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宴海縣府衙來了一對祖孫,老的約莫六十來歲的模樣,須發花白,精神抖擻。


    小的看著隻有十三四歲,生的俏麗活潑,一雙明亮的大眼,骨碌碌的轉著,不笑的時候看著也像帶著三分笑意,瞧著十分討喜。


    已經三天沒有出門的岑程聽說外麵來人的樣貌,立即奔了出來,看到老人,臉上露出激動之色:“烏老,你總算來了。”


    “怎麽,老夫接到你的消息立即快馬加鞭的趕過來,你還嫌遲?”老人瞟了他一眼。


    “不敢不敢,裏麵請。”岑程連連陪笑。


    “爺爺,這就是你經常提起的岑大人麽?長得真好看。”跟在烏老身後的那個漂亮的小姑娘一臉好奇的看著岑程。


    “不錯,這就是名聞天下的大才子岑大人。”烏老嗬嗬一笑。


    “這是令孫女?”岑程轉目看向小姑娘。


    “嗯,萍萍,向岑大人見禮。”烏老道。


    “烏萍見過岑大人。”烏萍十分乖巧的朝岑程行了一禮。


    “不必多禮,我身上什麽都沒帶,稍後補上見麵禮。”岑程擺手一笑。


    “說起來我還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麽人讓你如此緊張?咱們認識已有十餘年,老夫還是頭一迴見你如此十萬火急的樣子。”


    隨著岑程往裏走的時候,烏老忍不住好奇的問了一句。


    “一個比較重要的朋友。”岑程斟酌了一會,才開口道。


    來到岑程起居的內堂,看到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的顧汐寧,烏老目中閃過一抹訝異:“原來讓你這麽緊張的是個漂亮的小姑娘。”


    “岑大人,這位姐姐長得真好看,你喜歡她嗎?”烏萍的眼睛落在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的顧汐寧身上,頓時亮了起來。


    “咳咳,她是我的好朋友。”岑程差點被口水嗆住。


    “嘖嘖,老夫認識你這麽多年,還從未見過你對哪個女性朋友這般緊張過。”


    “烏老,別打趣在下了,麻煩你先看看,她已經昏睡很長時間了。”岑程的臉上露出些許不自在。


    深知他為人的烏老瞧著他的模樣,心裏越發的納罕,卻沒再繼續調侃。


    他走到顧汐寧身邊,伸出兩根手指往她的脈息上一探,眉頭頓時一皺。


    緊接著將顧汐寧的手抓了起來,分別以大拇指,食指和中指來迴探了半刻,一雙花白的眉毛緊了又鬆,鬆了又緊,約莫過了半盞茶左右的時間才放下顧汐寧的手。


    “烏老,怎麽樣?”岑程見狀忍不住脫口問了一句。


    “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姑娘的身份?”烏老不答反問。


    “她就是鎮西侯。”岑程沉默了片刻,才吐出這麽一句話。


    “原來是她,怪不得脈相如此奇特,她應該是進入了龜息狀態,旁人沒有辦法讓她蘇醒,具體什麽時候能醒隻能靠她自己。”烏老聽得一愣,繼而一臉的恍然。


    “那她這樣長時間不醒不會有問題嗎?”


    “原則上不會,她之所以進入龜息狀態是因為傷勢太重,她的意識陷入昏迷之後身體主動進入休眠,等到傷勢修複的差不多,自然就會醒來。


    像她這樣的體質,隻要不當場死亡,就很難被人殺死。


    我聽說她當初接掌夕寧城的時候,與敵軍沐血奮戰的三天三夜,單槍匹馬在敵軍中殺了七個來迴,當時還以為是虛言,如今看來多半是真的。”烏老一臉的感慨。


    “哇,這位姐姐竟然這麽厲害嗎?”烏萍聽的瞪大了眼睛。


    “當然,她能以一介女子之身,成為大靖軍民心中無可爭議的戰神,豈會是等閑之輩。


    岑大人阿,我還在想這世上有什麽人能你如此患得患失,見到她之後,老夫什麽都明白了。


    以你的性情為人,大概也隻有她這樣的女子能入得了你的眼。


    不過像她這樣的姑娘,單你喜歡她不行,還得看她是否能看上你。”烏老看了自己孫女一眼,複轉目看向岑程,一臉捉狹的打趣。


    “烏老,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好不好?”岑程扶額。


    “行了,不打趣你了,說點正事,外麵關於她的傳言你聽說了吧?如果讓人知道鎮西侯在你這,你這小小的宴海怕是不得安寧。”烏老又道。


    “聽說了,我岑程沒有大的本事,但想護一個人的安全,應該沒有什麽問題。”岑程淡淡的道。


    他八月十六就出海了,消息不通,迴來之後很快就知道了顧汐寧被人打入滄瀾江的事。


    “老夫趕了這麽遠的路,雖然暫時沒什麽伸得上手的地方,你應該不會介意我在你這多留幾天吧??”烏老眼珠一轉,又道。


    岑程的知道此老的性格,估計他是想近距離的觀摩顧三清醒的過程,他對此求之不得。


    以此老的醫術,萬一有什麽變故,有他在旁邊也能安全一些。


    一轉眼就七八日時間過去了,烏老在這小縣城過得怡然自得。


    不時去海邊觀摩一下大家製鹽的過程,其餘時間都在享用美食。


    岑程帶的兩個侍從有一個廚藝出眾,尤其擅長做魚。


    宴海是海邊,魚類無數,他稍展身手,就能做出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全魚宴,直把烏老吃的恨不得將舌頭都吞進去。


    “陳大人,如果你不趕我的話,我決定在這裏住上三兩個月,你這地方人好風光好,關鍵是夥食好啊。”他每次吃飽喝足,就會撫著肚皮大聲感慨。


    除了吃和玩,烏老每天花一部分時間去看顧汐寧,細細觀摩她的身體變化。


    九月初六,烏老來到宴海縣的第十一天,用過早膳,按習慣走進顧汐寧躺的那個房間。


    結果一進門,就對上顧汐寧睜開的眼睛,烏老嚇得一跳老高,扯著嗓子喊了起來:“岑大人,顧小姐醒了。”


    剛剛醒來,腦子還有些懵的顧汐寧一臉的茫然,這逗比老頭陌生的緊,他是什麽人?


    聽到喊聲的岑程立即奔了進來,對顧汐寧的那雙懵逼的眼睛,下意識的脫口道了一句:“顧三,你醒了?”


    “是你救了我?”顧汐寧看到岑程,臉上閃過愕然。


    如果她沒記錯,她應該是在乾坤皋山脈掉進滄瀾江的,而岑大人在宴海縣,兩地的位置足有兩千餘裏,她是怎麽跑到這裏來的?


    “談不上,就我在海邊上發現了你,順道把你撈起來了。”岑程眉眼輕揚,臉上浮出笑意。


    “多謝大人。”顧汐寧下意識的想起床道謝,結果還沒站起來,一陣頭暈目眩,人又倒了下去。


    岑程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去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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