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笙靠在牆邊,默默的看著不遠處小林煜和陶潔的互動,眼中的光忽明忽暗。


    即便隻是作為旁觀者,淩笙也能感受到陶潔是多麽溫柔的一位母親,三四歲正是狗嫌貓厭的年紀,林煜也不例外。


    他時常發揮自己的奇思妙想,將本來好好的東西弄的一圈亂,光是在旁邊看著,淩笙就感覺到了血壓的隱隱上升。


    陶潔就像沒有脾氣一樣,總能在讓人頭疼的鬧劇中找到林煜的“閃光點”,並且及時的誇誇。


    也就是這樣,現在的小林煜才會毫無陰霾的生活著,淩笙這樣想著,往旁邊跨了一步,躲過了小林煜不知從哪找出來的灌滿水的氣球。


    水氣球砰砰的上牆炸出一片又一片的水花,即便對自己沒什麽影響,但此刻的淩笙依然感覺太陽穴在突突的跳動著。


    啊,怎麽看他有點欠揍呢?真的會有熊孩子像林煜這麽熊嗎?


    淩笙看向小林煜的眼神逐漸危險起來。


    “你在幹什麽?”低沉帶著怒氣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淩笙看見本來在撒著歡的小林煜像是見到貓的老鼠一樣,瞬間將水氣球藏在後背,強裝乖巧的轉過身。


    “爸,你迴來了啊……”


    淩笙抬頭看去,那是與林煜五官極其相似的人,身上穿著外出的武裝安全服,胸口卻沒有軍部的標誌。


    是獵獸者啊……


    淩笙了然,不屬於軍部管轄的強能力覺醒者被稱為獵獸者,一些實力不俗的獵獸者集結在一起的能力更是不容小覷。


    值得一提的是,雄獅學院出來的覺醒者最後都會成為獵獸者,極少部分會加入軍部或者被研究所收編。


    林煜的父親就是典型的從雄獅學院出來的強者,眼神強悍渾身戾氣……


    聽見聲響走過來的陶潔眼睛一亮,連忙走過去麵露擔憂。


    “沒有受傷吧,我看看?”


    見到陶潔的男人渾身都戾氣都收斂起來,他任由妻子檢查著自己,輕聲詢問道:“我沒事,怎麽不管管他?”


    陶潔看了眼備注打濕的亂七八糟的牆壁,沒有批評反而誇獎起林煜,全然看不見身後男人的臉色逐漸變得難看。


    男人按捺住心裏的情緒,裝作一切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在飯桌上狀似無意的詢問著自己不在家時,關於林煜的一切。


    陶潔當然不會隱藏,原原本本都說了出來。


    旁聽全程的淩笙流露出看好戲的神情,他好笑的看著幾乎要把臉埋在飯碗裏的小林煜,提前開始幸災樂禍起來。


    果不其然,在吃完飯後,林父就帶著小林煜以散步的名義出去了。


    刷!啪!


    手中的樹枝再次被打飛,小林煜虎口裂出了口子,手臂也整整發酸,他不敢耽擱連忙跑過去撿起樹枝,艱難的招架著林父的攻擊。


    林父手中的樹枝被舞的又快又重,準確的打在了小林煜露出破綻的地方。


    又一次,小林煜手裏的樹枝飛了出去,林父手中的樹枝攻擊沒有停下來,抽在了小林煜的胳膊上。


    小林煜痛唿一聲,抱著胳膊倒在了地上。


    林父眼中透露著失望,樹枝斜指著地麵,冷聲說道:“林煜你的身手變弱了。”


    “整整三個月的時間,你寧願被那樣毫無意義的瑣事堆滿,也不願意抽出時間來練習嗎?”


    “對不起,爸爸……”到底還小,小林煜眼中很快盛滿了淚水,語氣也變得嗚咽。


    “眼淚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你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很快,淩笙就看到哭的像個小花貓的小林煜抽抽泣泣的紮著馬步。


    “……”好險,險些笑出聲來。


    在笑過後,淩笙也深思起來,林煜父母的教育似乎是兩個極端。


    一個寬鬆自由,主張孩子放飛自我,一個從小抓起,力求孩子自律變強。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淩笙總覺得林父林母兩人的觀念可能十分的南轅北轍。


    果然,他的感覺得到了確定,帶著一身傷的小林煜一迴到家就被陶潔發現,向來溫柔的她因為這和林父爆發了激烈的爭吵。


    “你在幹什麽?!你還想把煜煜逼成之前的樣子嗎?!”


    “煜煜隻是個孩子!他不是機器!更不可能成為隻會打殺沒有自我的武器!”


    一開始林父還耐心安慰著陶潔,但情緒上頭的陶潔已經聽不進去了,直到林父耐心耗盡,兩人之間的爭吵越來越強烈。


    淩笙皺眉看著兩人的爭吵,從兩人嘴裏出來的破碎信息被收集,一條淩笙從未知道,有關林煜的過往逐漸出現。


    在林煜出生後,陶潔所在的獵獸者團隊接到了一個大單,作為其中不可或缺的後勤,陶潔必須要就位。


    就這樣,小林煜被托付給空閑的林父,陶潔本以為一年之內就能迴來,沒想到任務完成的時間長度超乎想象,等她再迴來,小林煜已經兩歲了!


    見到小林煜的一刹那,陶潔隻覺得渾身冰冷,在麵前這個小小的年幼的孩子身上,陶潔感受到了一股讓人窒息的氣息。


    那是溺於雄獅學院的“強者為王”教育,在這樣方式下出來的隻知道戰鬥,毫無人情味的“人形野獸”氣息!


    一記響亮的耳光聲響起,看著林父浮腫的左臉,陶潔渾身顫抖,幾乎說不出話。


    那之後,陶潔離開了固定的獵獸者團隊,專心在家帶著孩子。


    而林父則是主外,大量進行著獵獸活動。


    除了家用之外,陶潔那次長時間任務過後出現的精神力暗傷也是原因。


    “等他離開我們,去到外麵,你指望我們能時時刻刻護著他嗎?”


    “陶潔,你太過激了!”林父語氣加重,提醒道。


    “我隻想他有一個快樂的童年,不需要你拿雄獅學院那套用在煜煜身上!”


    長久的爭執讓林父也不耐煩起來,他冷笑著說:“那套?你別忘了,你我都是在那套訓練下出來的人,就是在那裏嚴苛的訓練下,你我才能在獵獸者裏得到名號!”


    這樣的爭吵毫無意義,兩人誰也說服不了誰,淩笙不再理會這邊的爭吵,穿過緊閉的房門看到了卷著被子縮在床上的小林煜。


    嚴苛的從前和過分自由的現在十分的割裂,無論是林父還是林母,他們似乎都忘了林煜已經到了能夠思考記事的年紀了,那麽這樣南轅北轍的方式下,留在小林煜身上的痕跡最終會變成什麽呢?


    淩笙看到了答案,躺在床上的小林煜睜著雙眼,烏黑的眼睛裏不是冷酷,也不是溫柔,而是空洞。


    或許小林煜自己都不知道,他既不理解陶潔的想法,也不明白林父的想法,他不過是在這樣的環境下變成了一麵模糊的鏡子,將他們希望的樣子倒映了出來。


    這樣的他,徒有一層虛假的外表。


    淩笙坐在了地上,在這個時候,他能做的不過是安靜的陪著他而已。


    即便他並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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