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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一、


    天邊染上淺淺的霞光。


    芷兒床邊,是蕭元徹夜的守候。


    他怔怔地看著芷兒熟睡的臉頰,喃喃自語,聲音不足讓旁人入耳。


    正欲起身離開,卻絆響了凳腳,動靜將芷兒拉出睡夢。


    “蕭元哥哥?”芷兒坐起,想起自己昨晚的大膽舉動,臉頰不由微微泛紅,可低頭看到身上的嫁衣還整齊穿在身上,心底又泛起了一絲失落。


    “時間還早,芷兒再睡會吧。”蕭元迴過身,將被子牽起,搭在芷兒後背。


    芷兒側身輕輕靠在蕭元懷中。


    “蕭元哥哥,芷兒想換一件嫁衣。這件最美的嫁衣,芷兒隻為你穿戴,娶芷兒的不是你,芷兒便不穿了。”芷兒輕輕呢喃,聲音出人意料的平靜。


    “好。”......


    晨光透窗,檀香繚繞。


    屏風後,芷兒張開雙臂,紅豔嫁衣展開,變作一幅金絲秀成的鳳凰舞天戲雲圖,栩栩如生,精美絕倫。


    蕭元立在芷兒身後,伸手將嫁衣的束帶解開,芷兒將嫁衣從肩膀處緩緩掀落、褪下。


    後背的肌膚白嫩如羊脂,在淡黃的晨光中,散發著朦朧的光華,盈盈一握的柳腰......絕美的身姿,驚豔了流淌的時光,一顧傾城。


    芷兒自鏡中,端量著蕭元微紅發燙的臉頰,嗔笑道:“蕭元哥哥,芷兒的身子,美麽?”


    “美,很美。”蕭元不禁伸出手,手指輕輕觸碰在芷兒後背的肌膚,緩緩挪動。


    微妙的觸覺傳來,芷兒身體微微一顫,深吸一口氣,就欲轉身靠進蕭元的懷中。


    卻被蕭元一把握住香肩,製住芷兒的身形動作。


    “芷兒,不可。”伴隨著芷兒的清淚,蕭元長歎一息,細細出聲。轉身提起一件樸素簡美的嫁衣,為其披上......


    梳妝台邊,黃銅鏡前,蕭元一手扶著齊腰青絲,一手用沾水的柳梳細細梳理。


    芷兒依舊從那麵黃銅鏡中,看著身後那張專注的臉。


    時光如逆流般,迴到了那個靜美的傍晚,同樣溫馨的霞光裏,同樣是他一絲不苟地為她細細梳理。而她,卻在默默流淚。


    今天是她的大婚之日,錦若紅霞,梳妝待嫁,娶她的,卻不是那個朝思暮想的男人,而是那位素未謀麵的高家公子......


    丫鬟們將披著紅蓋頭的芷兒扶上花轎,迎親花隊的鑼鼓聲淡出耳際。隱身暗處的蕭元,一抹狠色浮於眉際......


    三十二、


    天色向晚,高家府內人聲鼎沸喜慶衝天。


    玉盤珍饈金樽佳釀琳琅滿目,豪商巨賈名門望族絡繹不絕。


    高太守與程成坐於堂中上席,推杯換盞間,看著滿堂賓客喜笑顏開。


    芷兒獨自一人端坐在婚房內,殷紅的蓋頭被淚水一點一點濡濕,等待那個隻在拜堂禮上見過的一麵的高家公子來掀開。


    在這樣歡騰熱鬧的夜晚,誰都不曾注意,距高府不遠處的塔台之上,十幾道隱匿的黑影,冷漠的注視著腳下的喧囂。


    “元兒還沒到?”


    “沒有。”


    “混賬!在這種時候卻不見蹤影!”


    “大哥,怎麽辦?”


    “機不可失,時間緊迫,不等了,準備妥當,看我信號,隨時動手!”


    “是!”......


    “嘎吱。”有人推開房門,進了婚房。


    芷兒的頭蓋被輕輕掀開,出現在她眼前的,竟不是料想之中一身紅衣的高家公子,而是黑布蒙麵的夜行服。


    芷兒一怔,正欲唿救,卻被一把捂住。


    “芷兒,別喊,是我!”黑衣人捂著芷兒的口,扯下麵罩。


    芷兒定眼一看,來者竟是蕭元,頓時喜上眉梢。


    “蕭元哥哥!你怎麽來了?還穿成這個樣子?”


    “日後再說。芷兒,你可願放棄榮華富貴,與我歸隱山林一生廝守?”


    “願意!相濡以沫,不離不棄!”


    “好!我帶你走,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隻有你和我,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蕭元伸出手,眼神裏充斥著從未有過的堅決,還有一絲微不可察的決然。


    “好!芷兒跟你走!”芷兒伸出皓腕,緊緊握住蕭元的手......


    三十三、


    “砰!”高府主客盡歡,推杯換盞之際,大門陡然破開。兩個家丁應聲飛入,一身血汙,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門前出現一道黑衣人影。手裏提著錚亮利劍,其上有鮮血緩緩滴落。


    “大膽!來者何人!竟敢在高府大喜之日惹事?!來人!將其拿下!”


    賓客盡皆退散,兩排家丁手持齊眉長棍,自院中各處應聲趕來,將門前的黑衣人影圍住。


    隻見黑衣人影右手持劍,緩緩舉起,猛然揮下,自空中劃出冷冽寒光。


    夜空中,一陣箭雨隨之襲來,將攔在黑衣人影前麵的家丁盡皆射殺。一排虎爪鐵鉤隨之而來,勾死在高府高牆、屋簷之上,其後還係有一根根黑色繩索。


    十幾道同樣身著黑衣的人影,腳踏繩索從天而降,迅速落在庭院中,立於為首的黑衣人影兩側。腰間長刀,在月色中泛著滲人的寒芒。


    “我等,隻為取程成項上人頭,以報滅族之仇!無關人等速速退去!否則,休怪刀劍無眼,殺人無情!”


    頓時,驚唿四起,恐懼蔓延......


    三十四、


    主客盡皆落荒而逃,人作鳥散,偌大的庭院,頓時杯盆狼藉,空無一人。隻餘下程家幾個死忠家丁,手持長棍,將坐於堂中上席的程成護在身後。


    畢竟是在戰爭的屍山血海中爬過,這般場麵,倒是沒讓程成亂了分寸,此刻,依舊坐在席位上,氣定神閑地抿著茶水。


    眾黑衣人上前將其團團圍住,程成與為首黑衣人影,隔空對峙。


    “不知閣下是何方神聖,又與程某有何等深仇大恨,尋仇也罷,非要在程某愛女大婚之日下手,恐怕不合道義吧?!”


    “哼!道義?!這等話辭,從你程成之口說出,簡直就是荒唐!笑話!程成老賊,你可識得此劍?!”為首的黑衣人影,舉起手中長劍橫在胸前,清冷月色下,劍身上印刻的“遼”字隱約可見。


    見字,程成瞳孔微縮。十餘年前的宿怨,今日怕是難以善了。


    想罷,程成揮手招來身旁一名家丁,在其耳邊低語吩咐幾句。家丁低頭應了一聲,急忙退去,黑衣眾人也放任其離開,沒有加以阻攔。


    “開弓沒有迴頭箭,到了這一步,我等也不必遮掩遮掩了,弟兄們,且讓這老賊看清,要取他性命的,都是些什麽人!老賊!今日我遼家餘族,必要將這滅族之仇,與你好好清算!”


    為首的黑衣人一把扯下黑布麵罩,那張滿是兇橫戾氣的臉,竟是程府管事蕭遠!其餘黑衣人也一並摘下麵罩,目光兇煞地將程成盯著。


    程成一眼掃過,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蕭遠、阿貴、福卓、小趙......


    竟有不少熟悉的麵孔,皆是平日在程府打雜的下人!自蕭遠在程府落腳這十年來,自己身邊,竟不知不覺間,被安插了如此之多想取自己性命之人!


    “十年之前,當今唐皇李世民,領兵攻打薛舉勢力,我遼家家主遼燁,本是薛舉旗下一番部將,卻也深明大義。聽聞李世民愛民如子廣納賢德,甚得民心,必將一統天下,亦自知薛舉並非仁義之輩。本想帶領麾下士卒歸降唐軍,避免再生戰禍”。


    “可你,程成老賊,貪功冒進,假意納降,卻在兵馬進城之後,下令大肆殺戮我遼家麾下士卒,遼家上下數十條人命盡皆被殘害。”


    “幸得遼家列祖列宗護佑,我攜帶大哥獨子藏於密室之中躲過一劫。而你,卻汙蔑我遼家腦生反骨,手提我大哥遼燁之首,迴營領功。”“蕭遠”越說越氣憤,握住劍柄的手青筋暴起,不住地顫抖。


    “十餘年來,我帶領遼家幸存家眷,潛入程府,卻不曾想,你這狗賊怕是欠下血債太多,過分的謹慎小心,日常左右總有護衛跟隨,我等苦於沒有下手機會。十年的臥薪嚐膽,終於讓我,等來了今天!”“蕭遠”閉上雙眼,重重唿出一口濁氣,激怒的心境反而因悲痛平靜下來。


    “程成老賊,你記住!我,遼燁之弟遼遠!今日,代替我大哥遼燁,要你以死抵命,為我遼家上下幾十口冤魂報仇雪恨!”眾黑衣人無不激憤難耐,喘息粗重目光通紅,殺機蠢蠢欲動。


    程成聽罷,越發的心驚後怕。這遼遠,當真是極能隱忍。十餘年,麵對自己沒有流露過半分殺意,表麵上盡忠盡職打理城府上下事務,卻暗中安插殺手,若不是自己謹慎,隨時安排親信保護左右,怕是活不到今時今日。


    今日是芷兒大婚,的確是程成身邊防備最鬆懈之時。長達十年的複仇密謀,終於換來今日最佳的下手時機。遼遠城府之深,由不得程成不心生歎服。


    “啪啪啪啪。”程成聽罷,擊掌大笑。


    “蕭,不,如今該叫你遼遠。長達十年的蟄伏及謀劃,你的城府和隱忍,讓我不得不服。隻是,你跟在我身邊這麽久,依你對我的了解,難道就真的以為,在今日,我就會毫無防備?那也太讓我失望了吧!”


    程成緩緩起身,嘴角勾起一絲危險的笑意。遼遠見此,頓覺心生不妙。


    “影衛何在?!”程成陡然大喝,揮手摔碎手中的茶杯。


    霎時,五道黑袍身影撞破屋瓦,應聲從天而降。


    “這五人,我稱其影衛,如影隨形,殺伐果斷。乃是我精心培養,從屍山血海中爬出的精銳死士。今日,我倒要看看,你我之間,到底誰取誰的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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