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鴻蒙初綻、萬象伊始的遠古紀元,天地間靈息仿若洶湧澎湃的靈潮,於混沌那深邃無垠的懷抱中翻湧不息,曆經無盡歲月的孕育,一位日後將承載蒼生悲喜的神——君瀾,悄然降世。他仿若破曉之際穿透浩渺雲霧的第一縷曙光,麵容恰似由天地間最澄澈的美玉精雕細琢而成,肌膚白皙勝雪,泛著溫潤而柔和的光澤,雙眸恰似靜謐幽夜中璀璨生輝的浩瀚星河,深邃不見底,幽暗中藏著洞悉萬物的悲憫與期許。一襲素白長袍隨風輕舞,衣角繡著的靈紋神秘莫測,隱匿著關乎蒼生命運的太古密語。


    彼時塵世仿若被惡咒籠罩,疫病似惡鬼肆虐,大街小巷彌漫著腐臭氣息,餓殍堆積路旁,哀號聲此起彼伏,仿若阿鼻地獄。君瀾降生於此,父母早亡,尚在繈褓便如飄零孤葉,在死亡邊緣掙紮。瀕死之際,一位瞎眼老嫗仿若神啟而來,她瘦骨嶙峋,破舊衣衫難掩饑寒,卻用枯瘦卻無比溫暖的手將君瀾攬入懷中,把僅存的半碗野菜粥遞到他嘴邊,粗糙幹裂的手摩挲他額頭,輕聲呢喃:“孩子,莫怕,活下去。”鄰裏鄉親亦紛紛援手,一件滿是補丁卻暖如春日的棉襖、一雙破舊不堪卻飽含心意的草鞋,伴他熬過寒冬。君瀾自此立下宏願,若得神力,必護佑這些恩人,守蒼生安寧。


    隨著歲月流逝,塵世卻愈發沉淪。疫病毫無收斂之勢,患病之人周身布滿可怖黑斑,肌膚潰爛流膿,痛苦嘶吼直至聲嘶力竭。街頭巷尾,餓殍的屍體橫陳,無人收殮,引來成群野狗。那些野狗雙眼冒著幽綠寒光,齜牙咧嘴,瘋狂刨開新墳,撕扯著屍體,鮮血與泥土混雜,場麵血腥至極。幸存的孩童餓得皮包骨頭,眼神空洞,蜷縮在街角,微弱地哭泣。


    “娘,我好餓,我是不是也要死了……”一個小女孩拽著母親破舊的衣角,聲音細若蚊蠅。


    母親滿臉悲戚,緊緊摟住孩子:“別怕,寶貝,神會庇佑我們的……”可她眼中的絕望卻如淵藪般深沉。


    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喧鬧,隻見幾個壯漢抬著一尊簡陋神像,怒聲咒罵:“什麽狗屁神!這日子是越來越糟,都拜這玩意兒拜的!”說罷,狠狠將神像砸在地上,啐了幾口唾沫。周圍人紛紛附和:“就是,天天供奉,啥好處沒撈著,災厄反倒不斷!”“扔了它,省得看著晦氣!”那神像碎落一地,仿若神的尊嚴也被踐踏至泥塵。


    君瀾此時不過是個初涉塵世、心懷壯誌的修行者,目睹此景,心痛如絞。他上前勸阻:“諸位莫要如此,神定不會棄我們不顧……”話未說完,便被人粗暴打斷。


    “你這小子哪冒出來的!少在這兒說教,這神若有用,咱能慘成這樣?”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瞪著君瀾,抬手推搡。


    君瀾身形踉蹌,仍苦勸:“災難終會過去,隻要心懷希望……”


    “呸!”一個老婦人惡狠狠地罵道,“希望?等神來救,咱都得死絕!你要向著神,就離咱遠點,別沾了晦氣!”眾人一哄而上,將君瀾圍在中間,推推搡搡,拳腳相加,君瀾卻隻是默默承受,眼神中滿是悲愴。


    待君瀾曆經萬千磨難,終封神位,原以為能為蒼生扭轉乾坤,卻未料人心易變。起初,凡人所求皆質樸純粹。有孩童淚汪汪地拉住他的衣角,小臉滿是焦急:“君瀾上神,求求您,我娘病得厲害,隻有靈霄山巔的靈花能救她,您幫幫我吧!”那楚楚可憐的模樣,讓君瀾心疼不已,毫不猶豫便啟程前往那險峻之地。漁人滿臉風霜,“噗通”一聲跪地,雙手合十,聲音顫抖:“上神呐,大海最近狂暴得厲害,我那出海的兄弟們生死未卜,求您平息風浪,讓大夥平安歸來。”書生亦是長揖到地,言辭懇切:“學生苦讀多年,就盼著能科舉高中,光宗耀祖,望上神賜我幾分才情運氣。”君瀾一一應下,不辭辛勞,入深山擒靈花,涉滄海馴巨浪,臨考場布祥瑞。每償一願,廟宇中香火鼎盛,百姓們虔誠叩拜,頌神讚歌悠悠迴蕩,聲聲皆入君瀾心間,化作他堅守初心的不竭動力。


    然塵世繁華漸迷凡人眼,貪念如惡藤瘋長。富紳家財萬貫卻仍貪心不足,覬覦鄰舍那廣袤無垠、肥沃豐饒的萬畝良田,竟厚顏無恥地求君瀾施展手段、巧立名目為其強奪,滿臉諂媚,言語間滿是傲慢與貪婪:“君瀾上神,您瞧瞧,我這產業雖說不小,可那鄰人的地實在肥美,您神通廣大,隻需稍稍施力,讓那地歸了我,往後我定當奉上數不盡的金山銀山,為您重塑金身,讓您的廟宇比天宮還氣派!”權貴手握重權卻野心勃勃,妄圖鑄就千秋霸業、一統山河,蠻橫要求神使暗中助力,鏟除朝堂之上所有異己勢力,雙眼放光,仿若已看到自己君臨天下的模樣:“君瀾神尊,您是明白人,這天下大勢,合該歸我。您助我大業,事成之後,這世間奇珍異寶任您挑選,美人佳肴源源不斷,莫要拘泥那些小節!”市井小人目光短淺、心胸狹隘,見不得他人生活富足、家境優渥,心懷嫉妒,懇請君瀾降災施難,摧毀他人美滿家道,嘴臉醜惡扭曲,嘴裏噴出惡毒言語:“那家人憑啥過得比咱好,君瀾大神,您是公正的神,可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逍遙,快降災給他們,讓他們也嚐嚐苦頭!”


    一日,君瀾因忙於調和天地間靈力失衡引發的諸般亂象,耽擱些許時日,未能及時應下那富紳荒誕無理的訴求。一時間,市井嘩然,怨聲載道。“這君瀾神怎的?架子愈發大了,咱往日裏誠心誠意的供奉都喂了狗不成!”“定是瞧咱好欺負,故意拖延推諉,真真是晦氣至極!”汙言穢語仿若毒箭攢射,鋪天蓋地朝孤身挺立、默默承受的君瀾襲去。他緩緩垂眸,長睫輕掩住眸中苦澀,仿若夜空中被烏雲遮蔽的星辰,默默咽下滿心委屈,隻自責是自身疏忽懈怠,未周全顧及眾人需求,殊不知人心貪婪,早已無度。


    天庭高遠,深處金碧輝煌的神殿此刻卻森冷如獄,寒意徹骨。眾神高坐雲端,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人間百態,皆是滿臉嫌惡鄙夷之色。司命神官玄風率先發難,言辭犀利如刀,拂袖間冷哼連連,滿臉不耐,仿若看著一堆腐臭垃圾:“瞧瞧那人間,如今已然烏煙瘴氣,貪念蝕骨,道德崩壞,秩序蕩然無存,留之何用?”財神墨淵亦是怒容滿麵,手中金算盤撥得劈裏啪啦作響,似在清算著人間這筆爛賬,每一聲脆響都仿若敲在命運的弦索上,定下殘酷結局:“哼,這些凡人肆意糟踐天地恩澤,如今連神恩都敢肆意踐踏,供奉時摳摳搜搜,索取卻沒完沒了,這般不知敬畏、貪婪無度的族群,不如徹底抹去,重新來過。”君瀾心急如焚,上前一步,身形仿若風中翠竹,微微顫抖卻堅韌不屈,言辭懇切地辯駁:“諸位同僚,凡人不過是一時迷障蒙心,良知尚未完全泯滅,尚可教化引導,怎能輕言毀滅之舉!教育育人,本就是漫長之路,我們既為神,當有容人之量,怎能因一時挫折,便棄之不顧!”戰神蕭禦嗤笑一聲,滿臉不屑,仿若聽到世間最荒誕笑話:“教化?你且睜眼瞧瞧,他們如今可還留存半分善念!我征戰四方,見多了人性醜惡,他們早已無藥可救!戰場上那些血腥廝殺,為了一點私利便能手足相殘,你還指望他們能改過自新?”


    眾神紛紛點頭附和,決議既定,刹那間,天崩地裂,蒼穹仿若破碎的琉璃穹頂,通往人間的天門轟然洞開,無盡恐怖魔獸仿若洶湧黑色潮水,洶湧澎湃而出。炎魔形如饕餮巨獸,周身烈焰滾滾翻騰,仿若流動的岩漿之河,所過之處焦土千裏,村鎮瞬間被火海吞噬,生靈在烈焰炙烤下慘叫連連,灰飛煙滅,仿若紙糊玩偶;幽魅鬼鮫穿梭於雲霧之間,身形鬼魅,長尾一掃,便是血雨腥風,毒霧彌漫,所觸生靈靈魂瞬間被腐蝕,隻剩空洞軀殼,眼神呆滯,仿若行屍走肉;九頭蛇蜈蜿蜒爬行在大地之上,龐大身軀碾碎一切阻攔,九顆頭顱各吐毒瘴、寒霧、霹靂,仿若滅世雷霆,摧枯拉朽般將巍峨城垣夷為平地,磚石碎末漫天飛揚。一時間,人間淪為阿鼻地獄,慘嚎此起彼伏,仿若煉獄行刑圖景,血腥之氣直衝雲霄,濃鬱得化不開,仿若實質化的絕望濃霧。


    君瀾見狀,不假思索,周身光芒驟盛,仿若璀璨流星,飛身直入魔潮深處。與炎魔交鋒之際,君瀾掌心迅速祭出冰藍護盾,冰寒之氣四溢,抵住炎魔炙烤,額間汗珠滾落瞬間成冰,他牙關緊咬,牙縫間擠出低喝:“退下!莫要再傷吾民!”麵對鬼鮫偷襲,他眼眸瞬間化作銀芒劍雨,厲聲嗬斥:“休要張狂!”光芒如電,直擊其要害。戰九頭蛇蜈時,他以神力化堅韌藤蔓囚鎖其多頭,卻不慎被毒瘴侵蝕手臂,青筋暴起,痛苦之色溢於言表,麵龐扭曲,冷汗如雨下,卻半步不退,仿若紮根大地的磐石。


    戰神蕭禦於旁觀望許久,終是不忍,高聲唿喊:“君瀾,罷了!他們不值得你這般拚命!”君瀾血染白袍,搖搖欲墜卻目光如炬,仿若燃燒的火炬:“曾受滴水恩,當以湧泉報,我怎可舍下他們!若無這些凡人,我君瀾不過是虛空一縷遊魂,何談神之名號!”此時,一群百姓驚慌失措逃竄至此,見君瀾周身魔影環繞,為首之人怒目而視,啐罵道:“就是你這掃把星,招來這般禍事,害我全家性命不保!”言罷啐了一口唾沫,轉頭奔逃,毫不留情。君瀾身形劇震,仿若心口被重錘猛擊,一口神血奪口噴出,灑落塵埃,殷紅刺目,心中信念卻未曾有一絲動搖。


    魔神趁勢猛攻,尖銳利爪洞穿他胸膛,深入髒腑,抓碎神骨,君瀾雙膝跪地,周身光芒破碎黯淡,仿若風中殘燭。諸神降臨,冷眼相視,仿若在看一場鬧劇落幕。司命神官玄風滿臉嘲諷:“還不死心?這般忘恩負義的凡人,恩將仇報,你到底圖什麽?”君瀾抬頭,氣若遊絲卻字字鏗鏘,仿若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吾為神,守護蒼生乃吾之職責所在,哪怕蒼生負我……仁愛之心,永不可絕……這是我之根本,亦是神之根本……”


    言罷,他周身轟然湧起磅礴光芒,璀璨如星河倒灌,仿若宇宙初開的絢爛,這是他決然燃燒神魂之力,傾盡所有。光芒所及之處,魔獸灰飛煙滅,殘魂消散於無形,化作縷縷青煙;可他的身軀卻漸成星芒碎屑,仿若風中飄散的流螢,緩緩飄散人間各處。那星芒過處,被炎魔炙烤得幹裂的大地,緩緩合攏創口,焦黑土地重煥綠意,幼嫩草芽頂開頭頂砂石,倔強生長;廢墟裏掩埋的傷者,周身傷痛平複,原本絕望死寂的眼眸,漸有光彩亮起,懵懂起身,仿若大夢初醒,不知浩劫已然掠過;崩塌的屋舍悄然重建,斷壁殘垣再度屹立,恢複往昔煙火模樣。


    君瀾神魂燃盡前,意識飄散遊離,往昔畫麵走馬燈般於眼前閃現。曾幾何時,他初掌神力,心懷忐忑又滿是憧憬,奔赴每一個祈願之地。那身患重病、奄奄一息的老叟,枯瘦雙手緊抓他衣角,渾濁雙眼裏滿是求生渴望,仿若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他輕抬手,暖光注入,老叟病愈起身,涕淚橫流跪地感恩,聲聲念叨神恩浩蕩;洪水肆虐村莊,濁浪排空,他化巨堤攔洪濤,日夜不眠,身軀在洪流衝擊下巋然不動,百姓遞來的一碗清水,都能讓他心底滿盈溫熱,疲憊盡消。那時,蒼生敬他、愛他,聲聲唿喚皆含赤誠,笑容暖過春日繁花,每一張麵龐都滿是信賴與尊崇。


    可後來,貪婪如疫病蔓延,無孔不入。那豪紳求田產不得,竟雇潑皮無賴於他廟前哭鬧咒罵,砸毀神龕,汙言穢語震得梁柱蒙塵,往日肅穆之地一片狼藉:“什麽狗屁神,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供著你有何用!”書生高中後,為求仕途永固,徹夜燃香求他暗害同僚,香火熏得神殿烏煙瘴氣,見君瀾不應,便四處散播神已失能謠言,蠱惑人心。更有甚者,孩童被貪欲教唆,朝他擲石,嚷著要無盡糖果財寶,石子劃過臉頰,疼的不僅是皮肉,更是那顆從未設防的赤子之心,仿若利箭穿心。


    天庭之上,戰神蕭禦雙手抱胸,目光複雜:“君瀾,從你執意護這醃臢人間,便注定此局。凡人貪欲無窮,神性難容私情,你早該割舍。”君瀾殘魂輕笑,聲音仿若風中燭火,飄搖卻堅韌:“割舍?若無這蒼生,何來吾之神格,我既受凡人恩得封神路,又怎能於其危亡抽身。”司命神官玄風撇嘴:“哼,你這是愚忠!看他們如今作為,可還記得你半分好?”


    君瀾凝望人間,那裏煙火漸息,隻剩殘垣斷壁,可他似還能瞧見昔日街巷孩童嬉鬧、阿婆含笑紡織。“或許他們忘卻,但我不能忘那黑暗中遞來的溫暖,那是吾之初心所係……即便此刻,若能重來,我仍願傾盡全力。”諸神默然,似被這份執念撼動,又覺荒誕無比。


    此時,人間幸存百姓聚於殘廟前。一老者跪地磕頭,涕泗橫流:“神啊,是咱糊塗,錯怪了您,您若聽得見,歸來吧……”眾人皆跪,哭聲哀慟,可迴答他們的隻有死寂風聲。那廟中君瀾神像,光芒盡滅,裂紋蔓延,仿若無聲悲歎。


    在天庭邊際,君瀾最後一絲神魂微光凝為靈珠,懸於混沌虛空,似不舍離去。內裏封存他對蒼生未了之念,對神愛永誌不渝的堅守。每逢人間大難,靈珠便隱隱震顫,灑落微光,悄然庇佑,成了人與神糾葛千年、愛恨交織的隱秘見證。後世史官撰史,落筆輕歎:“君瀾之隕,神殤而愛不朽,蒼生負神,神未棄蒼生。這便是神的宿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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