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廝說得正激動,白伊伊悄無聲息地走到了他們身後。


    “咳咳……”


    “誰啊?”


    倆小廝轉身,正對上白伊伊的死亡微笑。


    “郡主!”


    小廝趕緊跪下,連連磕頭,“小的再也不敢嚼舌根了……”


    倆人你一句我一句,不等白伊伊說話就開始了自我反省。


    白伊伊雙手托腮,蹲在了倆人麵前,“停。”


    磕頭停止。


    白伊伊湊過去,睜著一雙充滿求知欲的大眼睛,“那六個倒黴蛋是怎麽死的?”


    小廝:???


    白伊伊嘖了一聲,退後一點,神色十分友好。


    “不要害怕,講完故事我就放你們走啦。”


    倆小廝麵麵相覷,確定郡主隻是小孩心性,同時鬆了口氣。


    “小主子,咱們說了,你可不能告訴王爺。”


    白伊伊豪邁揮手,“絕對不說。”


    說完,她還往倆人起身,自己則是坐在了旁邊的石凳上。


    倆小廝對視一眼,開始表演。


    “聽說趙大人是吊死的,王大人是病死的,徐大人是睡死的,剩下三位大人好像是累死的。”


    白伊伊眨眨眼,“死法都這麽精彩?”


    “郡主有所不知,這大理寺夜裏是鬧鬼的。”一小廝壓低了聲音。


    他的小夥伴推了他一下,擠眉弄眼,“別嚇著小主子。”


    白伊伊翻白眼,你這樣更逼真了好吧。


    “怎麽個鬧法,有女鬼出來?”


    小廝搖搖頭,“不止有女鬼,還有男鬼,各個都死相淒慘,看一眼都能被嚇死。”


    白伊伊咂咂嘴,“你們怎麽知道的?”


    倆小廝異口同聲:“大夥都知道。”


    白伊伊:“……”


    得,感情是全世界都知道的苦差事,讓榮郇給接了。


    “小主子,您可千萬別告訴王爺,要不然我們吃不了兜著走。”


    白伊伊晃了晃小短腿,故意逗他們,“晚上爹爹要在這兒過夜,不告訴他,鬼來了怎麽辦?”


    倆小廝拍胸脯,語氣篤定地保證:“您放心,小的們絕對衝在前麵!”


    白伊伊吐了吐舌頭,雙手背在身後跳下去,“行吧。”


    她伸了個懶腰,揮了揮手,往榮郇辦公的院子走。


    榮郇似乎是真的想要看完所有卷宗,直接把門給關上了,任何人不得靠近。


    白伊伊一個人在外麵玩,到處溜達,順便跟白澤交流。


    “二狗,這裏應該是真的有鬼吧。”


    白澤:“何以見得?”


    “我這個鬼能出來溜達,別的鬼為什麽不行?”


    白澤:“……”


    “生魂有生魂的去處,你以為誰都能和你一樣死後留在人間?”


    白伊伊眨眨眼,有點得意,“我很特別嗎?”


    白澤不語,沒有迴答她的問題。


    白伊伊等了半天沒迴複,哼哼兩聲就繼續瞎逛。


    整座衙門都被太皇太後賜的親軍守著,她也不能出去,反而有安全感,要不然見不到人,大白天也容易見鬼。


    她逛了一圈,又迴去看榮郇,剛到小院門口就聽到裏麵的鬼哭狼嚎聲。


    一青衫小官被人架著拖了出去,嘴裏仍舊在不停地求情,說自己是一時糊塗。


    榮郇命人將與他有關的卷宗拿出去,即刻重新做,並將與之有關的所有人下獄。


    “便宜爹效率還挺高,這麽快就抓住一個。”


    白伊伊小聲嘀咕,正在感慨,榮郇身邊的親軍就又出去一個,明顯是抓人的架勢。


    果然,沒過多久,另一個小官被抓了進來,同樣是下獄待審。


    白伊伊還以為榮郇是做個樣子,沒想到是真的要清查,連連嘖舌,忽然又想起前幾任中有人是累死的,她不免有點擔心榮郇。


    趁著榮郇抓人,她讓小廝拿了糕點,然後趁亂鑽進了一堆卷宗。


    榮郇正靜靜地看卷宗,忽然桌前探出一顆腦袋。


    “爹爹!”


    榮郇:“……”


    他緩和了下氣息,視線下移看忽然冒出來的小東西,“以後不要忽然出現,人嚇人,是可以嚇死人的。”


    白伊伊撇嘴,“知道了。”


    她把手裏的糕點推到榮郇麵前,順便從桌子底下爬到了榮郇腿邊。


    “爹爹,休息一會兒吧,再看下去,容易累死。”


    榮郇:“……不至於。”


    白伊伊歎了口氣,揮手比劃了個三,“之前有先例噠。”


    榮郇將一塊糕點放進嘴裏,細細咀嚼,“誰告訴你的?”


    白伊伊將對小廝的保證拋出腦後,脫口而出:“富貴和吉祥告訴我的。”


    榮郇皺眉,似乎是在想怎麽處理這兩個碎嘴子。


    白伊伊湊過去,壓低聲音,“他們還告訴我,這裏鬧鬼哦。”


    榮郇挑眉,“你害怕?”


    白伊伊嘖了一聲,“我不怕。”


    我自己就是鬼,還能真的怕鬼?頂多就是一點點啦,克服一下沒大問題。


    “既然不怕,那晚上就和爹爹一起留下,咱們父女倆看看鬼長什麽樣子。”


    白伊伊有點猶豫,“萬一特別醜怎麽辦?”


    榮郇拍了拍她的腦袋,正要開口,外麵傳來通報聲。


    “王爺,有三位大人前來。”


    “讓他們進來。”榮郇一邊講話,一邊將白伊伊的腦袋蓋在了廣袖之下。


    白伊伊乖乖地龜縮著,趴在榮郇腿上不出聲。


    不一會兒,有人進來,還沒跪下,就連嚎哭起來。


    “卑職等死罪,求王爺降罪!”


    哦謔,主動認罪的?


    白伊伊豎起耳朵,聽這群人假惺惺的哭,等著看榮郇怎麽處置。


    她忽然想明白,榮郇或許根本沒打算全看完卷宗,隻不過先處理兩個,讓其他人都以為他真的要徹查,有些做賊心虛的自然就都跑出來了。


    榮郇並不著急,等著底下人哭完,他自己悠哉悠哉地喝著茶。


    “既然都知罪,本王也無話可說,來人,下獄。”


    底下一片死寂,緊接著就是一陣哭喊求饒。


    白伊伊忍不住笑,這群人估計以為假惺惺地自首可以得到寬大處理,沒想到還節省了榮郇的審問時間。


    “王爺,王爺,卑職有話要說,可戴罪立功!”


    一片求饒中,一個人脫穎而出。


    白伊伊明顯感到榮郇坐直了身子。


    “鬆開他,讓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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