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你……”他抿著嘴,微微想了想措辭:“你先冷靜,坐下來喝點東西。我會慢慢和你解釋。”


    昔拉想到墨子珩往她衣兜裏放的袖扣,眼睛一轉,坐了迴去。


    “四年前,我剛從國外迴來,準備接手簡氏集團。”他抬起麵前的咖啡輕輕抿了一口,眼眸專注而又真摯的看著她:“我經手的第一個項目,是和陸氏集團的合作。我還記得第一次見你,也是在夏天……”


    昔拉冷靜的聽著,一雙眼眸裏盛著陰暗。


    簡易不敢看她,隻能緊張的低著頭,像是在等待製裁的囚徒。


    “你……”昔拉頓了一下,理了理思緒:“你說你當時喝多了,既然喝多了,你怎麽帶走我的?你後來醒了呢?沒查過我的身份和事情麽?”


    他眉頭皺的更緊了:“林小姐,這也是我深表抱歉的一件事。”


    “後來我的姐姐有查到,是你的母親,在酒裏加了些東西,又默默幫了我許多。所以我能順利的帶走你。”


    看著昔拉臉上一副震驚到麻木的表情,簡易不知道怎麽,忽然有一些細微的心疼,但該說的話,他還是決定說出來:“後續處理賠償的事一直是你的哥哥和我的姐姐在交涉,我也被送出國避風頭。一年後我迴國,一直想找到你。但由於墨世刻意的掩蓋了當時的事和你的消息,所以我一直沒找到你,直到這一次遇上。”


    昔拉攥緊了拳頭,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次《善變》的這個合作項目,是林蕭主動找你談的嗎?”


    她艱難的開口,聲音就像生鏽的琴弦一樣幹澀。


    “這次的項目?這倒不是,是餘美善找我要的。”在林筱甜麵前提起別的女人,簡易感到有一絲窘迫,不過很快就恢複如常。


    “對於我寵愛的寵物們,我一向出手很大方。”他說這話時,帶著淡淡的驕傲。


    昔拉又想吐了,她一時沒按耐住,把麵前的草莓汁全潑到了他腦袋上去。


    簡易默默承受著,用紙把黏糊糊的果汁擦掉,還不忘聲音細如蚊蠅的替自己趕緊找補了一句:“那些女人都為了我的錢,她們都隻是玩物。”


    昔拉瞥了他一眼,冷著臉淡淡說了句:“在簡先生眼裏,哪個女人不是玩物?”


    “你不一樣。”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聲音有點著急:“你和她們真的不一樣,你在我心裏……”


    “夠了!放開她!”


    在外邊實在聽不下去的墨子珩,三步並作兩步,一把甩開簡易的手,將昔拉拽到了自己身後。


    “你不是在江城麽?”簡易有一點驚訝,明明他昨天還聽到他在江城的消息。


    墨子珩居高臨下看著他,眼睛裏流光微轉:“簡小少爺,我在哪裏不用你管,你還是……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作為男人,可不要什麽事,都想著依靠你姐姐,軟蛋。”


    最後兩個字,他壓低了聲音,沒讓身後的女人聽到。


    簡易額頭上的青筋都被氣到凸起。


    不過看見林筱甜正眨巴著大眼睛看著他們,他使勁忍住,然後默不作聲,走了。


    至於墨子珩的賬,他默默給他記了一筆。


    ~


    “簡易說的那些話,我都聽到了。”坐在車上,看著昔拉在對著車窗外麵發呆,墨子珩想了想,有些低沉的開口:“關於這件事,我以前就有一些猜想,隻是……”


    “甜兒對那個家還抱有一絲幻想和希望,我也不想往深處去探究。你懂我的意思麽?”


    昔拉沉默著點了點頭:“這種事,姐來承擔就足夠了。至於她,慫貨一個。”


    她的語氣不像平時那麽陰沉,甚至有一絲顫抖,還有深沉的疲倦。


    墨子珩聽著,隻當自己聽錯了。這個女人是個瘋子,是個狠心的人。她不像甜兒一樣需要保護和心疼。


    相反,她的出現本就是為了保護甜兒的。而且現在,她……也快要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墨子珩看了昔拉一眼,眼中閃過一抹沉思和狠心。


    昔拉沒看到身後男人的表情,她隻是被今天聽到的這些東西惡心壞了。


    這個糟糕的世界,果然沒什麽是好的,隻有墨子珩。


    可惜,那也不屬於她,那是林筱甜的。


    “對了,在陸家,暈過去之前,我聽到陸琦和林蕭說,要趁著你不在配型。你去查查林蕭的病曆,他個老狗*可能身體出了問題。”


    把散落在耳邊的頭發攬到耳後,昔拉輕輕笑了起來:“走吧,帶我去吃黃豆豬蹄。”


    昔拉其實真的很討厭吃黃豆。


    一開始,林筱甜喜歡的一切,昔拉都討厭。


    後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開始喜歡她喜歡的了。


    “嗬,女人的心思,就是有意思。”她輕柔的呢喃,被車的轟鳴聲凐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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