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統怔了一下:“焦老,您都沒出手嚐試……”


    “不用試。”焦靈鶴臉上也帶著絲絲不解:“你兒子長睡不起絕非醫學上的病因,他的各項機能都很正常。”


    “焦老您是什麽意思!?”


    鄧統和劉娥一下子慌了,他們是不敢懷疑焦靈鶴的,所以才更加害怕。


    “我也不好說,張佗的說法很對,你兒子就是太正常,所以才奇怪。”


    焦靈鶴抓了抓發白的頭發,沉吟道:“就像是,就像是……”


    大家都在等著焦靈鶴繼續說下去。


    良久,焦靈鶴一拍掌道:“你們知道電視裏演的靈魂出竅吧?你兒子的狀況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他並非人病,但具體因何而昏,我也不知。”


    張佗也是眼前一亮:“對對,師傅,我也是這麽覺得的,鄧公子就好像是魂難入體。”


    “焦老,那怎麽辦啊!?”劉娥哭了出來,直接給焦靈鶴跪了下去。


    “焦老,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東兒!”鄧統慘然道:“我就這一個兒子,如今我夫婦年事也大了,不可能再生育了,您醫者仁心,幫幫我吧。”


    焦靈鶴搖搖頭:“我隻是一個醫生,並非聖人,確實無能為力。”


    鄧統哀求道:“焦老!!”


    見狀,焦靈鶴長歎口氣:“你們見識短淺,不知道世上是存在手段神鬼莫測的高人的,我隻能給你指一條明路了。”


    “您說,您說。”鄧統趕緊道。


    “誰讓你兒子躺下的,就去找誰。”焦靈鶴說:“那人絕不一般,他能讓你兒子醒來。”


    轟!!


    此言一出,病房裏的眾人心頭齊齊一震。


    鄧統簡直怒發衝冠,牙都差點咬碎了。


    “焦老,我怎麽能讓那個小雜種來給東兒治病?”鄧統忍不住道:“我簡直恨不得處之而後快!”


    “那就沒辦法了,這些私事與我無關,我隻是給你提供一條路罷。”


    焦靈鶴催促道:“反正這件事結束了,你們快點把那使五龍針法的年輕人找來。”


    張佗說:“師傅,那家夥就是打傷鄧公子的兇手。”


    “什麽?”


    焦靈鶴一驚。


    劉娥還在哭著尖叫:“鄧統,東兒醒不來了,你一定要讓徐長生那小子給東兒陪葬!”


    “沒錯!”鄧統抹掉眼角的淚水,殺機畢露道:“陳慶餘,既然東兒醒不來了,我鄧統今天豁出整個鄧氏集團,拚著讓蔣老爺子發火,也要為東兒報仇,你馬上帶齊人手,去把徐長生帶來,我要他死,死!!!”


    “等等,等等。”


    焦靈鶴終於迴過神來,揪著鄧統的衣領急聲問道:“你說那人叫什麽!?”


    “那個畜生叫徐長生!”鄧統道。


    “徐……姓徐?”焦靈鶴神情頓時恍惚。


    鄧統也不知道焦靈鶴發什麽瘋,對著陳慶餘怒吼道:“快去啊!!”


    陳慶餘正要應聲。


    “我在這裏。”


    一道年輕身影出現在病房門口,一雙深邃的眸子靜靜地望著眾人。


    見到徐長生,鄧統頭發一下子豎了起來,咆哮道:“你他媽還敢來!!”


    劉娥張開塗著紅油的指甲,撲了上去:“小畜生!我殺了你!殺了你!”


    徐長生皺了皺眉。


    “無知婦人敢爾!”


    突然,焦靈鶴一聲爆吼。


    劉娥渾身一顫,趕緊停下來。


    沒人敢對焦靈鶴不滿。


    這老人家雖然金盆洗手多年,但盛名之下,人脈自然也是極其強勁的。


    鄧統隻好疑惑不解道:“焦老,您怎麽——”


    他的聲音止住了。


    因為鄧統看到,焦靈鶴正定定地凝視著徐長生,老淚嘩嘩而落,嗚嗚哽咽聲不覺而起。


    見狀,大家都嚇得魂飛魄散。


    隻要腦子正常的人,都反應過來了焦靈鶴認識徐長生,而且關係匪淺。


    這他媽怎麽可能呢!!?


    眾人心裏都在咆哮。


    倒是徐長生看了看焦靈鶴,笑了起來:“喲。”


    這聲音一出,焦靈鶴渾身一抖,推搡著眾人:“出去出去,出去,全都出去。”


    “焦老。”


    “焦老你幹嘛呀。”


    鄧統一行人滿臉困惑地被推出了病房,啪的一聲,房門被緊緊關上!


    房裏隻剩下焦靈鶴和徐長生二人。


    徐長生一手拍了拍焦靈鶴的肩膀,笑道:“靈鶴,你也老了啊。”


    “我聽張佗說有一年輕人使五龍針法,便心有察覺,沒想到真是……”


    焦靈鶴雙唇囁嚅,終於一整布衣,恭恭敬敬地叩拜在地,長聲道:“師傅。”


    “我從不收徒,也不是你師傅。”徐長生道。


    “您傳我一身醫術,靈鶴因此而獲虛名。”焦靈鶴埋頭哽咽:“那一日的教導,弟子從未忘記。”


    “起來吧。”徐長生揮揮手:“不過我雖然不是你師傅,我也想說一句,你收的徒弟不怎麽樣。”


    焦靈鶴這才站起身,眼波顫抖地注視著徐長生的臉,仿佛這一聚,再別就是陰陽兩界,所以極其留戀,一邊道:“我不舍先生傳授於我的醫術後繼無人,便在炎夏各地收了好幾個徒弟,不過我叮囑過他們,不能外傳。”


    “因為我不確定,今生是否還有再見先生的機會。”


    “如果見到了,我想征求先生的意見,是否要讓他們將那些絕妙的針法、秘方繼續傳給後人。”


    徐長生微笑道:“不是什麽稀奇貨,既然給了你,就由你決定。”


    焦靈鶴一陣激動,這才是仙風道骨,這才是虛懷若穀啊。


    徐長生所傳的太乙神針、五龍針法、九陽鬼針等術,都是奇效驚人的針灸之術,放到世麵上那是造福蒼生、將引起極大轟動的絕技。


    可是徐長生本人竟看得如此之淡。


    這和焦靈鶴印象裏的徐長生,一模一樣。


    仿佛數十年不見,徐長生還是那個徐長生。


    而自己卻垂垂老矣!


    徐長生隻是好笑地看著焦靈鶴,心想自己當年見焦靈鶴醫學天資不錯,便出手教導,沒想到會成就一代名醫。


    至於故人相逢的激動,他並沒有感覺。


    這樣的事情,他早已經曆過無數次了。


    愛人、故人的老去,身死……


    時間在徐長生身上,沒有了意義。


    啪!


    這時,焦靈鶴突然抬手扇了自己一耳光:“先生,弟子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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