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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二、


    自芷兒雨夜出逃,被蕭元尋迴後,蕭元對待芷兒,又迴複往日那般無微不至的親近與照顧。


    而對於婚約一事,兩人默契的閉口不提,隻希望能過好當下。


    而程成為了芷兒與高家的婚約不出差錯,為了讓芷兒能盡快地知書達禮,豪揮重金,特地請來都城內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到府上來教導芷兒念書識字。


    唔......不知道蕭元哥哥現在在忙什麽呢?有沒有想芷兒。


    芷兒停下手中的墨筆,手掌撐著頭,望著窗外的藍天,思緒就像那掛在空中的雲兒一般,飄呀飄,向蕭元飄去。


    飄飄飄飄~~~“啪!”


    “誒呀!疼!”老先生的戒尺一下落在芷兒頭頂,芷兒吃痛,雙手捂著頭,滿臉委屈。


    “修學時需專心致誌!”老先生居高臨下看著芷兒,拖長者嗓音,滿臉嚴肅。


    “是,先生。”芷兒灰頭土臉嘟著嘴,隻能乖乖提起墨筆,在白紙上拖出歪歪扭扭的字。


    “古賢有雲‘溫故而知新,可以為師矣’。昨日我教予你的功課,你可背下了?”


    “這個......嗯......這個......我背下了!又......又忘了!”


    老先生吹胡瞪眼,臉色黑紅青紫藍,十分精彩。“朽木!朽木也!”


    ......


    二十三、


    蕭元正坐在井邊清洗蔬菜瓜果,下課的芷兒扁著嘴,手裏提著課本走來,一臉苦瓜相。


    “芷兒怎麽啦?又被老師罵了?”蕭元停下手裏的活,扭頭遞出一串亮晶晶的冰糖葫蘆。


    “我不會背書,先生上我爹爹哪兒告我一狀,結果爹爹大怒,說芷兒給他丟臉了,要我背完先生教的書,不然就不許我吃完飯!”芷兒扔下水,接過冰糖葫蘆,手裏拎起地上的蘿卜就往盆裏砸。


    “誒誒誒!小姑奶奶,程女俠,程女俠!著蘿卜是今晚要吃的,不是給您老練功用的!”蕭元連忙搶過芷兒手中的蘿卜,再砸,就稀碎了。


    芷兒被逗得咯咯直笑,可一想到要背書,臉上有苦了下去。


    “你呀!活該挨罵!我都聽先生說了,芷兒上課走神的時間比念書的時間還多兩倍!”


    “啊啊啊啊啊!連蕭元哥哥也欺負我!咬你!”芷兒張牙舞爪的撲到蕭元身上,朝手臂張嘴就是一口咬下。


    “嘶!疼疼!蕭元哥哥錯了,芷兒乖,快鬆開!”嘴鬆,留下兩排牙印,芷兒扭頭叉腰,氣鼓鼓的嘟嘴。


    蕭元無奈苦笑,撿起地上的書,瞄了一眼。“好了,乖芷兒,別生氣了,來,我教你背書。”


    芷兒瞥了一眼,沒奈何,畢竟還盼著吃晚飯呢,隻能乖乖的跟著蕭元一字一句的念。不過心裏卻是很高興,因為教書的不是別人,是最喜歡的蕭元哥哥。


    ......


    二十四、


    傍晚時分,程成要檢查功課背的如何。


    芷兒拿著書,怯生生的跨進書房,在程成麵前一通“之乎者也”,雖磕磕巴巴,竟也完整地背下了兩日的功課。


    “唔,不錯不錯,有長進。”程成滿意的點點頭。


    “是蕭元哥哥教我背的!”芷兒樂嗬嗬的叫到。


    “哦?元兒識字?還能教你背書?”程成有些意外,畢竟在他的印象中,蕭元隻是收留來的下人,理應沒什麽學識才對。


    “對呀對呀!爹爹想不到吧?蕭元哥哥可厲害了,我不懂得地方,也會耐心的解釋給我聽,旁征博引又講得通俗易懂,芷兒很快就記住了。不像老先生,總是講得玄之又玄,聽得芷兒迷迷糊糊的。”芷兒一個勁的給蕭元邀功,順便再擠兌老先生一番,以報告狀之仇!


    程成聞言,略作思忖。“原來如此,芷兒,你去和元兒說一聲,讓他晚飯過後來見我。”


    ......


    “老爺,元兒來了。”


    晚飯過後,蕭元來到書房門前,輕叩房門。


    “進來。”


    蕭元依言,推開門,行至書案前,作揖行禮。


    “不知老爺令小人來,有何吩咐?”


    “聽芷兒說,今日的功課,是你教她背的?”程成放下手中的書,抬眼看向蕭元。


    “迴老爺,是小人教的大小姐。”


    “嗯,如此甚好,日後就交由你來教導芷兒功課如何?”


    “小人才疏淺薄,怕不能勝任,辜負了老爺期望。”


    “此言差矣,芷兒生性頑劣,老先生也拿她沒轍,她自小便喜歡與你玩鬧,你叫她,她受聽些,往後你隻需管教她課下溫書便可。”


    “是,老爺,如無其他吩咐,小人便就此退下了。”


    “且慢,還有一事。”蕭元正欲委身退下,被程成叫住。


    “元兒,我清楚你和芷兒互有情愫。可是,我也老了,膝下就這有這麽一個女兒。程家上下,日後還需指望她來照顧扶持。你明白我的意思嗎?”程成的嗓音透著幾分悲切之意,滄桑的麵容在燭火裏忽明忽暗。


    “小人明白,小人為老爺替芷兒定下的名門婚事,由衷感到高興。”


    ......


    自此,下課之後,蕭元總會放下一切雜事,耐心的教導芷兒溫習功課,兩人獨處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幾乎形影不離。


    奇怪的是,任憑老先生如何德高望重學識淵博,芷兒硬是聽不進半句,而蕭元教她,卻一點就通。


    芷兒的進步,被蒙在鼓裏的老先生看在眼裏,還以為是自己的教導有方朽木成雕,暗自的沾沾自喜起來。而程府上下,都默契的沒有戳破真相,省得傷了老先生的心。


    時間,就這樣不著痕跡地流淌,芷兒和蕭元每天都有大把的時間膩在一起,在滿滿的幸福中度過。


    芷兒肚子裏的墨水多了起來,也自然有了些許知書達禮大家閨秀的模樣。


    可兩人心底的憂愁,也一天比一天愈發沉重。


    距離與高家定下的婚期,越來越近,不足半月。


    二十五、


    秋意漸濃,陣陣蕭瑟隨風吹起,浸染著一花一草,浸染著國都長安,浸染著這不知疲倦的車水馬龍。


    蓮池內的蓮花早已凋零殆盡,清綠的蓮葉也鑲上了枯黃的邊角,病怏怏的倒了一片。


    池邊的蕭元,眉紋緊鎖,神色凝重。


    芷兒遠遠見狀,躡手躡腳的靠過去。蕭元這般模樣,芷兒近日也見得多了,或許是因為自己和高家的婚期所剩無幾了吧。


    “蕭元哥哥,芷兒來啦!”芷兒靠在蕭元耳邊,輕輕哈氣。


    “芷兒,今天老先生身體抱恙,不用上課,我們溜出城郊采風吧?”蕭元故作一臉輕鬆提議道。


    真是出乎意料,往日,未經爹爹允許,蕭元哥哥是絕對不會主動提出要帶芷兒出府的。


    芷兒心底疑惑,於是把臉湊近,賊賊地問道:“今日怎麽突然這般好心要帶我出去?不怕被爹爹知道了?俗話說得好,‘無端獻應勤,非奸即盜’!說!你是不是想對芷兒圖謀不軌?!”


    “怕肯定是怕,但想來也有些日子沒帶芷兒出去放風玩玩了,見芷兒天天背書可憐兮兮的,我還好心要冒險帶芷兒出去玩呢!芷兒還說我圖謀不軌!去不去就一句話,不去拉倒!”


    蕭元心虛,故作鎮靜的強辯。


    “去去去!誰說不去了,哪怕蕭元哥哥真的圖謀不軌,芷兒也不怕你!”芷兒羞澀的低下頭,一記粉拳打在蕭元臂膀。


    隻是,芷兒心中所想的“圖謀不軌”,和讓蕭元心虛的“圖謀不軌”,恐怕,並不是一迴事......


    二十六、


    城內現秋風,郊野意更濃。落葉蕭蕭隨波逐流,湖水蒙上淡淡的涼意,隔岸的青蔥也斑駁著金黃與與豔紅。


    湖畔,雛菊成片成片開放,芷兒蹲在花前,搖頭晃腦。


    “采菊東籬下,悠然......悠......悠然見南山!嘻嘻,我沒背錯吧?!”芷兒轉過頭,向著身後的的蕭元狡黠地眨眨眼。


    蕭元立在芷兒身後,沒有答話,滿臉哀傷堆積著愁苦,眼角似乎含著一米晶瑩。


    一支暗箭,自蕭元身後的樹梢中緩緩伸出,箭頭墨綠,顯然是淬了劇毒。


    芷兒轉過身麵向蕭元,滿臉疑惑地直視後者的雙眼。


    忽而,風起,漫天枯葉紛飛......蕭元猛地撲向芷兒......樹梢裏箭弩扣動的顫音被樹響掩蓋......風過,一切又歸於平靜。


    芷兒被僅僅擁入溫厚的懷抱,羞紅臉頰似是胭脂素裹。


    “蕭元哥哥,你這是做什麽?臭流氓!快放開芷兒!放開呀!”芷兒嬌羞的嗔怒,扭動的身軀假裝著無力地掙紮。


    “不放!”蕭元滿臉青筋暴起,努力壓抑著嘶啞的聲音。芷兒被抱在懷中,自是無法看見蕭元的異常,越是掙紮,蕭元越是抱得緊,左手卻悄然伸向後肩,不動聲色地將沒入血肉的毒箭取下,藏入袖中。


    見掙紮不動,芷兒反倒伸出手臂,攬住蕭元的腰杆,溫順地將臉貼在蕭元胸膛。


    “早就知道蕭元哥哥圖謀不軌,看,我果然猜得沒錯。”


    “芷兒,我......”話未出口,芷兒仰頭踮腳,用紅潤薄唇含住蕭元嘴邊未盡的話語。


    蕭元微微怔住,旋即,滿臉柔情的迴應芷兒的熱吻,兩人忘我地相擁纏綿。


    秋陽浸在水中,浪漫著兩人心扉的脈脈情愫,斜陽餘暉將兩人纏綿的身影,在地上描出很長很長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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