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荼苦苦並不覺得自己能打贏那個蛇妖。


    所以她並不準備聽這人的屁話去送人頭。這山崖下的濃霧一般都帶點毒性,荼苦苦怕的不是這個,是濃霧遮掩視線後的未知。


    人對未知東西的恐懼是自古以來就曾擁有的。


    仿佛是看出她的猶豫,背上那人又吐字清晰道:“不想進去就在那半坡上湊合一晚就是了,畢竟那妖又沒說半坡也是她的地盤。”


    荼苦苦:?你擱這兒跟我卡bug呢?


    她是真的要準備放棄跟這種腿傷連上腦子一塊殘了的選手溝通了。


    “快快快,我被那妖精抽下來時在樹上掛了會兒,我確定那裏就是有個山洞。”


    正當荼苦苦猶豫不決時,上天給她選了答案。


    濃霧中,不知道從什麽方向竄出來,一群身著青靈山日常逼格紅白衣的弟子禦劍直衝衝往她們而來。


    邊跑邊大聲喊,搞的像身後邊有鬼追前邊沒鬼等似的。


    荼苦苦剛想出聲提醒,然嘴都沒完全張開,腰間一緊,她眼睜睜看著自己和背上這智障還有跑來的一群智障,全部都被一尾巴收走。


    摔進溫暖潮濕的洞裏,荼苦苦頭暈眼花,嘴裏血腥味又壓製不住冒了上來,靠,腦震蕩了要。


    蛇怪並沒有再像上次一樣給她來個臉對臉心理輸出,她扔下眾人,拖著蛇尾巴慢慢往洞口挪出去。


    好似並不擔心這群兩腳生物會跑似的。


    荼苦苦坐起來環繞四周,青靈山內門弟子的資料是白錦為主,袖口衣襟上都帶了抹紅,外門卻是藍色,這裏橫七豎八躺了這麽多人,大多卻是藍色的。


    一二……十五,加上她們倆外人是十七個,這蛇妖竟一下子卷走了這麽多人!!


    早就有青靈山弟子已經較她之前醒了過來,此時借著洞外尚存的點點光跟周圍人一樣,打量著四周。


    洞口有什麽?為什麽那蛇怪並不怕他們跑出去?


    很顯然,關於這個問題,並沒有人能迴答他們。十七個人,都危坐在原地,卻沒有一個人敢走上前一步。


    此刻天色越來越黑,濃霧已經蔓延上來,遮住了天幕,洞裏一片漆黑,也沒有人說話。


    在這場沉寂的爭鬥裏,被她遺忘在不遠處石頭上的斷腿兄默默掏出了一塊玉石。


    玉石白色晶瑩,在這黑漆漆的洞裏堪比燭火的柔光讓不少人鬆了一口氣,沒那麽憋悶了。


    荼苦苦靠了過去,柔光反射到男人的麵具上,露出一小截下巴。


    她小聲關切道:“道友你沒事吧。”


    荼苦苦一出聲,洞裏氛圍就明顯放鬆了許多,剩下的十幾號青靈山弟子也紛紛低聲攀談了起來。


    這時候斷腿兄隻是更加虛弱的迴了她一個:“無礙。”


    荼苦苦覺得他活不過今晚了。


    這樣一個鮮活的生命,唉。


    荼苦苦正悲春傷秋之際,忽然聽到旁邊人正提她:“都說了我們青靈山就是多災多難,你看那付啟真人,大徒弟都入魔了。”


    入魔?什麽入魔?荼苦苦原地愣住,她不是被付子之一劍送走的麽?


    死了還冤枉她,好一個賤修付子之!


    荼苦苦又蹲在斷腿跟前豎起著耳朵仔細聽到:“傳聞還是他二徒弟發現的呢,你是沒看到那付子之啊,那被打的,嘖嘖,連這次秘境都來不了,命都丟了一大半才除了他師姐。”


    青靈山另一弟子接道:“啊?不是聽聞荼苦苦廢物一個,都停在築基十幾年了麽。”


    正在聽自己是廢物一個的廢物荼苦苦:……


    好家夥,都挺會啊,記仇,必須記仇。


    那講話的青靈山弟子更正道:“她入魔了呀,魔那種東西肯定厲害,再說了付子之畢竟是她師弟,她下手沒個忌諱,付子之畢竟不好受。”


    這他媽的什麽亂七八糟的破劇情!


    淦,荼苦苦聽不下去了,往斷腿兄身前靠了靠,心裏暗恨恨的想著怎麽有空去揍一頓付子之,根本沒注意麵具底下景行深瞧著她的目光。


    然,揍付子之固然重要,但現在是要想著怎麽逃出去才行。


    話說,萬事總有個作死的開頭人。


    令荼苦苦和眾人沒想到的是,先站出來的竟然是一個內門弟子,荼苦苦掃了幾眼,不認識。


    李輝是常平峰的修士,已經有築基二層的修為,他一站出來自然就吸引了剩下人的目光。


    “李兄不可。”


    跟他較為熟稔的另一內門弟子道:“我已經用靈牌通知了剩下的師兄弟,他們趕過來隻是時間問題,這地方有古怪,我們還是暫且等待看看為好。”


    這是個穩重派,荼苦苦評價道。


    此時外麵濃霧大起,洞口的坡路都有些看不真切,但奇怪的是濃霧並沒有進來。


    這更加坐實了洞口有法陣結界一類的東西的存在。


    然李輝並不是什麽有過腦子的人,他麵色沉重的又往洞口靠近了些,外麵黑黢黢的天,帶給人的感覺比在蛇妖洞裏好不了多少。


    他下意識咽了口唾沫,隻邁出一隻腳。


    沒事。


    一條腿。


    好像也沒事。


    一半個身子。


    依舊沒事——


    啊這?所以說真的是那蛇妖不動腦子不知道獵物會跑,還是太聰明知道人類容易被自己嚇到根本就不會跑?


    不管怎麽說,反正出去了一個,濃霧中洞門口傳來李輝的聲音:“沒事兒,快出來,趁著那妖婆沒迴來,我們快——”


    他說話的聲音戛然而止,而後就是洞口外傳來幾聲:“嗬、嗬嗬……”


    李輝沒了動靜。


    剛帶著喜悅站起來的眾人還沒往前邁出一步,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剛剛那勸阻的青年試探的喊了一聲:“李兄?李輝?”


    沒聲兒。


    借著斷腿兄的光,洞門口這時浮現出了一個人影,看身形,的確是剛剛的李輝!


    他緩慢而僵硬的敲打了一下洞口,似乎是被什麽攔住了。


    這時候,跟李輝交好的內門青年掏出了一張火符扔到洞口處,明亮的火光映在李輝那張失了皮肉的臉上,洞內一時沉寂。


    而李輝貌似還尚有些神智,他嘴一直張張合合,但除了發出些“嗬、嗬”的聲音並沒有說出什麽,而且,這時候眾人又驚悚的發現,李輝正在被什麽東西分解,吧嗒——


    他眼球掉了出來,滾了幾下,也被擋在了洞口外麵。


    目睹全過程的荼苦苦臉色一下又“唰”的白了起來,不過有了祁仙那次的刺激,現在看起來也就……嘔——


    她又吐了。


    但是沒有人看她,這會兒青靈山的弟子們也不好受,他們外門弟子出任務慣了,打打殺殺沒什麽,但李輝,這是他們上一秒還見到的完完整整的人,下一秒就成了這樣,任誰看來也……


    火符很快燒光殆盡,青年又點起一張,洞口李輝已經被不知道什麽東西分解成了幾塊,碎肉伴著沙土黏在一起,隨著這火光,眾人看清楚了李輝身上的異樣。


    好似是一大片菌絲附著在他身上,不,不對,菌絲不會動,但這些東西明顯肉眼可見的在鑽來鑽去。


    距離洞口最近的眼球,像長出了一縷棉花一樣的細白色線,越來越多,越來越多,有些竟爬上了洞口!!


    這下眾人哪裏還不明白,那蛇怪的確在洞口設了結界,不過看起來隻對這些蟲子有用,


    餘下的眾人心驚肉跳,李輝不過出去幾個瞬息的時間,怎麽會這些?這究竟是碰到了什麽?


    這時荼苦苦麵前那雙腿斷的兄台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確不是迴光返照,涼涼道:“還看不出來,這霧裏有東西,人沾之即死。”


    眾人如醍醐灌頂,靠近洞口的腳步又往後退了幾退。


    “那麽說,這蛇怪……在保護我們?”其中一弟子言道。


    眾人沒接聲兒,目前就算看起來是那蛇怪救了他們,但保不齊她還有什麽別的想法,為今之計還是要快點想辦法出去,衝出迷霧。


    隊裏有個女修,這會兒終於瞧出荼苦苦與斷腿兄的異樣,輕輕走過來溫聲問道:“這兩位道友可是受了傷?”


    荼苦苦一怔點頭應道:“是,之前被那妖怪抽了下來,雙臂應該斷了。”


    女修看了看荼苦苦的胳膊,又蹲下去查看了景行深的腿,細聲道:“我是青靈山外門學醫的弟子,道友這腿的確是斷了,但姑娘這胳膊卻沒事,扭了而已。”


    “我正好懂一些醫術,不如我幫姑娘接迴來?”


    突如其來就受到關愛的荼苦苦,真想抱起麵前這大她一些的師姐吧唧一口,但是她不能,她是個高冷的逼格之王。


    她頷首點頭:“麻煩姑娘了。”


    奈何聲音太軟,一秒破功。


    “咳,還不知道這位姐姐怎麽稱——唿。”正想攀談的荼苦苦被突如其來的劇痛弄的差點咬到舌頭。


    她胳膊被擰過來了,麵前的醫修正低頭認真的給她療傷。


    聞言,醫修姑娘又含蓄的笑道:“我叫雅蕭,姑娘呢?”


    荼苦苦脫口而出:“姓茶,我叫甜甜,茶甜甜。”


    景行深掃了她一眼,但荼苦苦沒看見,她繼續咧咧道:“我小叔叔是龍傲天他弟弟,我老板是景行深,話說要不是這景行深壓榨員工太過分,我這次也不會跑出來了。”


    躺著的景行深直接把視線鎖在了荼苦苦身上,奈何她沒什麽覺悟。


    雅蕭好奇道:“這麽說,茶姑娘是魔域的人?”


    荼苦苦:“沒有,臨時打工仔,我早就辭職不幹了。”


    雅蕭信以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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