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珂正往前走,忽然腦海裏閃出一個聲音,那聲音好聽爽朗道:“你要走,我不送你。你要來,無論多大風雨,我們都去接你。這就是我們逍遙坊的待客之道。”


    這是上官珂說過的話,看來她確實還有很多事情沒記起。


    她輕步踏入,未見景致先遇風,千樹萬樹梨花隨風飄落,如香雪般灑落。天井中,一棵老梨樹傲立,枝幹粗壯,需兩人合抱。


    她的目光有一瞬的迷離,腦海閃過一幕,一身雪白衣服的上官珂,抓著心口,衣服淩亂,眼角似有淚光。


    那個上官珂很小,不過是十三歲豆蔻年華,可為何會如此狼狽?


    信陵君的聲音從裏頭傳了出來,打斷了上官珂的迴憶。


    “我家主人此番住在這裏,不願太多人知道。五爺有什麽事情,差遣下人過來即可,何須特地趕來。”


    上官珂連忙一躍而起,躲到那棵梨花樹上。


    就在這時,信陵君領著一個青衣男子走了出來。那青衣長相普通,臉上有一層微妙的皮肉翻起,竟是戴了人皮麵具。


    “貴客駕臨,作為東道主,自然應盡地主之誼。”那男子聲音醇厚低靡,就好似精釀了多年的好酒,令人沉醉在那男低音中。


    聽到這個聲音,上官珂的心口莫名一痛,眼淚自眸中奪眶而出,抑製不住。


    這個五爺,到底是誰!


    “五爺真是客氣了。”信陵君與青衣男子寒暄了幾句,便見那青衣男子行色匆匆的走了。


    上官珂看著那青衣男子離開的背影,身子就像被釘住。她應該去追的,可是她不敢。


    她有一種,如果她追過去,或許會死的戰栗感。


    她抬手抹掉臉上的淚水,等信陵君離開,這才翻身下樹。


    【信陵君的主子,便是韶華。這個女人喜靜,隻愛那一間房。】


    這裏的徽標是梨花,果然是她的地盤。她腳尖踮地,直接一躍而上,翻到屋頂。


    果然,在屋頂的東南角處,掀瓦見到了剛推門而入的信陵君。


    “上次上官珂大鬧朕的宴會,眾人對上官珂還活著,半信半疑。如今,她現身廣場,看誰還敢質疑朕的話。”韶華女扮男裝,就坐在下頭。


    “上次畢竟蒙麵,難以信服。自那後,就失了出雲公主的蹤跡。如今她又悄無聲息的出現,就在自己眼皮底下,連五爺都難以置信。”


    信陵君微微一笑,抬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清茶。


    “她出現的時機,太湊巧了。盤王將死,帝王燕死而複生。四國一戰,無法避免。”


    “得帝王燕者得天下,不過是江湖傳聞而已。”韶華妖嬈的把玩著頭發,側身躺在貴妃榻上,一點都不顧及男女有別。


    “傳聞也未必是空穴來風。都說盤國先皇後,是餘香閣的花魁,卻不知道她是鳳鳴岐山那脈的人。”


    女帝聞言眼睛眯了起來,帶著幾分高深:“古老的皇族?傳聞是上古最早的帝王,傳說這一族留有秘寶。不僅是財富,還是失落的上古典籍。”


    信陵君眼中閃現出一抹古怪的笑容,他拿起手中的杯盞,目光帶了嘲諷:“上官珂的母親,用秘藥將藏寶圖紋在她的身後。隻有她第一個男人,可以得到。”


    “她母親倒是很會為她打算。”韶華笑得諷刺,攤上這個的母親,被迫守著這樣一份秘寶。


    帝女花,別人看來是天之嬌女,栽種在沃土之上,肥水灌溉,精心嗬護。


    隻有自己才知道,沃土之上是腐爛的累累白骨,肥水之中是嗜骨劇毒。


    韶華冰冷的眸中閃過一絲厭惡,記憶裏最不堪的畫麵,不管怎麽努力都遺忘不了。


    她已經走到如此高位,可是心中那空洞卻怎麽也填補不滿。


    唯有不斷前行,不斷往上爬,才能證明自己還活著,活得有意義。


    “朕真是好奇,像盤王這種荒淫無道的人,是懷著怎樣的心情看著這份秘寶一天天長大的。”


    韶華狹長的眼眸微眯,嘴角咧開,竟是笑得嫵媚而惡毒。


    “我看啊~這四國的男人們怕是白來一趟了。就算活抓了上官珂,她也早就被人奪了清白了。”


    “當年出雲公主失蹤時,才剛及笄。”信陵君看向女帝眼中浮現出幾分輕蔑的韻味:“陛下,盤王雖然荒淫無道,但並不蠢。否則你以為為何,這出雲公主和十賢王會得盤王如此寵愛?”


    確實如此,她的母後如果不把秘藥紋在自己身上,以她的容貌,怕是在未長出本事之前,已經被瓜分了。


    “出雲公主,何必做那梁上君子。這外頭風大,何不下來喝杯熱茶?”信陵君說著,倒上一杯熱茶,輕輕一擲,直朝上官珂的麵門而來。


    “上官珂在上頭!”韶華身子一震,麵露恐懼。她上次被上官珂抽打的畫麵,還曆曆在目。


    那茶杯準確無誤的穿過縫隙,衝上官珂的眼睛而去。速度很快,她饒是側身避過,伸腳將茶杯勾住,仍舊被茶杯劃傷臉頰,素白的臉上,滲出一串細密的血珠。


    “確是許久未見,信陵君打招唿的方式,這真是分外別致。”上官珂抬腳輕輕一踢,這茶盞直接打穿了屋頂,準確無誤的落到信陵君手上。


    茶盞是帶著上官珂的內力,信陵君一接到手中,便碎成數片,紮破他的手,血自手上一滴滴的滴落下來。


    信陵君鎮定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最後抬頭看著那人跳落了下來,波瀾不驚的眼眸中泛起一層漣漪。


    他嘴角微微彎了起來:“我倒是不知,你我何時見過。”


    信陵君確實未見過上官珂,可她此刻也是李笑笑,一時說漏了嘴。


    上官珂如一隻翩翩而入的蝶兒,緩緩的落在信陵君跟前的桌上。她屈膝而蹲,袖中的碧簫已經從袖管滑了出來。


    她出手很快,待到塵埃落定。韶華瞪著眼,上官珂手中的碧簫,已經橫在信陵君的脖子上。


    “關於寶藏,誰告訴你的。”李笑笑沉著聲音道,她的聲音暗啞,像一把放了許久的琴,輕輕一撥,已經沒有以前的空靈生動。


    “我竟不知,前墨帝的信物,已經在公主手裏。”信陵君目光落在玉簫上,帶了幾分冷意。


    “公主是已經將秘寶給了墨國?”


    本官倒是好奇,你是與誰做了一夜夫妻?是玲瓏公子嗎?”


    “他已經有了李笑笑,你猜他是會將你,利用完便棄了,還是收到自己的後宮當中?”


    “信陵君是治事棟梁,想不到選錯棲木,如今竟落了個隻會用手段挑撥離間的小人。”


    上官珂眸色變冷,忽然伸手掐住信陵君的脖子,厲聲道:“信陵君,每個人都有軟肋,你若不說。本宮便去洛鎮,拆了你的軟肋。”


    信陵君的軟肋,便是成信的養女,成梓涵。


    “你敢!那是成初的姐姐。”信陵君額頭青筋暴起,對上官珂動了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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