了心理陰影還是怎樣,那次身體上的輕微異常她自己根本沒注意,所以拿不定是不是也在哪兒有過“靈力調動測試”一說。


    烏苟壽徹底沉默了下來,他額前碎發有點長,一低下頭時就容易蓋住那雙狹長的眼睛,於是標配的胡渣,再加上一身略顯鬆垮的青色外衫,這懶散閑適的裝扮就很符合大叔形象了。


    “這樣吧,”烏苟壽眼皮子一抬,跟她分析道,“你這情況我是沒見過,但你這個不能修煉,聽起來起碼也不是沒有救的樣子。”


    烏苟壽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一塊兒棋盤,往桌上一放,場景一轉,她與前輩已經身處棋盤之上。


    腳底的土壤觸覺很真實,大塊兒紅褐色土地,四麵環山,唯近前置了兩棵柳樹。


    “這是……”荼苦苦驚訝的睜大了沒見過世麵的眼睛,欣賞著這一方天地。


    烏苟壽出聲提醒她道:“來試試,看看你能不能調動這方芥子空間內的東西。”


    靈力!


    荼苦苦靜心,還真讓她感受到了點東西。


    見她嘴角咧成青蛙,烏苟壽慈愛笑道:“來,花兒,來跟我下棋。”


    荼苦苦正疑惑之際,隻見烏苟壽指尖捏起一枚白子,手往下一壓,她身邊的柳葉便片片破風而來。


    荼苦苦連忙躲避,習慣性出劍做擋,但她忘了手中根本沒有佩劍,這也不是青靈山的授課演練,隻幾枚柳葉就逼的她退無可退,劃破了身上一些地方,滲出血來。


    烏苟壽垂下眼瞼,不鹹不淡道:“怎麽,青靈山就把你養成這個樣子?還是說你平時連個防備都沒有,打架前還讓別人先知會你一聲?”


    荼苦苦抹了把冷汗,對烏苟壽的陰陽怪氣並未反駁,這是自己把自己玩廢的,踏上修仙這條路,遲早得一一學迴來。


    烏苟壽或許早就看出來了,但他沒用什麽“口頭點醒法”,相較於付啟,這位前輩貌似動手更積極於直接動手揍她。


    認識到了烏苟壽的用意,荼苦苦暗自咬牙,她能進來肯定不是說烏苟壽迫不及待要教她做人,或者吃完了沒事幹裝個逼,一定還有別的用意。


    什麽呢——


    靈力!


    想到這一點,烏苟壽屆時又抬手,壓了一顆黑子在這裏,大有“縱橫棋局,我為天地”,的感覺,然荼苦苦已經初步了解到了自己小buff這種東西,她將神識展開到最大,快速跟這個世界建立了聯係,而後以身為主,揮動這些靈力向烏苟壽砍去。


    但她身形不穩,半空中就被烏苟壽一把拽住腳踝摔到了地上。


    “你真的……是個劍修嗎?”


    來自烏苟壽的靈魂一問。


    劍法身法有夠爛的一比。


    荼苦苦:……是真的,青靈山蓋戳如假包換付啟真人大弟子。


    烏苟壽:喔,那付啟真人可真是倒了大黴。


    ……


    近身打架菜的一比,荼苦苦改換了鬥法。


    就是你轟我一炮,我擋住,我再轟你一炮大的,你沒事我再擋,來來迴迴,她樂此不疲,靈力真就跟沒斷過似的,眼看再打下去這傻東西就該控製不住靈力把他法器炸了,烏苟壽抬手合了棋盤。


    眼前陡然迴歸,她們還是坐在酒店裏,桌上的茶還在徐徐冒著熱氣。


    剛剛是神識進去了。


    烏苟壽先出聲道:“你不如去學個樂修。”


    隨即,他展開其中利弊,往荼苦苦體質原因道了下自己的見解:“樂修運用靈力這一點,和法修打架差不多,唯一區別是法修身法一般都能看得過去,而樂修近身戰差了點,你靈力不穩,當個樂修勉強能保住自己。”


    怕她不懂,烏苟壽又比劃道:“你看啊,一個築基的學修和一個築基的法修對上一個金丹,啊這肯定是都打不過的,不過樂修攻人識海,起碼能拖延點時間,也就是說一般都是晚死的那個。”


    絕了。


    荼苦苦嘴一抽,她這些年,付啟也有心養過她神識,但同樣無濟於事。


    不是說神識如靈力一般不開竅,主要是她神識也弱的一批,容易受影響的那個最後也必定會是她。


    但在某些方麵她還是很牛*的,例如大如汪洋的神識領域,雖然真的沒什麽用且雞肋。


    她斟酌開口道:“前輩,我覺得我,無法勝任音律這個東西,要不您看我還有別的可就方法不?”


    烏苟壽摸了摸青胡渣,森森笑道:“有啊,體修要求的基礎不高,這個你可以慢慢學。”


    荼苦苦頓時喜笑顏開,欣喜道:“那還請前輩指點。”


    烏苟壽:“好說好說,體修第一步走的就是個鍛體,尋常人熬不下來,不過我相信,你也熬不下來。”


    荼苦苦撇撇嘴,但很快她就撇不起來了。


    隻聽烏苟壽迴想道:“鍛體第一步做什麽來著,喔,拆皮斷骨拔青筋,你想先體驗哪個?不如先拆個皮吧,也不是特難,我去給你找個鍋,你往裏一坐,我再生個火給你煮了,隻要沒死你就成了,死了這湯以後我也就不喝了,怕嚇到我。”


    ……


    別講了別講了別講了好嗎!


    啊湊,嚶嚶嚶這體修是真虐身,她還是一朵小嬌花呢,她不要玩這個。


    權衡利弊之下,荼苦苦覺得烏苟壽之前提議的樂修這個想法實在美妙,於是頂著笑的一臉慈祥的烏苟壽的表情,荼苦苦毅然決然表決了自己想做樂修的恆心。


    烏苟壽點了點頭,卻答道:“樂修一途,我教不了你,不過我倒認識一個朋友,或許她可以教你。”


    荼苦苦轉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詢問道:“不知道前輩這位朋友是……”


    “清音殿主的小徒弟,曲臨江。”


    荼苦苦訝然,她們這些名門大派,說實話有點跟得上那種宮鬥劇情了,年輕一輩或者哪個牛逼哄哄的誰誰誰的小兒子,這些東西付啟也會有空跟她們去說,甚至給她們單獨做個科普課。


    修仙並不是脫世,反而入世方能看破,佛門好代表付啟曾經這樣說過。


    曲臨江她是聽過的,這幾年修仙界熾熱人物榜前三的人物,可是荼苦苦記得她是個器修。


    玩的一手好傘陣,在清音殿三個弟子組合中是“歌行流雲月下姬”裏麵的流雲。


    所以人送外號“流雲仙子”。


    荼苦苦問出了自己的疑惑,烏苟壽按了按眉心,他道:“我當然知道她是個器修,這玩意兒大半個修仙界都知道的事情你還跟我說。”


    荼苦苦:……那你讓我找人家學樂修這事怎麽說……


    烏苟壽:“我剛好認識她,讓你倆先認識一下,那再讓你進清音殿這種事不就好辦了嗎?”


    荼苦苦覺得十分有理。


    清音殿在修仙界算不得什麽大派,但它獨特在別樹一幟,這是修仙界唯一的一門“養組合”套路的門派。


    清音殿弟子出行,基本不會落單,隊伍中必配一樂修加舞姬,要麽就是花童禦車,總之排麵得有,逼格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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