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浩萬等人還有背後的馮太師這迴可算是踢到鐵板了。


    雖然佛家總講究什麽因果,不隨意插手世間事。


    但不是所有人僧人寺廟都如此,就如這次,這群僧人做法可真是妙哉妙哉。


    加上北定這邊,佛教本就在民間有極高的信仰力。


    私運佛寶一事,定然會鬧得很大,甚至引起民憤。


    渡城外,熱鬧還在繼續。


    這些僧侶提出的贖人要求是令鄭浩萬他們將佛寶盡數歸還,同時與他們一道跪坐在佛寶前誦經一日贖罪。


    鄭浩萬等人再三解釋,手裏的佛寶已經全部被他們扣押。


    僧人們還是不信。


    最後他迫不得已打開所有貨物,任由他們上去親自翻查。


    那群僧人查完,確實沒翻到東西。


    但說出的話,含沙射影。


    目之所及,亦真亦假。


    馬車上沒有,但不代表其他地方沒有。


    更有脾氣暴烈些的,就差直接指著鼻子罵馮增私吞佛寶。


    藐視皇權,不敬主上。


    愧對黎民蒼生,欺上瞞下,中飽私囊。


    令珍寶蒙塵,萬千佛寶入他一人私庫,不得廣布天下,造福蒼生。


    鄭浩萬等人被念叨得腦袋暈暈,加上被幾個高僧看在眼前,不得已跪了一天一夜。


    一起來,往日身強體壯力能扛鼎的武者,氣急攻心之下,直接暈了過去。


    然而這事情還不算完,消息八百裏加急,送到天子大殿的同時,也送到了太師府邸的案牘之上。


    同一時間,都城又掀起一場看不見的腥風血雨。


    扶箬這些日子不眠不休,已經將新的傀儡零件煉製得差不多。


    她昨日將宗冶那邊的符陣重新加強了一遍。


    隻是,這還遠遠不夠。


    這些東西加在一起隻能暫時令宗冶無法控製司徒珀的身體,但他還是能修煉。


    若是叫他日夜不休地這麽修煉下去,用不了兩個月,便可能超過司徒珀本身的實力。


    到時他完全可以強行奪取了這具身體。


    扶箬望著天際那輪上弦月,默默在心中歎了口氣。


    看來還是得盡快找到那枚佛骨舍利。


    可這些親衛,還有司徒珀在皇城的人脈,這幾日並沒有查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那枚舍利子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沒有消息和線索,他們這邊和無頭蒼蠅沒什麽兩樣。


    有力也沒處使。


    燕山月與竹影這些親衛,表麵說著殿下情況還好,勉強能等。


    實際上早已經心急如焚,恨不得飛去都城,直接將馮增那家夥綁了,大刑逼問。


    當然,扶箬自己也沒有麵上表現出的那麽平靜安然。


    隻是她的耐心更足一些。


    她覺得還差一個契機,一個令她能串連起那顆掉落的珠子的契機。


    窗外微風停了,有細小的碎雪飄落。


    怕它們飄到屋子裏,扶箬操縱輪椅上前,準備關窗。


    一隻紙鶴恰好飛到落窗邊。


    扶箬抬手將它拿了進來。


    是阿左的紙鶴。


    這些日子為了佛骨舍利,她忙得腳不沾地,險些忘記了何修遠和這兩隻小家夥。


    一點靈力鑽入紙鶴體內,它重新扇動著翅膀懸在扶箬眼前。


    發出和阿左阿右一模一樣的聲音。


    它們用的人聲,但又尚未擺脫麻雀的習性,說起來話來嘰嘰喳喳不停,格外歡快。


    “花花,花花--”


    “我們已經跟隨你爹爹出發啦!”


    “那些人一點都不和善,對你爹爹趾高氣昂,還說我們是肮髒玩意,不想讓你爹爹帶著我們。”


    “但花花爹爹很好,死死護著我們,那些人見他態度堅決,也便放任我們待在一起。”


    ……


    “那老東西好像遇到什麽麻煩,最近心情不好,看誰都不順眼。”


    “哼,希望事情更糟糕一點,氣死那老東西!”


    “氣到他肚子裏鼓鼓的,吃不下飯!”


    扶箬聽著後麵幾句氣話,唇角微微上揚。


    阿左阿右真是兩隻開心果啊。


    有它們在,何修遠壓抑的心情會好些吧?


    扶箬聽完信,心中鬱悶情緒也一掃而光,輕快不少。


    她準備迴到床邊打坐。


    又一隻紙鶴飛來。


    扶箬抬手接住,這次是阿右的紙鶴。


    她當初給阿左阿右各留了一隻。


    不過它們兄弟感情好,每一隻都在共用。


    “花花,我們已經出發一日多了。”


    “那群人好古怪啊,我發現後麵馬車裏嫌棄我們的老家夥居然會使用靈力!他好會偽裝哦,我們倆與他待了那麽久,直到今夜才偶然發現他在打坐修煉。”


    “他身上肯定有什麽寶貝,打坐修煉都沒有靈氣波動。”


    扶箬聽著這句話,腦中轟隆一聲。


    像是淤堵的河道突然被清理幹淨,負重已久的堤壩終於決堤。


    往日死死想不起來,找不到的那塊拚圖,終於完整。


    扶箬唿吸變得急促,心頭砰砰直跳。


    她終於想起來她遺忘了什麽。


    何修遠!


    他曾經說過,那位好友是馮家的人。


    邀請他參加馮增的壽宴,還要五日後派車馬來接。


    何修遠落魄多年,他若如此有心,為何早不來接?


    且邀請去參加壽宴而已,明明已經給了銀子,讓他自己租一輛馬車去不是更方便嗎?


    扶箬雙目鋥亮,心潮澎湃。


    隻有一種可能--


    那枚最珍貴的佛骨舍利,就在來接何修遠的馬車上!


    扶箬激動極了,正準備找燕山月過來商議後續。


    隔壁屋子裏忽然冒出窸窸窣窣的動靜。


    扶箬悄無聲息放出一抹神識。


    傀儡眼睛也隨之變得有神。


    屋子裏,燕山月冷著臉,一動不動地看著司徒珀。


    他的身體和年老失修的破爛機器一樣,右手一頓一頓地緩慢抬起。


    “嗬,隻是抬一隻手而已,這也說明不了你是殿下。”


    司徒珀的麵龐努力朝著他露出一個溫潤笑容。


    似乎是在安撫他。


    然後下一瞬,那張臉上的表情就變得痛苦異常,像是在經曆什麽難捱的傷害。


    幾息後,臉上露出猙獰笑意。


    宗冶個人風格濃鬱的語調出現。


    “還想奪取這具身體控製權?”


    “老老實實被我壓製在角落裏,等著最後被我煉化吸收吧!”


    “你休想!”燕山月脫口而出就是一陣怒罵。


    “少在這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他的身體,你怎配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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